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冯念:“不愧是老姐妹了,真了解我。”
……
冯念她; 是个好面子的人,若只是见个儿子还好说; 跟儿子一起来了还有一长串,她能不收拾收拾?
她宫中的侍女以及贴身保护的侍卫都觉察出了。
殿下今儿个心情颇好。
想到前几天听说的,这次来的人里面有她亲儿子,母爱啊,真是伟大。
侍卫多数等候在楼下,随她上去的只两人,由国宾馆的工作人员带路,冯念一级级阶梯上去,到四楼,走到赔光光住的那间视野最好的主宾方门口,给带路的停下来,抬手在门上叩了叩。
很快就有少年的声音从里面响起――
“谁啊?”
负责叩门的还在想该怎么回,冯念眼神示意她退开,自己往前迈了一步,应答道:“你母亲。”
果然是母母母母亲。
冯念南下的时候赔光光才满三岁不久,三岁以前的事没多少人能记清楚,他对母亲的记忆其实早就模糊了,现在哪怕仔细去回想,也只能记得母后喜欢倚靠在美人榻上,懒洋洋的好似没长骨头。
至于说人的样子,包括声音都模糊了。
这会儿听到淡淡三个字,赔光光第一个反应是来人真是母后,第二反应她说话是这样的?
不过片刻他脑子里已经晃过好多事,心里也是噗通噗通的。
有点紧张。
但还是鼓起勇气应了一声:“等会儿。”
他环视了一眼刚才匆匆整理的房间,床单拍平了,毯子也已经叠起来,脏衣篓在浴室门后面藏着,一眼看去屋里还算整洁,应该不会丢人,这么想着人才走上前去开了门。
一整个群共同见证了这个瞬间,赔光光假装淡定过来的,门一开,母子两个眼神一对上,他表情就绷不住了,好像看到了什么令人惊讶的东西。
“……母亲?”
冯念轻笑一声:“这迟疑的语气是怎么回事?”
赔光光一摆头:“没有,就是没想到一别多年您还是这么年轻。”并且漂亮。
宫里的娘娘他每年都在见,里面最年轻的也及不上她,据说年纪同母亲相仿那几个瞧着都挺老气了。她娘竟然还是青春扑面,她若不自报家门,说人只有二十岁别人都会信的。
以前赔光光还想象过他父皇母后站一起的样子,真正见到一别八年的亲娘,他突然就发现这两人不般配了。
父皇瞧着已经是帝王迟暮的样子,他一年年老了。
母后还是娇花一朵,看着青春才起头呢。
本来一直对他俩分开耿耿于怀,就这会儿很突然的,他有那么一点理解了。
人在门口就走起神来,他眼神是落在冯念脸上的,心思一看就飞远了,眼看母子两个要在房门前站个天荒地老,这时候旁边那间的门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个五皇子裴珩,他刚才注意到楼下站了好多人,开门过来想同九弟唠唠猜猜是谁来了。哪知道门一开发现隔壁门也是开的,门前还站了好几个人,领头的是个皮肤白皙侧面线条优雅美丽的年轻女性,看起来竟然还有点眼熟。
他皱眉回想着呢,赶上冯念听见旁边传来的开门声,朝那方看了一眼。
那一瞬间,裴珩想起了被盛世美颜支配的恐惧。
想当初他也天真烂漫过的,五六岁那会儿真是不识娘娘美。后来六妹妹出生,忘记是满月满百日还是满岁的时候,他们兄弟相约去看,那时大概也就是八岁,或者九岁,突然发现之前盖戳的狐狸精怎么那么好看,比他人美心善的母妃还要漂亮好多,单论长相母妃根本没法跟她比。
他永远记得那次,因为那是个标志性的事件,标志着他从单纯的好宝宝逐渐变成了肮脏大人。
冯念南下时赔光光是还很小,裴珩有十多岁了啊,他对冯念的记忆可以说相当深刻,虽说她风格大变,裴珩还是一眼就认出来。
认出来之后也是直接呆掉。
过好一阵子才回过神。
“娘娘……”
“早不是了,别那么叫我。”
裴珩一噎,不那么叫又该咋个叫呢?
他索性忽略掉这个,寒暄说:“好多年没见您还是风采依旧。”
“你也长大了,听裴琰说你早几年就大婚,当爹了都。”
“嘿嘿。”
眼瞧着他两个搭上话了,赔光光感觉自己被冷落,他伸手推开门:“母亲进来坐下说吧。”
冯念信步走进房内,没着急落座,她四下看了看,问:“这边和宫里的感觉很不一样吧,昨晚上歇得好吗?这床睡着习不习惯?”
赔光光点头说好。
可能因为太久没见面了母子之间非常陌生,也可能因为门口还有别人在,赔光光显得有些拘谨,冯念寻思了下,对跟她上来的吩咐说:“再挪个单座沙发来,然后把门带上,都在外面等我。”
侍卫们行动力超强,等了只两三分钟就把沙发搬来了,一起拿来的还有热茶和茶点,以及新鲜切好的果盘。
将这些放下摆好,几人相继退出,门合上了。
冯念顺了顺套裙的裙摆,先落了座,坐下之后她才看了儿子一眼:“你也坐下。”
当娘的瞧着轻松悠闲,儿子就紧张得多,坐下去手脚都不敢乱放,全都规规矩矩的。
“我记得从前你不是这样,现在这么规矩本分了?还是说到你亲娘跟前还要凹一凹梁国太子之尊?”
“……儿子许久不见您,有些不知所措。”
“喔?还在怪我八年前那选择?”
“……没有。”
“你言不由衷。”冯念端起茶杯,慢饮一口,放下才说,“你是我生的,你骗不了我,要真啥事没有你能把书信都给我断了?”
冯念一过来就完全占了上风,两人之间是她主导,他问了赔光光还能学那锯嘴葫芦闭口不说?
他看看自己优雅美丽的母亲,道:“最早的时候我根本不明白您的意思,只当您真是出去散心了,很长时间之后我才知道您不是去散心而是舍下了父皇跟我,您带姐姐走了,为什么呢?所有人都说您在宫中地位崇高,没人敢拂逆您的意思,为什么要走?那段时间我很想不通,实在是想不通我也就不想了,没给您去信是想让您用仙法回来找我,都好多年您从来没回来过,不说大喇喇的,您私下都没找过我,您根本就不惦记我,还要我时时写信来问候,很是过分。”
冯念不怕他张嘴,只怕他啥也不说。
现在起了头后面也就好办了,她把声甲天下开起来,说:“决定走的时候,我就拜托了你二哥照应,你是储君身份,又是我儿子,我余威尚在,就算离开了想来他们也不敢刻薄于你。
至于说我,既同你父皇翻了脸,断不可能私下跑去梁国皇宫,我总在等你长大,长大了来看看你南边的母亲,你却只会惹我生气,给我来的好几封信里面都有受你父皇指点的痕迹。
还不如简单报个平安,我很不高兴看到那些长篇大论的东西。太后如何,大家如何,他们都怎样惦记我,我既然离开了便不在乎。
过去的事,我放下了,人活着是要往前看的。”
赔光光有一点心虚,还是为自己解释说:“你走就走了,我还在等你回来。”
听见这话,冯念露了个笑脸:“皇宫从不是我的家,回来二字从何谈起?”
“我记得你那时候同父皇感情很好的,宫里人也说,父皇对你是最好,为你连其他娘娘的牌子也不翻了,你是皇后,你们感情那样好,皇宫不是你的家?”
冯念又一次的笑了,她注视着自己满心疑惑想要求得解释的儿子,将当年的事告诉了他。
“我同你父皇之间,关系非常复杂。
我进宫是为了博出路,他宠我是因为有价值,我们之间从来就不是纯粹的夫妻。那一年你父皇提出他想要个优秀的继承人,然后我们有了你。你出生的时候,政哥游历到这儿,看百姓疾苦,便想解救他们,他带着这里的人推翻了清莱国统治,立起大秦。
你舅舅是不可能在这里结婚生子的,国家建起来了,他没有继承人,那时候他告诉我,想让你姐姐继承他的皇位。
我们开始培养你姐姐,当时你才一岁多。
这秦国的江山要交到你姐姐手里,我难道还能眼睁睁看你舅舅一个人辛苦,自己带着女儿坐享其成?
我不能啊。
我开始帮你舅舅,为他提些建议,推举人才,秦国这边高速发展。
这些事你父皇是知道的,我当时有意带他来这边看过,目的是想让他看到秦国发展势头好,回去下决心改革效仿这边,我那么做甚至不是因为我对梁国有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