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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庆书招呼着霍寒景坐下。
落座后,柳庆书忽然想起道:“对了,去年的中秋,我和你们的宋奶奶,亲自酿了坛桂花酒,在土里埋了近一年半,应该够香醇了,我去挖出来,今晚大家都喝点。”
说着,柳庆书兴高采烈起身去了后院。
时念卿下意识地站起身,说道:“我去帮忙。”
说着,她连忙跟了过去。
宋雯瞄到霍寒景坐在主座上,没动作,低声询问道:“寒景,你不过去帮帮忙吗?!小卿都知道过去帮忙。”
“……”霍寒景坐在那里,眉头都跟着拧了起来。
宋雯见他还没动,又催促道:“小卿毕竟是个女孩子,锄头什么的,怎么拿得动,你去帮你柳爷爷挖酒。拿酒,埋得深。”
霍寒景僵硬坐在那里许久,这才起了身。
后院。
时念卿跟着柳庆书去置物间拿了锄头,返回后院,在一颗桂花树下挖酒坛的时候,她询问柳庆书:“柳爷爷,你昨天为什么要给我发那条微信啊。”
柳庆书皱了皱眉头,转而说道:“我不这样说,你会在第一时间赶回来吗?!”
时念卿缄默了会儿,这才说:“你直接告诉我寒景在这里,我也会跑很快的。”
柳庆书说:“寒景忽然之间回来,我和你宋奶奶轮流试他口风,什么都试不出来。不过,我和你宋奶奶两人毕竟是过来人,凭着直觉,我们觉得你们之间肯定吵架了。这不是担心你生他的气,不肯回来么。”
时念卿张了张嘴,最后说了句:“那你也不能拿宋奶奶的身体吓唬我啊,你知不知道我一路上有多担心害怕。”
柳庆书听了,忽然说道:“这件事,你不能告诉你宋奶奶啊。你也知道你宋奶奶的脾气,特别闹腾。倘若让她知道我在背后诅咒她,我肯定没消停日子过了。”
时念卿没吱声。
柳庆书又来句:“没事,你多跟你宋奶奶学习学习。男人都害怕女人闹腾。寒景如果不理你,你就死命跟他闹。你把他闹烦了,他干脆就会妥协。男人总归是了解男人的。”
听着柳庆书的话,时念卿觉得冷汗涔涔的。
霍寒景那种男人,是柳庆书这种男人吗?!
霍寒景那种人,怕是把他扰烦了,他在乎你还好,不在乎的话,分分钟送命吧。
而且,烦人的女人,是非常不收人待见的。
两人站在桂花树下聊天,音量虽然不高,但是也不低。
霍寒景立在不远处,很清晰地听见柳庆书的声音。
他说:“男人,你越给他脸,他就越嘚瑟越得寸进尺。所以没事的话,你别对他那么好。一言不合,可以动武。”
时念卿有点瑟瑟发抖:“动武……我动得过他?!”
柳庆书说:“怕什么?!我就不相信,他真敢动手打你。”
时念卿只想露出哭笑的表情:“我动手打他,除非我不想活了。”
柳庆书说:“反正他现在又不是总统,没有身份顾忌。平凡的夫妻,一辈子谁不干架的。那才是最正常的相处方式。”
时念卿无语凝噎到不行。
而霍寒景听见柳庆书越来越过分的话,眉头皱得别提有多紧了。
最终,霍寒景提前回了餐厅。
宋雯见他只身一人回来,询问道:“你柳爷爷把酒挖出来了?!”
霍寒景没有回复。
柳庆书和时念卿返回餐厅的时候,远远的就听见了柳庆书的声音:“你宋奶奶酿酒的手艺,不错吧。这么香浓的桂花酒,单是闻闻就已经很醉人了。”
宋雯听见了,连忙上前检查自己的酒。
味道的确不错。
保姆赶忙接过酒坛子,去厨房处理干净,转而倒入了精致的酒壶里。
宋雯让柳庆书摆放下碗筷。
柳庆书动作麻利的,按照习惯摆放筷子。
只是,他在霍寒景面前放置公筷的时候,宋雯训斥道:“那双筷子,拿开。”
不止是柳庆书愣住了。
时念卿都很懵。
宋雯说:“寒景现在已经不是总统了,所以不要那么多讲究的束缚规矩。”
说着宋雯一把就把霍寒景面前的公筷给撤了。
她说:“平常的家人,坐在一起吃饭,谁会用公筷,不仅麻烦,还特别生分。”
时念卿听了宋雯的话,下意识的偷偷瞄了眼主座上的男人。
宋雯说:“寒景,不是宋奶奶对你有意见,而是……你年纪轻轻的,别动不动就坐主座。你那个位置,是你柳爷爷的。你跟柳爷爷缓一缓。”
“……”时念卿听着宋雯越来越胆大的话,魂儿都要发抖了。
她再次去瞄霍寒景。
清晰瞧见他漂亮的薄唇,都抿至最紧了。
不过,霍寒景还是起身了。
但凡霍寒景来家里,就没有坐过主座的柳庆书,也显得有点不自在,不过,在宋雯犀利的眼神恐吓之下,他还是坐了下去。
结果是,柳庆书坐主座。
宋雯坐他左手边。
霍寒景和时念卿坐在柳庆书的右手边。
明明觉得按照辈分,他这个主座,是坐得特别正常的,但是,他却莫名觉得很有压力。
为了缓解那压抑的气氛,柳庆书招呼着保姆把桂花酒端上来。
他帮宋雯倒了一小杯,转而又给霍寒景倒了杯。
时念卿坐得有点远,他不方便倒酒。
柳庆书索性放下酒杯在霍寒景的身畔,他对霍寒景说道:“寒景,你帮小卿倒杯酒。”
因为之前特别被霍寒景照顾过好几个晚上,所以,时念卿看见酒就害怕。
她连忙拒绝:“我不喝不喝。”
柳庆书说:“你宋奶奶酿的桂花酒,很香甜的,而且,才埋一年半,酒精度也不是特别高。今天高兴,你少喝一点。”
宋雯也催促。
时念卿瞄到放置在霍寒景面前的酒壶,连忙说道:“那我就喝一点。”
说着,她就要伸手自己去拿酒壶。
却被柳庆书一把给酒壶夺过,递给霍寒景:“让你给小卿倒杯酒。”
那一刻,霍寒景这才清晰又深刻地明确道:自己,的确是深深被嫌弃了。
因为不是总统,所以当成下人使唤了。
他抿着薄唇,坐在位置上,好半晌,这才拿过酒壶,随意帮时念卿倒了杯酒。
时念卿低垂着眉眼,看着透明的酒水,咕噜咕噜往自己的酒杯里倒,呼吸都不顺畅。
与霍寒景相识这么多年,这好像是他第一次给自己倒酒。
就连在伦敦,他故意灌她酒,也是她自己给自己倒的。
也不知道这酒,她喝下去,胃承不承受得起啊。
。。
苏媚回到酒店的时候,伦敦的天,已经黑透了。
之前熙熙攘攘夹杂在蒙蒙细雨里的纤细雪花,这会儿已经纷纷扬扬,如羽如絮。
苏媚挺讨厌湿漉漉的天气。
不过,今日的伦敦,这天气,她站在宽阔的落地窗前,看着映着璀璨霓虹的大雪,竟然觉得每一朵雪花,都像极了盛春时节,那漫天纷飞的惊天动魄的花瓣雨。
空气中,似乎都浸染着春季的芬芳。
苏媚忍不住想笑。
想到陆宸被自己气得七孔生烟的模样,她的心情是极好的。
正寻思着,明天去陆宸的住处瞧瞧,她的手机,忽然响了。
视频电话是宫倾琛打来的。
苏媚瞧见宫倾琛的名字,好看的眉毛不由自主地皱了皱眉。
她踌躇了好一会儿,这才接通。
宫倾琛那边刚刚才到下午。
阳光正好。
她问道:“怎么了?!”
看宫倾琛的身后场景,应该是在办公室内。
宫倾琛说:“刚刚吃了午饭,有三十分钟的休息时间,所以给你打个电话,想跟你聊聊天。”
苏媚拿着手机,从落地窗前,折回沙发上。
在沙发上寻了个很舒服的随意姿态。
她对着手机,没吱声。
宫倾琛又问她:“今天见到时念卿了吗?!”
苏媚听了,眉头立刻皱了起来。
她沉默了会儿,这才如实说道:“依旧不接我电话。”
宫倾琛:“怎么会不接你电话?!”
说这话的事情,宫倾琛的表情立刻也跟着严肃起来,他坐直身体:“不会真出什么事了吧。要不要我打电话帮你问问我哥?!”
苏媚说:“不用了。我一会儿再给她打两通电话。”
随意跟宫倾琛聊了会儿,苏媚便说:“我有点累了,先去洗个澡,然后休息了。”
宫倾琛叮嘱道:“那你早点休息。”
“嗯,拜拜。”苏媚挂断电话后,立刻给苏媚打了通电话。
这次,电话不是没接听,而是直接关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