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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不是圆环而是轮子。这座空间轨道塔一一只不过是第一根辐条而已。其他的空间轨道塔(四座?六座?十二座?)随后将沿着赤道间隔一定的距离陆续兴建起来。当以后把所有这些空间轨道塔在空间轨道上相互联结起来的时候,就不再存在使单座空间轨道塔的建筑师们十分头痛的稳定性问题了。非洲,南美,吉柏岛,印度尼西亚等所有这些地区,假如需要的话。都可以提供建造地球终点站的适当地点,因为总有一天,空间轨道塔会由于材料得到了改进而对最强烈的飓风也无所畏惧的;那时,也就没有必要非把终点站设置在高山上不可了。假如建设工程过一百年再开始的话,那就也许根本用不着把僧侣们从斯里康达山赶走了……
正当摩根沉湎于幻想之中的时候,一钩在黎明的曙光中呈绯红色的晓月,已不知不觉地在东方升了起来。摩根集中了视力,一心要观赏那在旧时代里谁也没有见过的奇妙无比的景色——蛾眉月怀抱中的星星①。虽然月光明亮得足以看清这个夜间之乡的许多详细情形,可是,人类第二故乡的那些城市今天却一个也没能看到。
【①按照作者的想象,到了22世纪,月亮已被人类所开发而成为“第二故乡”。入夜,各大城市灯火通明,便构成了“娥眉月怀抱中的星星”之奇景。】
只剩下了二百公里——不到一个小时的路程。可以安安静静地睡上一觉——因为“蜘蛛”装备有自动的着陆程序,它用不着打扰摩根的酣梦就可以完成降落……
可是,摩根还是从沉睡中醒了过来:起初让他辞别梦乡的是疼痛,紧接着则是——柯拉。
“您不要动,”它沉着地说道:“我已经通过无线电叫了‘急救’车。现在它已经在开往着陆点的途中。”
真叫人好笑。但是,摩根心里知道,不应该取笑它。它只不过是在尽自己的责任。他并没有恐慌的感觉;尽管胸中痛得非常厉害,可它并没有使他丧失思考的能力。他尝试着把注意力集中到克制疼痛上,这种办法使疼痛感有了显著的减轻。
沃仑请摩根通话,可是传来的声音显得很遥远,而且连话意也一无所辨。摩根感觉到朋友的声音有些惊慌,因此非常想安慰他,然而,他已经没有力量去思考这个问题或者任何其他的问题。现在他已经听不见对方的话音了:微弱而连续不断的轰鸣湮没了所有其余的声音。尽管摩根明知这种轰鸣声只存在于他的大脑或者耳朵里,可他还是觉得自己好像站到了巨大的瀑布旁边……
轰鸣声变得低沉了,微弱了,更悦耳些了。终于,摩根听出了这是什么声音。在宇宙的极度沉寂中,重又听到了他在第一次访问雅克卡迦拉时清楚地记得的、喷泉落回水池的声音,这是多么令人愉快啊!
重力正在把摩根拉回老家。正是这同一只自古以来一直伸着而却看不见的手,决定了“天堂的喷泉”的轨迹。然而,他已经创造出了某种东西,只要人们还没有丧失智慧和保存它的愿望,重力就再也不能任意摆布它了。
星星开始暗淡了——暗得比它们寻常的速度快多了。多么奇怪!——虽然白天几乎已经来临,可周围却依然沉浸在黑暗之中。喷泉正在落向地球,而它们的声音却愈来愈弱……愈来愈弱……愈来愈弱……
随后,响起了另外一个声音,可是,范涅华·摩根并没有听到它。
在呼声中夹杂着短促的刺耳信号,柯拉迎着正在发红的朝霞喊叫起来:
请您援救!
这是柯拉的报警信号!
凡是听到我的人,
请赶紧到这里来!
请您援救!
当太阳已经升起、它的初露的光芒温暖地洒上原来曾是神圣不可侵犯的山顶时,柯拉一直在继续喊叫着。在下面的远处,斯里康达山的影子突然倒映在云层之上,尽管人类已经在它身上动过了各种各样的手术,它那近乎理想状态的锥体却依然是完美无暇的。
现在,这里已经没有朝圣者了,否则,他们满可以尽情地饱览这个浮现在苏醒中的大地前额上的永恒象征。但是,再过上几个世纪之后,当几百万人安全而舒适地旅行在通往星际的路上时,他们是一定会看到它的。
尾声:卡里达沙的凯旋
在地球上最后一个短暂夏季的末后几天里,也就是在赤道进入冰封期之前,星际飞行器故乡的一位使者来到了雅克卡迦拉山。
这位使者具有主宰物质变化的能力,他在不久以前才化成了人类的模样。要是对个别微不足道的细节不予深究的话,那么,他同人类的相似可以说是达到了令人吃惊的程度;不过,伴随着天外客的十个地球上的孩子,却老是一看他就不停地吃吃发笑。
“你们笑什么?”他用一种几乎不带重音的语调问道。可是,孩子们却拿定了主意,不愿意向这位视力完全处于光谱中红外区域内的天外客解释清楚:人类的皮肤绝非是由绿色、红色、蓝色斑点等乱七八糟的东西杂凑而成的。甚至当天外客威胁着要立即变成恐龙、把孩子们全都一口吞掉的时候,孩子们也还是拒绝满足他的好奇心。孩子们甚至向他——越过了几十光年的距离才来到这里、并且对地球上三千年间的知识博学无遗的生物!——指出,假如他要变成一条巨大的恐龙,他那总共只有一百来公斤的物质,恐怕是未必够用的。
天外客没有同孩子们抬杠——他的耐性是很好的,而且,地球上这些孩子的生理和心理状态,对他来说都是趣味无穷的研究对象。其实,所有各种生物——当然是指那些有子女的生物——的孩子们都是如此的。天外客在研究了九种这样的生物形态之后,几乎已经能够想象出什么意昧着发育成长、达到成熟、死亡……。不过只是“几乎”,而并不是彻底。
展现在十名人类和一名非人类面前的是一片空旷的土地;它那一度曾是郁郁葱葱的田野和森林,已被南北两极的寒风所毁灭。风姿优雅的椰子树很久以前就消失了,就连取代了它们的、粗壮的松树,也变成了骨架似的树干,而树根则被封冻在永久冻结的土壤之中。地面上的生机已经消失;只是在地球的内热尚能阻止形成冰冻的海洋深处,还有为数不多丧失了视力、并且早就饿坏了的生物在爬着、游着、相互吞食着。
然而,对于出生地是一颗环绕暗红色矮星作周期性旋转的行星上的生物而言,从晴朗的天空中倾泻下来的阳光却是明亮得无法忍受的。尽管严重的“疾病”在一千年前已使太阳的心脏受到伤害,从而夺走了它的全部温暖,可是,它那猛烈的冷射线却仍在照耀着这片自然力进行长期搏斗的“战场”,使得不断地推进的冰层发出眩目的闪光。
孩子们满怀着兴奋的心情,在生活的节日里显得洋洋得意,而零下温度则对他们产生了刺激作用。他们在雪堆中赤身露体地跳起舞来,用光脚板扬起了亮闪闪的雪尘。孩子们的淘气行为迫使他们所装备的电子保护系统不时地发出警告:“不要弄坏温度传感器!”要知道,孩子们毕竟还太年幼,万一他们被冻坏了,没有成年人的帮助是无法恢复肢体的功能的……
男孩里面最年长的一个作了一次出色的表演:他宣称自己是火的原素(天外客记下了这个术语准备以后加以研究,但是,研究的结果却把他引进了死胡同)之后,便向严寒发动了进攻。在小小的吹牛大王所站的原处,霎时之间所能看到的只有一股蒸汽和古代管火似的火焰在滚动;其他的孩子们并不买他的帐,故意装出一副对这种并非太了不起的表演不理不睬的样子。
但是,对于天外客来说,这种表演却使他联想到了一种极其有趣的反常现象。为什么这些人们总是往靠近太阳的行星上退却,而不像自己在火星上的弟兄们那样,用他们现在所拥有的力量来同寒冷作斗争呢?对于这个问题,他还没有得到满意的答复。他不由得想起了亚里士多德的奥秘难解的声明;遗憾的是亚里士多德不在这里,否则,同它打起交道来就会是再简单也不过的了。
“任何抉择都有一定的时间性。”世界的大脑(即亚里士多德,它储存着大量的信息。)解释道:“有的时候需要同自然界作斗争,有的时候则需要听从自然界的支配。真正的智慧在于作出正确的选择。当冬季有朝一日结束的时候,人类将返回重新恢复生机的地球上来。”
正是因为这样,在最近几个世纪的过程中,地球上的全体居民通过赤道上的这些空间轨道塔迁升到了空中,然后向着靠近太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