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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怎么说取消就取消?!
“桐姨,是我们工作哪里做的不好,还是……?!”两名女仆可怜巴巴地望着桐姨,两只眼睛的深处流淌的光,都委屈到不行。
桐姨并没有多做解释,只是抬手让她们速度下去。
今天时念卿送霍时安回府的时候,两人的情绪都不太对。
等霍寒景回府的期间,她曾试探过时念卿,可,时念卿太过沉默了,并没有说太多的话。
而霍寒景回府后,对时念卿的态度,桐姨也灵敏捕捉到不对劲儿。
冷漠,无视,到令人发指的地步。
桐姨不由想到昨天早晨的场景。
古夫人那番愤愤不平的话。
她听得很清楚,古夫人字句清楚地说:古思媞怀了霍寒景的孩子。
想到这里,桐姨心里就心惊肉跳。
她听得清清楚楚,自然时念卿也听得清清楚楚。
桐姨送时念卿和霍时安离府后,慌慌张张再次返回,想要搞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大厅里,闹剧已经结束了。
事后,她曾单独去询问过刘宪:“古小姐,真的怀上少爷的孩子了?!”
刘宪当时满脸的为难:“少爷下了命令:任何人都不得私下议论此事,谈论者,重罪。”
桐姨的心,瞬间就仿佛结了一个巨大的疙瘩,卡在那里,呼吸不畅,难受之极。
今天她看见时念卿坐在大厅里等待霍寒景的时候,脸色很不好,她那个心啊。
当然,桐姨很有些怨念。
她们少爷,已经不是十几岁的年纪,怎么做事,还这么毛毛躁躁的,事后,不知道紧急处理么?!随便让其他女人怀孕,立太子之前还好,之后,事情传扬出去,也不知道会引起怎样的风波。
当然,桐姨最最担心的一点是:倘若,霍寒景是故意让古思媞怀孕的,那事态就麻烦了。
霍家,早立了太子爷。
如果古思媞又生了男孩儿。
同父不同母,也不知道府内以后还会不会太平。
女人的嫉妒心,以及好胜心,是最可怕的。
桐姨心急,也是有原因的。她归根结底,也是害怕霍时安受到欺负。虽说,她对霍寒景很有信心,如果霍寒景想要让霍家的香火鼎盛些,想要多生些孩子,她觉得霍寒景不会随便让霍时安受太大的委屈。可是,人心难测。尤其是女人要兴风作浪,那就没男人什么事了。
如果古思媞奉子成婚,入住总统府,时间长了,她在霍寒景耳畔吹吹枕头风,不知道霍时安在总统府还有没有立足之地。
桐姨再次看了眼摆钟。
距离时念卿送补汤上去,已经接近40分钟。
不知道他们两人谈论得怎样。
桐姨一颗心,七上八下。
在她纠结着,要不要随便找个理由上去观摩下现场情况,客厅的门铃,忽然响了。
下雪的冬夜,寂静无声。
桐姨被刺耳的门铃声,狠狠吓了跳。
她有些纳闷:这大半夜,谁会按门铃。
她寻思着是不是徐则楚易他们有什么紧急公务汇报的时候,拉开门的刹那,她竟然看见站在门外的是陆宸,桐姨顿时讶异到不行:“陆将军,都这么晚了,你来总统府,有什么急事吗?!”
陆宸却不等桐姨把话说完,整个人已经急切冲了进去:“爷,回来了吗?!”
桐姨点头:“刚回来不久。”
闻言,陆宸不等桐姨再次出声,已经快步朝着楼梯走去。
“陆将军,等我通报下少爷……”桐姨想要叫住陆宸。
然而陆宸却说:“不用通报了,我找爷有急事,就直接上去了。”
“陆……”看着眨眼的功夫,陆宸的身影,便消失在楼梯间,桐姨有些无语。
按照霍寒景的性子,陆宸这样莽撞冒失地闯上去,不知道会不会出事。
其次,时念卿还在场呢。
万一……
桐姨站在客厅里,捋了捋思路,觉得不对劲儿,想要跟上去瞅瞅。
然而,不等她多迈几步腿,几分钟前风风火火冲上楼的陆宸,又行色匆匆下来了。
他的脸色,很不好,黑压压的,又冷又沉。
眼底噙着的光,微微泛红,很是恐怖。
这怒气腾腾的模样,是……挨骂了?!
桐姨正揣测着,陆宸已经摔门离去了。
“……”桐姨。
在桐姨分析了陆宸可能遭遇的情况,犹豫着要不要上楼去看看的时候,时念卿突然也从楼上下来了。
……
深夜的雨,愈演愈烈。
时念卿离开总统府的时候,并没有理会桐姨递过来的伞,她就像没有知觉没有灵魂的行尸走肉,在漫天的密集雨水里,缓慢又艰难地踽踽独行。
雨滴,敲击万物,周遭全是吵闹又嘈杂的叮咚之声,喧哗至极。
可是,时念卿的耳畔,却不断回荡着霍寒景那明明带着浅淡笑意,实则冷酷极致的嘲讽话语。
他说:“真的,好好?!都快被宫梵玥休了,保不住副统夫人的位置,对我,能不真,能不好好么?!”
他还挖苦她:“想要重新‘跟我’,时念卿,你觉得现在的你,从头到脚,从里到外,究竟还有哪点值得我重新要你?!”
他最后还说:“重新开始,也不是不可以,回到其他男人碰你之前,我就重新让你跟我!!!!如果办不到,时念卿,我麻烦你此刻、立即、马上,彻底消失在我的眼前!!!!!!”
昨天,天气预报说:明日,帝城迎来入冬后,最大的一场暴风雪。
很准。
今天,天刚黑,混杂在簌簌滚落的雨水中的细微雪花,便越飘越大,越飘越密。
不知道是被雨雪吹进眼睛里,还是……一直强忍的泪水,终于快要忍不住决堤,时念卿觉得自己的眼前,一片的黑暗朦胧。
总统府的一花一草,一路一桥,她都熟悉得不能再熟悉。
然而今晚,她站在一条分叉的路口,大脑混乱得竟然不知道哪条是通往大门的路。
时念卿站在整整地站在路口,缩着瘦削的身体,迷惘又难受,瑟瑟发抖。
寒冬,愈演愈烈的雨与雪,掺和着风,宛若凌厉的刀刃,刮在肌肤上,噬骨的疼痛。可是,时念卿觉得最疼的,却是心脏。
她望着旁边花圃的精致植物,渐渐铺染上一层皎洁的白,觉得自己的灵魂仿若都要冻结成冰。
小舒虞的死亡,给她带来的震惊与冲击,实在太大太大。大到,足以毁灭她所有的冷静与理智,自尊与矜持。她害怕霍寒景因为古思媞的孩子,不再宠爱霍时安;害怕霍时安受到冷落与排挤;害怕霍时安没有容身之所;害怕霍时安再次失去父母;害怕霍时安没有人照料,变成下一个小舒虞,横死街头。
今天送霍时安回总统府的路上,时念卿一直在想一个问题:如果小舒虞的母亲,好好端端的活着;如果她的母亲,能留在家里,好好照料她,是不是,她那小小的生命就能顺顺利利盛开绽放?!是不是她就不会还没充分感受领会着世界的美好,便凋零在寒冬腊月的肮脏泥泞。
时念卿忍不住想:小舒虞被撞的那一瞬,她得多疼,多惶恐,多害怕。
她那么爱她的父亲,那么乖巧懂事。她在陷入永久黑暗的那一刻,是不是还在期盼着能见到自己父亲最后一眼?!
可是,她再也看不见了。
看不见父亲,看不见阳光,看不见花开花落。
她从这个世界,彻底,永久,消失了,再也不存在。
时念卿想要守住自己的儿子,守住他的阳光与明天。
可她,好像高估了自己。
霍寒景从来都不在意她,她怎么可能奢求他跟她在一起?!
他对她,从来都只是伤害而已。
时念卿不知道自己花了多少的时间,不知道在总统府里转了多久,好不容易才找到逃离总统府的出口。
只是,不等她逃离,陆宸便拦住她的去路。
时念卿穿得很淡薄,加之淋雨,这会儿她冷得恍若要窒息了般,血液都凝固了。
陆宸向来都来者不善,时念卿心里很难受,所以并不想理会他,绕过他,打算快步离去。
然,陆宸挺俊的身躯,却再次往她面前一横。
她抬头看向陆宸的时候,清晰在他漆黑的眸底,看到了浓郁的愤恨与厌恶。
“时念卿,我见过很多恬不知耻的女人,却没见过你这般死皮赖脸的。想要重新跟着景爷,这话,你怎么说得出口?!”陆宸冷冷地讥讽。
适才,他进入总统府的主宅。在三楼的主卧外,清晰听到时念卿对霍寒景说:“霍寒景,这次我是真的,真的想要重新跟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