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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天的相处下来赵听溪的感觉最为直观，林翰飞对她的关照无微不至，这种周到让她倍感压力。
赵听溪觉得自己似乎只适合跟冷清淡漠的人相处。
“林翰飞市井气太重，”车子在夜色中飞驰，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她翘起嘴角悠悠说道：“少了一点清高和风雅。”
回到公寓，赵听溪随手翻看微信。天文一班的群里消息刷到了99＋。
同学甲：雪绘在哪家医院啊？我们要不要去看看她？
同学乙：听说老师已经过去了，我们先别去添乱了。
同学丙：也不知道伤得严不严重，要不我们先捐款吧！
……
赵听溪蹙起眉，翻开杨雪绘的号码拨了过去，那边很久没人接听。
她又拨给蔡彤。
蔡彤很快接起，“溪溪姐？”
赵听溪，“小彤，我看班级群里说雪绘受伤了？”
蔡彤说：“她下午参加轮滑社团的时候不小心扭伤了脚，好像有点严重，不过已经送到医院了。”
赵听溪眉头微蹙问：“知道是哪家医院吗？”
蔡彤把住院信息发了过来。
赶到医院时已经快八点了，赵听溪戴着口罩和鸭舌帽快步走到病房区。
病房里三位穿白大褂的医生正和杨雪绘的父母商量治疗方案，旁边分别是辅导员、系主任和……徐清川。
赵听溪先是一愣，脑子里猛然窜出那天更衣室的场景，她强作镇定地跟他们打了个招呼。
几人还在讨论。
女医生主张尽快手术。
“左膝和第一趾骨骨折，膝关节韧带损伤情况不确定，”戴眼镜的男医生拿着片子看了一会儿说：“情况有点复杂，我建议还是等梁主任回来。”
医生陷入了沉默。杨雪绘的父母开始考虑转院的可能性。
这家医院的医疗条件是寅城最好的，转院对杨雪绘来说并不是最好的选择。系主任还想帮忙争取一下，于是上前两步问：“我想请问一下你们梁主任什么时候能回来？”
稍矮一点的男医生说：“最快也要个两三天，梁主任下面的县里支医，那边交通不太方便。”
后面的赵听溪闻言举了举手，“那个……如果让人去接呢？”
大家纷纷看过来，赵听溪：“我可以让我的司机帮忙。”
赵听溪联系好司机，返回病房的时候三位医生已经走了。
系主任一颗悬着的心终于放下来，忙说：“谢谢你啊赵小姐，给你添麻烦了。”
杨雪绘的父母也跟着道谢。
赵听溪笑笑，“应该的，雪绘也算是我同学呢！”
系主任也跟着笑，安抚一下杨雪绘后说：“那行，那我先走了，”他冲徐清川和辅导员抬了抬下巴问：“你们两个走不走？”
辅导员：“走走走，主任我要蹭你车。”
“那行，你坐我车，”系主任手一挥又说：“等下徐老师送赵小姐回去吧。”
赵听溪刚想拒绝，就听徐清川说：“好。”
送走系主任和辅导员，徐清川温声对赵听溪说：“等下我送你回去。”
“不用了，”赵听溪略有尴尬地说：“我打车回去很方便的。”
徐清川目光扫过她的脸，没说话，开门走了出去。
杨雪绘哭的眼睛都肿了，等人都走后才用打着吊瓶的手朝赵听溪的方向抓了抓。
赵听溪坐过去，轻声安慰了很久。
偶像的力量是无穷的，杨雪绘不哭了，腿上的疼痛似乎都减轻了不少。
赵听溪摸摸她的头，答应她过几天再来看她。
杨雪绘连连点头。
赵听溪跟杨雪绘父母道别，一出病房看见徐清川正坐在走廊长椅上。
医院里的人比刚才少了很多，走廊尽头的人影闪了闪便不见了。
徐清川似乎很疲惫，闭着眼，头靠着墙，风衣的一角垂在地面上。
赵听溪轻手轻脚走过去，在他肩上拍了拍，“徐老师？”
“抱歉，”徐清川很快清醒，他揉了揉眉心站起来说：“走吧，送你回去。”
他的声音有些哑，眼角微微泛红，脸色也不是很好。赵听溪心下动容，“真的不用送我了，你回去好好休息吧。”
徐清川径自往前走，“你家住哪？”
赵听溪叹了口气，追了上去，“湫水苑。”
电梯很快来了，梯门缓缓合上，映出身后女人的模样，徐清川忽然说：“你好像没怎么变，还和以前一样。”
“什么？”赵听溪被他这没头没尾的一句话弄蒙了，她顿了一下，有些不好意思地问：“我……以前什么样？”
徐清川眯了眯眼，想起那年夏天。
他经常听舅舅提起她，说她曾经浩浩荡荡率领七八个小伙伴去给一个独居的老爷爷烧饭，结果老爷爷整整花了一个多星期才彻底把厨房收拾干净。
他在舅舅的学校外面见过她，小姑娘像个大爷一样蹲在墙角教训“曾经的手下”：要好好学习，不要只想着打打杀杀。
他还在小公园里见过她，她刚喂完一群小猫，拿着一根小木棍教它们走正步。
……
率真又热情。
徐清川嘴角带笑，过了好一会儿他说：“大概是……心里装着整个江湖。”
猜到了可能不会有什么太高的评价，没想到这么中二。
“喂！”赵听溪气笑了，一巴掌拍在徐清川的胳膊上。
她嘴角带着好看的弧度，一双杏眼弯弯的，里面仿佛藏了一整片星空。
徐清川直直望过去，目光定格在她的脸上。
赵听溪刚才激动过头，想也没想打了他一下，反应过来后羞赧又懊悔。可此时他的眼神里似乎并没有不悦，相反的那里仿佛是一片深海，引着她她慢慢陷进去。
赵听溪的笑容缓缓僵住，就那么愣愣地跟他对视着。
电梯到了一楼，发出“叮”地一声响，但两人似乎都还沉浸在这场对视里，谁都没有听见。
第16章
“借过一下。”电梯外的一个小护士打断了两人。
徐清川缓缓收回视线面无表情地从电梯里出来，赵听溪压低帽檐跟在他身后。
夜幕降临，周围寂静无声。
车子停在了医院的地面停车场，两人一前一后相对无言。
忽然，赵听溪脚步一顿。不远处响起微弱的“咔嚓”声，赵听溪敏锐地看过去，只见一道黑影闪到了一辆商务车后面。
徐清川觉察不对劲，回到赵听溪身边问：“怎么了？”
赵听溪立即侧过身去，用双手挡住脸说：“好像有狗仔偷拍。”
徐清川转头，就见商务车旁边的地面上有个影子晃动了两下。他利落地脱下风衣罩在了她的头顶。
赵听溪只觉得眼前一黑，然后一只有力的手臂揽住了她的肩，她额头抵在他的胸口，跟着他快步朝前走。
徐清川把她箍在怀中，他衣服上有一股淡淡的掺杂着藤叶味道的木香，清新浅淡又像被阳光包裹住时的温暖。赵听溪心跳加速，无意识地攥紧了衣角。
两人一路上了车，徐清川帮她摘下风衣，“确定被拍到了吗？”
“不是很确定，”赵听溪还有些不好意思地偏开头说：“如果真被拍到可能会很麻烦。说不定明天‘赵听溪现身医院，回国休养，疑似有孕’的消息就会在各大平台上发布。”
徐清川愕然。
赵听溪轻轻叹了口气又很快恢复了往常模样，似乎这种事早成了她生活的常态，她甚至对着窗外看起了风景。
她也不过二十四五岁的年龄，面对各种可能的谣言已然淡定自若。可最开始的时候她又是怎样面对的呢？会不会难过，会不会觉得委屈？
徐清川说不清心底是什么感觉，似乎有一种细碎的刺痛蔓延开来，好在不甚明显。
赵听溪偏着头，头发被风衣弄得有些凌乱，一缕碎发俏皮地支在头顶。
徐清川下意识地抬手去帮她理顺那缕头发，赵听溪似有所感转过头来，徐清川的手指便触到了她的脸。
两人皆是一愣。
那冰凉滑腻的触感仿佛还在，徐清川捻了捻指尖收回手，沉声解释：“你……头发乱了。”
赵听溪的耳根发烫，被触碰的那一片皮肤似乎越来越热，仿佛慢慢要将她整个人融掉。她轻轻“哦”了一声，低下头一下一下地梳理头发。
夜凉如水，车内悄然无声。
徐清川缓缓发动车子，赵听溪双手交握望着窗外出神，等车子行驶到湫水苑附近时她才恍然惊醒，“哎呀，不对不对！”
徐清川慢慢讲下车速问：“怎么了？”
赵听溪往后视镜里看了一眼：“狗仔跟车，最好不要让他们拍到你送我回家。”
徐清川微微皱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