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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靖说:“小卿,霍家现在站在权力的最顶端,你这样冒冒失失去找他,会有危险……”
时念卿浑然不顾叶靖的阻止,拔腿用最快的速度狂奔。
她不相信。
明明霍寒景当年带着她父亲回来的时候,告诉她:是他父亲,替他挡住子弹,才会死掉的。他没有告诉她,事实真相是这样。
。。
第二帝宫。
霍寒景忙完会议的时候,已经快晚上七点。
下雨的缘故,所以天色,早早便暗了下去。
他去到总统办公室,推开门的刹那,瞧见宴恩赐还坐在沙发上,手里握着他办公时签字的笔,正在a4纸上,写写画画。
下意识的,霍寒景抬起手腕,扫了眼腕表。
“忙完了?!”宴恩赐抬眸看向霍寒景。
霍寒景将文件递给陪同一起进来的徐则,然后迈着长腿,朝着宴恩赐走去:“这么晚了,怎么还没回家?!我不是派了警卫,送你回去么?!”
宴恩赐回复:“明天就是祭祀大典,知道你忙,所以想留下来监督你吃饭。中午如果我不过来,你是不是就不打算吃了?!”
霍寒景并没有回答她这个问题。
他走到宴恩赐的身边,随便找了个话题,想要岔开:“你在写什么。”
闻言,宴恩赐将手里的白纸往霍寒景面前晃了晃。
霍寒景垂眸,这才清楚看见,上面密密麻麻的,全是“宴恩赐”这三个字。
他皱起好看的剑眉,有点不解地问:“写自己的名字,做什么?!”
宴恩赐眨了眨漂亮的大眼,迟疑了下,这才说道:“因为我很喜欢我的名字啊,而且是越看越喜欢,越写越不能自拔的那种。”
霍寒景刚想问,为什么。
宴恩赐却率先开口道:“你知道为什么吗?!”
霍寒景抿了抿薄唇:“为什么?!”
宴恩赐漂亮的小脸,立刻浮了一层淡淡的红晕,她说:“因为我母亲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你当初替我抓阄抓的。”
说完,她垂下眼眸再次看了眼自己的名字,随即喃喃自语道:“恩赐,多好的名啊。”
站在办公室门口的徐则,进也不是,不进也不是,全身僵硬地顿在那里,难受之极。
霍寒景听了宴恩赐的回话,眉头都皱了起来。
不过,他没有接话的意思。
宴恩赐瞄到他的表情,犹豫了下,这才说道:“时间这么晚了,你陪我去吃晚饭,好不好?!”
霍寒景动了动嘴唇,最后低声说道:“那我先去换套衣服。”
“好。”宴恩赐眼睛熠熠生辉的。
。。
下班高峰的时候,帝城,实在太堵了。
出租车被堵在那里,无法动弹。
最后,时念卿是推开车门,冒着雨,徒步跑去第二帝宫的。
下午,桐姨曾在医院跟她说过:今天霍寒景特别忙,有很多会议要开,而且还要准备明天的祭祀大典,所以今天,他就不来医院了。
然而,她好不容易抵达第二帝宫,刚要飞奔至顶楼,谁知……
咯吱——
时念卿整个人猛地僵在原地。
愈演愈烈的大雨,从头顶浇灌下来,就像一根一根细细密密的针,扎得她满身都是鲜血淋漓。
视线,一片模糊。
时念卿分不清是自己的泪水,还是雨水。
她只是全身僵硬地站在大雨里,看着霍寒景搂着宴恩赐从第二帝宫的大门出来,然后地铁地替她撑伞挡雨,护送她上车。
时念卿看得很清楚:或许担心宴恩赐被雨淋着,所以霍寒景几乎把整把伞都罩在她的头顶,而他半个人都露在外面。
宴恩赐坐进车里之前,也不知道扭头跟霍寒景说了什么,时念卿看得很清楚:平日不苟言笑的他,漆黑的眼底,溢着怎么也挡不住的满满笑意。
她以为霍寒景下楼送走宴恩赐,便会回第二帝宫继续办公。
然而,在宴恩赐坐进轿车以后,他挺俊的身躯,绕到轿车的另一侧,拉开车门,也坐了进去。
不到三秒钟,黑色轿车便缓缓启动。
从她身畔急速飞驰而过的时候,车轮,碾过水坑,溅起几米高的水花,铺天盖地朝着她浇灌而下……
第330章 罢免他的总统身份
时念卿的呼吸都是疼的。
口鼻,灌入了水。
那疼痛,便一直从她的鼻腔,迅速又凶猛的,蔓延至她全身的每条神经,每个细胞。
她定定地站在那里,落寞得就像是一缕孤魂野鬼。
距离并不远。
可是,霍寒景从第二帝宫出来,甚至轿车从她身边经过的时候,都没发现她。
时念卿站在漫天的雨水里,思索着原因,许久之后,她这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好像自从霍寒景拥着宴恩赐从第二帝宫内出来,他的眼睛便从来没有从她身上离开过。
他又怎么会发现她?!
他凭什么要发现她?!
他都能眼睛不眨、毫无人性让她的父亲,当了替死鬼,他心里能有多少她的位置。
时念卿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还要站在这里。
正如叶靖说的:如今的霍家,站在权力的最顶端,是不允许受到任何威胁与恐吓的。而她拿着这段视频,跑去与他对峙,无疑是自寻死路。
时念卿特别想知道:如果这段视频,正的被他瞧见了,他会用怎样的方式让她死掉。
可是,她不能死。
她的父亲,死得那么冤枉委屈,作为她的女儿,万万是不能让他死不瞑目。
作为霍家的警卫长,时靳岩时时刻刻都保持着为了霍家身死魂灭的觉悟。为了霍家而死,无可厚非。可,那必须建立在自己心甘情愿的基础上。但凡有丁点的不情愿,对方都是罪,而且是不值得原谅的罪。
时念卿混沌的大脑,不能自控的,一遍又一遍反反复复重复着霍寒景拽过时靳岩挡子弹的画面。
最后那些画面,就像是被下了诅咒一样,让她眼前天昏地暗、天旋地转。
时念卿从第二帝宫离开的时候,仍然是徒步的。
距离第二帝宫两公里的街道,车来车往,异常的纷乱吵杂,可是时念卿却没有任何知觉,只是佝偻着瘦削的肩膀,紧紧地缩着,在车辆里不断地穿梭。
刺耳的喇叭声,激烈的溅起的水花,从没有停歇。
有司机停下车,扯开嗓子吼骂她。
时念卿却没有听见。
因为,她完全沉浸在时靳岩离世后的第一场暴雨里:她背着书包,穿着校服,从学校一直走回时家,眼泪一秒都未听过。
那天放学,她站在人群密集的学校门口,眼睛不眨地看着拥堵的车辆,每辆车都是来接学生放学的,可是,成百上千的车辆,却再也没有时靳岩的车。
那天,学校门口,从拥挤为患到只剩下她孤零零立在那里的时候,时念卿这才终于接受:自己的父亲,死了,再也不会像往常的下雨天,开车来接她了。
时念卿觉得自己的心口像被撕裂了一样,疼得鲜血不停地淌。
宁苒在家里患病,神智失常的时候,曾凌晨三点起床,拿着熨斗,一丝不苟的,一条又一条帮时靳岩熨烫裤子。
她就站在旁边,看着宁苒忙碌。
实在受不了宁苒的疯狂,她对宁苒说:你裤子熨烫得再平整,父亲也穿不上了。
宁苒却凶她,那是真的凶,眉眼间,全是血腥的狠戾,狰狞至极,她说:“你乱讲什么?!你父亲只是去出任务了,过几天就回来了。他说作为总统的警卫长,个人形象特别重要,所以他不喜欢自己的衣服和裤子有褶子。我也不知道上次帮他洗了衣服,怎么会忘记帮他熨烫,衣服和裤子上,竟然全是褶子。你父亲那么忙,如果回来的时候,又有紧急任务,穿上有褶子的衣服,他会不开心的。”
那时的她,和宁苒都陷在无比大的黑暗与绝望里,痛苦至极。
哪怕时隔十二年,那疼痛仍然丝毫不见。
可,这一切都是霍寒景造成的。
如果他没有拉过她父亲挡子弹,那么……她不会年幼失父,她的母亲不会年轻失夫,她不会遭受同学的冷嘲热讽,她的母亲更不会伤心欲绝至患上恶疾。
这一切的罪魁祸首,都是霍寒景。
是霍寒景!!!!!!
时念卿原本想去顾家的。
可是,最后她却掉了头,去了宫府。
她站在宫府大门,全身哆嗦地不停砸门。
宫梵玥撑着藏蓝色的伞,急步出来的时候,时念卿正站在漫天的雨水里,狼狈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平日淡定从容的宫梵玥,那一刻,是震惊得眼瞳都瞪至最大。
他上前搀扶住她胳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