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绫辻行人放下了新的卷宗，捏了捏眉心，吐出一个地址。
“擂钵街。”
第8章
五年前大战末期，擂钵街因为燃气泄漏爆炸，成为了横滨相对比较特殊的一个盆地状地界。
有不少小道消息传言，那不是什么燃气泄漏，而是关于研究个性的人体实验失控导致的爆炸。
但是由于正值战争，也没人能去对这件政府想要掩埋真相的爆炸事件追根究底——被摧毁成倒圆锥形态的特殊地界之上，寻求着生存空间的人们已经建起了新的街道与秩序。
“横滨目前有四个麻烦的组织。”跟在两位少年身后的那两名异能特务科公务员不着痕迹的警戒着周围，其中一位一边走一边告知绫辻行人相关信息，“割据一方的港口黑手党和高濑会，游走的佣兵组织Gerhard Security Service，以及由一群孩子组成的组织——领地就在镭钵街这里的【羊】。”
“羊？”齐木悠真侧目，“为什么一个孩子的组织能和这些成年人的组织相提并论？他们很厉害？”
绫辻行人瞥了齐木悠真一眼。
撩人精迅速把视线转回了帅气的侦探小哥哥身上，完全就是一副“如果你能解答我就绝对不看别的男人”的眼巴巴的小可爱的样子。
又、又被黏住了。
绫辻行人叹了口气，仿佛在感慨怎么世界上会有这样消息不通的智障。
只是比初见时温和了不少的神态与气场在惯于撩人的中央空调看来并不是那么回事儿。
小悠真唇角的笑容更加灿烂了，行走间也悄悄离侦探小哥哥更近了一点儿。
之前一直在被拉着袖子的绫辻行人全当没看到这个黏人小鬼的小心机行为。
这孩子年龄应该比他小一些，长着一张占尽了造物主宠爱的脸，性格却讨喜得像是从小就在看人脸色过日子。通过刚刚异能特务科的人在车上用电子邮件悄悄发给自己的关于齐木悠真的个人资料，绫辻行人得知这家伙确实无父无母，出身只能追索到横须贺孤儿院。但是这个黏人精安静下来跟在身侧的时候，穿着和服踩着木屐毫无违和的从容姿态，仿佛来自传统贵族家族的从小接受顶级教养的血统高贵的公子。
——矛盾之处太过明显，完全无法忽视这笼罩在齐木悠真身上的迷雾。
而侦探一般都会喜欢谜题。
哪怕对方有着奇怪的个性也不例外——毕竟习惯了之后反而觉得这家伙没心没肺似的一直保持着快乐的积极正面情绪也挺稀有难得的。
“羊的厉害之处只有他们的首领。”绫辻行人不再看这只充满了神秘感的小可爱，似乎完全不感兴趣一样冷淡着脸看着面前的石阶，“好像是个叫做羊之王的异能力者。”
“……异能力者？”
“绫辻先生！”异能特务科的某一位公务员突然出声警告。
“啧，这种事情根本不算秘密吧。”绫辻行人对于自己被监视这件事终究还是很不爽的，“个性来自于基因，异能力则是另一种力量体系——异能特务科的名字不就是这么来的吗？”
“……”一位公务员无奈的捂住脸，另一位则是一脸的生无可恋。
“总之，请不要继续说下去了，绫辻先生。”
绫辻行人嗤笑着轻哼一声，对于给异能特务科的监视人员添堵这件事喜闻乐见。
齐木悠真看看侦探小哥哥又瞅了瞅后面两个低气压的公务员，乖巧的保持了安静。
“你不好奇？”绫辻行人反而想要搞事情了。
“嗯？”悠真面对侦探小哥哥的主动搭话楞了一下，“所谓的秘密就是现阶段的自己没能力去处理或者没必要花时间去了解的信息，所以不需要太过好奇吧？”
绫辻行人眯起眼睛。
齐木悠真顿时紧张的捏了捏小手手，眨了眨眼睛：“不、不对吗？果然是保持着旺盛的好奇心探究欲会更好一些？”
身为超能力者的他很轻易就能做到很多事情，真要说起来，除了看书和欣赏好看的小哥哥，似乎也没有别的特别爱好。
“……不，你这样就很好。”绫辻行人意味不明的移开视线，“不过，有些时候就算想要避免麻烦，麻烦也会主动找上门来的。”
不好奇，不探究，不贸然涉足自己不熟悉的领域，同样也昭示着对未知毫无恐惧。
一个在孤儿院长大的孩子不明白敬畏、对这世界无所畏惧……真是太有趣了。
绫辻行人话音刚落，在这被空旷建筑环绕的梯形道路之上，天降了麻烦——
或者说是个像炮弹一样重重“砸”了下来的人。
——出场震撼极了。
悠真侧身抬袖。
和服羽织的宽袖为他和身侧的绫辻行人挡下了不少飞溅的碎石灰尘。
“外地人，你们来擂钵街做什么？”
清冽的少年嗓音自灰尘烟雾中传来。
下意识就照顾了一下帅气小哥哥的悠真甩袖挥开一片烟尘，便与那个仿佛被入侵了领地的肉食动物一样浑身竖刺目露凶光的蓝眸橘发少年对上了视线。
绫辻行人抬手正了正自己的侦探帽，轻笑：“看吧，线索来了。”
诶？不是应该说是“麻烦来了”吗？
齐木悠真为那陌生少年周身强大且奇特的灵力气场恍惚了一下，立即反应过来。
那股力量太特别了。
这导致齐木悠真没有认真去看对方的脸，只对这人出场的气势印象深刻。
——原来如此，找本地人帮忙带路总比几人瞎转悠要快得多。
“咳。”侦探绫辻上前一步，“我来找一口井——报酬不是问题，羊的首领。”
比起其他三个组织，大部分都是小孩子组成的“羊”更方便满大街的乱蹿找所谓的“水井”——进入擂钵街的入口也选在了距离“羊”的领地最近的地方，当然是为了引出好用的小羊们。
“找……井？”外貌明显是一位少年的羊之王意外的挑了挑眉。他双手插在裤兜里，姿态肆意眸光锐利的打量着这四个异乡人——
两个看起来不难搞定但是身份不明的成年男人，身上散发着让人不能随意下手的属于白道上的麻烦的味道；一个看起来像是领头的性格傲慢自我冷静理智虽然不爽却让人觉得能正常交易不用动武的墨镜帽子斗篷少年；还有一个……
中原中也的目光落在那张漂亮到不似真人的精致小脸上时，呆滞了一瞬。
就算他的真身是非人的荒霸吐，在人类社会里生活了这么久，他也已经把自己当做人类了。
或者说，无论是思维还是感情，都在向人类的标准倾斜。
人类在见到别人第一面时的最本能的判断依据是什么？
颜。
外貌，气质。
中原中也发誓，那个蓝发蓝眸的和服少年就是回来汇报情况的成员红着脸形容为“特别漂亮的贵族男孩子”的那个——这种样貌，走在这条混乱的街区上，简直就像是黑暗中的闪光灯一样吸引飞蛾毒虫，还有充满恶意的鬣狗。
难怪他刚刚在空中看到了不少盯着这边的家伙，看来并不单单只是好奇陌生外地人的来意。
那双澄澈无邪的干净眸子，是会被所有堕落在此的人嫉妒的拉下地狱的。
羊之王无条件的信任着羊的伙伴，在保护小羊们的过程中，也在与环伺的恶徒们搏斗，知晓人类的恶意是怎样的毫无底线。
就算是被保护的很好的羊的成员们，就算是偶尔出门去其他地方见到的生活在正常家庭里的同龄孩子们，也没有那么干净的灵魂。
而且……
“报酬？”羊之王当然不介意为组织捞一笔外快。
操使着重力的少年踩碎了脚下的石阶，漂亮又凶狠的笑着：“很好，我们来谈谈吧。”
下一瞬间，他已轻盈的跃至绫辻行人的面前。
两位异能特务科的公务员悚然一惊，下意识摸上了腰间的枪。
绫辻行人丝毫不为所动的盯着身前的羊之王，然后毫无自己能被轻易扭断脖子的自觉，很自然的转头望向了身边的小黏人精，抛出了致死话题：“羊之王……居然还没你高啊。”
中原中也：……
齐木悠真：……
齐木悠真发誓自己看到了近在咫尺的羊之王小哥哥额角的青筋。
杀气四溢。
“呵……”羊之王顿时表情狰狞，“我还能长啊混蛋！”
个子高了不起吗信不信我打断你的腿！
——哦豁，精准踩雷了呢，偶尔会任性到让人觉得是个ky的杀人侦探先生。
“……哦，是吗。”绫辻行人完全没有自己即将双腿不保的自觉。
腿长，任性。
中原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