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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她谁都不敢信。
季南霜坐在床头，张开双手，手上满是老茧，一双手到了冬天就冻得红肿，这是多年来在冰水里泡着得来的。
好在这张脸还能见人，若不是逃得快，只怕……
季南霜闭了闭眸子，眼角有泪。
这些年她一直扮丑不见人，给那些人洗衣裳。前些年她长得越发出彩了，父亲眼看着就要护不住她。
她便放了一把火，将她骗来的傻子姑娘烧死在里面，随即才逃离了那个鬼地方。
季南霜不敢想，不敢想那个姑娘的样子。
自己是流放的罪人，她是本地穷人家的女子，家中有个瞎眼的老娘要她养。
素日里她时常卖一些络子换钱，也时常去山里挖草药，手上有了闲钱便给自己送吃食。
可是，她真的没有办法了啊。
她是被逼的啊。
她要是不逃，那些没王法的东西一定会害了她的。
她甚至能感觉到，每次自己抱着一大堆臭烘烘的衣裳去洗时，那些人看着她的眼神满是贪婪。
她骗了那个善心的姑娘，那个接济了她好几年的姑娘。
哄着她穿上了自己的衣裳，将她打晕在屋内，放了把火。火光冲天，她才安心离开。
她本想着替她瞎眼的老娘养老送终，可是自己还未说话，只走近了她，那老太太便认出了自己不是她。
她不敢留下半点证据。
心一狠，便将她打晕拖到了山里。
那天下着暴雨，那老太太已经糊涂了，头上全是血，哭着找女儿，她听着又是怕又是悔，但依然头也不回的怕了。
只怕是活不成了。
那时她还记得，自己全身都在发抖，哭的泣不成声，她害怕她后悔，她也无奈啊。
可是她是被逼的，她在那里待不下去了。她要回来！
鱼香端着驱寒汤进来了，见她已经在换衣裳连忙来帮忙。
见她肩膀上满是伤痕，新新旧旧的伤疤多不胜数，鱼香眼泪直掉。
“别哭，我这不是好好的活着么。”
这话更是让鱼香心痛。
“姑娘你自小就心善，老天怎如此折磨你！姑娘，这些年你受苦了。”主仆二人抱头痛哭。
鱼香伺候着她喝了驱寒汤，季姑娘才擦了泪躺下。
待傍晚时，陆世子也从宫里回来了。
听得池二在他家大门口差点受了委屈，自己这门亲事差点就夭折了，吓出了一身冷汗。
第214章 大选
鱼香突然离开了池家。
陆封安知晓的时候脸都黑了，转头就将自己院中最得欢喜的丫鬟全都送到了池家门外。
池家。
“姑娘，世子爷让人带了一批丫鬟过来，都是世子用的顺手的，进门就能接手。是否让她们进来？”酥柔进了门，只是脸色有些诡异。
看着池锦龄的脸色，好似想说什么又不好开口。
池锦龄环视一圈，府上倒是不缺丫鬟，桃草直接提上来就行。
不过见了酥柔的脸色，她倒是有些好奇了。
“让她们进来吧。”池锦龄点了头。
待她出了门站在门外，才知酥柔脸色为何如此诡异。
只见那小姜满脸带笑，正引着一群……歪瓜裂枣？不，一群姑且能成为女人的丫鬟进了门。
小姜也知道，自家世子用的丫鬟跟旁人不一样。
但他得随时维护自家世子啊。
抬起头满脸是笑脸：“小的在世子院中挑了几个长相稍微好写的，给池姑娘送来了。这些都是手脚勤快又不多话的，世子都是赞赏有加的。”说完，便站到了一边。
池锦龄满脸懵逼的看着那满院丫鬟。
酥柔更是瞪大了眼睛。
“这，这都是挑出来长相极好的了吗？”酥柔张口结舌，半响不知道说什么好。
甚至池家原本做着事的下人都惊呆了。
只见那群被挑来的‘貌美’丫鬟中，就没有一个年轻人。
如今大家府上都是十来岁的丫鬟，过了二十都属于大龄姑姑了，这一般都是很沉稳的了。
但世子送来这群人，池锦龄粗粗看了一眼，几乎没有低于三十的。
这也就罢了，问题是，这些完全跟貌美不搭边儿啊。
“你们世子，当真是，是好得很……”池锦龄同情的看着小姜。
小姜干巴巴的笑了笑：“这不，为什么小的到现在都还未娶妻呢。世子院里几乎都没娶妻呢。”
酥柔捂着嘴差点笑出声，瞧瞧他那可怜样子，看着好喜感。
“世子那些同僚啊兄弟啊，素日里都是不来世子院里的。从不来做客，以前鲁将军还来，可是小时候被吓哭过一回，也不来了。”小姜转头就出卖了世子。
池锦龄瞥了眼下方，嗯，别人家选的都是貌美的，腰肢窈窕的，世子府上丫鬟各个都很壮硕。
“世子说了，脸大的有福气，太瘦了做事不牢靠。”小姜觉察到她的眼神连忙道。
说完又指着其中一个只有一只眼睛的丫鬟道：“一只眼睛更能聚焦，看事儿更准。”说完还重重的点了点头，当年世子就是这么忽悠他的。
酥柔嘴巴动了动，里面还有个年纪看起来跟范婆婆一样大的。
难以想象，世子那般俊秀的一个人，后院竟是如此……
“你随意点两个吧。”池锦龄扶额，将此重任交给了酥柔，酥柔挑了挑去才选了两个稍微看得过眼的。
然后放在了远处打扫，无事让她们莫要在姑娘眼前转悠。
谁不知道，姑娘最是喜欢漂亮的小姑娘。
咱院里丫鬟至少也是眉清目秀啊。
待小姜带着人走了，酥柔才伺候着她用膳。
“姑娘，世子的眼光真是别具一格啊。丑的老的瞎的残的都快聚齐了。你说，他看上姑娘是因为什么啊？”
池锦龄手中的汤，瞬间就不香了。
酥柔猛地捂住嘴，看着面前那恍如神邸走向人间的女子。
“奴婢绝不是说姑娘丑，不是不是，奴婢是觉得世子眼光异于常人……不不不对，奴婢奴婢……”酥柔张着嘴半响都没说清楚。
待丫鬟都退下去了，池锦龄那张淡然无比的脸才猛地有所变化。
利索的站起身，站在铜镜前细细端详。
摸了摸眉眼，再摸了摸嘴唇下巴，眼神微垂：“什么眼神，哪里长得不好了。”撇了撇嘴，唇红齿白，肌肤胜雪，灵气逼人，比起前世也不遑多让。
好在池锦龄并未为这些小事纠结，今儿是陈姑娘及笄宴，陈姑娘比她小几岁，又是她来京城少有的朋友，便应了这一出。
年后天气有所回暖，四处的冰雪都开始消融，但依然冷的彻骨。
“下雪不冷，化雪冷，姑娘多穿些。”酥柔笑着给她系了个围脖。
一路到了陈家时，已经到了许多人了。
陈姑娘瞧见她进门眼睛便一亮，说起来，跟池二成为朋友已是意外，如今池二订婚成了未来世子夫人。自己竟是能仰仗着她在家族中也多了几分看重，娘的日子都好过了不少。
她娘虽是府上正妻，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说起来也是愁绪。
“龄龄你可算来了，再不来我以为你不愿参加我的及笄宴呢。”陈姑娘是圆脸，看起来本就带了几分稚气。不过短短过了个年，她倒是看起来稚气拖了不少，似乎是瘦了。
“你如今可是大人了，怎的瘦了这般多？”池锦龄眉头轻蹙，感觉她的气息也不太好。
陈姑娘脸色微暗，连忙摇了摇头。
池锦龄注意到她，平日里爱吃爱玩，今儿似乎一直都克制着自己极少用食。
待忙完了及笄，陈姑娘这才拉着她偷偷回了闺房。
一回房，陈姑娘这才没了方才的拘谨，捂着肚子：“龄龄我好饿啊，这一个多月我都不敢用膳。娘说我及笄了，便是大姑娘了，太圆润了，显得显得稚气。”
陈姑娘没说的是，年后便是大选，如今陈家局势不大好，爹娘不愿让她入选。但是族中长辈太多，此事也由不得她。
“这次，听说太子要选一正一侧，你知道吗？”陈姑娘偷偷看着池锦龄小声道。
瞧见池锦龄的目光，陈姑娘不由自主的移开目光脸颊通红。
“我我没别的意思，就是问问。”肚子已经饿得咕噜叫，但她依然克制着食欲，池锦龄眉头深深蹙起。
池锦龄一听这话眉头全都皱起来了。
“不可，太子不是良配，你……不可！”池锦龄第一次出声反驳。
陈姑娘怔了一下，脸上的红晕褪下。
太子年少有为，有身处高位气质出众，京城不少姑娘也是暗自为他倾心的。
不同于陆世子，太子身份尊贵，不少人都不敢宣之于口。
此刻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