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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又错了,他只是想见你这个人,说一些他一直想说的话。”
“啊?”余耀不由看向云良辅,“他的日子难道······”
“没那么严重,至少现在身子骨还硬朗,每天还能吃得下一顿肉。只不过,毕竟是年过九旬的人了······”
余耀想了想,“真的只见我一个人?不涉及其他人、其他东西?”
“我已经说过了,不想重复。”
“拾古会······”
不待余耀说完,云良辅就摆手打断,“该说的我都说了,其他的你问我也没用。”
说着,云良辅复又回到桌边坐下,指了指郎窑红油锤瓶,“刚才我说了价钱了,现在你给我五十块,货款两清,我就该走了。”
“云老先生,如果我不收呢?”
云良辅微微闭眼,“不为别的,就为了格古斋,你也该收。”
余耀闻言,没再说别的;顿了顿之后,便起身从柜台一侧的桌子抽屉里找出了一张五十块的票子。
云良辅接过,点点头,接着便朝门口走去。余耀跟着相送。
快走到门口时,云良辅却忽而停步扭头,“对了,会长还写了首七律,让我送给你。”
“口述?”余耀见云良辅没有动作,不由问道。
“是。”云良辅稍稍酝酿了下情绪,便诵道:
最苦冷暖无由变
半面汗沁半面寒
不堪山道九曲陡
又恐长路五世烟
拱手难挡飞蚊至
疾步烦招土狗缠
若解非是时令故
当明心底未足宽
余耀默默在心头复诵之时,云良辅出门而去。
余耀牢牢记住,又出去看时,却已没了云良辅和那个高大男子的身影。
重回屋里,余耀端起云良辅碰也没碰过的那杯已经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而后,余耀先将郎窑红油锤瓶收好,坐下点上一支烟,陷入了沉思。
这首七言律诗,应该就是写给自己的。
似乎是从数年前余耀的父母发生意外开始,抽象化地勾勒了余耀的成长变化历程。“心底未足宽”,也好像是余耀眼下的一个明显的不足。
余耀渐渐厘清了这首诗。最后,又在这个“五世烟”上琢磨良久。
“五”是个中心数,也常被用作虚数,只不过在这里,总觉得不是那么简单。
这不仅仅是和上一句里的“九”凑成了乾卦第五爻的“九五”之数。
似乎别有深意,却又百思不得其解。
余耀最后放弃了深究。
事有轻重缓急,不管这拾古会到底要干什么,鬼眼门秘藏,是必须要开启的。而且,这个神秘的会长,应该终究是能见到的。
此时,云良辅已坐在平稳行驶的车里,开车的,则是那个高大男子。
他正在通话。
“大哥,我都戒烟这么多年了,这次为了稳定情绪,竟然抽了三支。”
听筒里传出了老迈却又清晰的声音,“这么说,你觉得他行?”
“是的。不过,也和大哥您预料的一样,因为太过年轻,胸怀还是不太够。”
“不是不太够,是远远不够。兄弟,我是不是太冒进了?”
“不,大哥,我觉得这是最正确的选择!”
“唉······不过,他比我当年可强多了。只是我比他多了一个好老师,他却是‘速成’。云叔对我有重生再造之恩,若是你觉得他不行,我也不会怪你。”
云良辅浑身打了个哆嗦,“大哥!”
“没别的意思,你我情同手足,我就实话实说。”
“大哥,我虽不才,但,鞠躬尽瘁死而后已,自忖是能做到的!”
“委屈你了!”一声长叹之后,听筒里便传出了忙音。
第783章 还账
云良辅默默收起了电话,手指轻扣片刻,才对开车的高大男子说道:“七星桥古玩市场的那位店老板这会儿在是吧?”
“对,我已经问了。”
“那现在就去。”
“云爷,这种小事儿,我肯定能安排妥当,您何必亲自······”
云良辅咳嗽一声,高大男子便住了口,开车前往七星桥古玩市场。
此时,云良辅却又好似自言自语道,“大哥说自己冒进,就是在批评我有些事情做得不够及时啊······”
七星桥古玩市场今天并不热闹,不是周末没有地摊摆出,铺面也只开了一部分。
云良辅和高大男子进入市场之后,并不熟路,打听了一次,最后才到了一个并不起眼的店铺前。
这店铺的牌匾也是又窄有小,但是店号却十分响亮:
古月轩。
但凡玩瓷器,不知道古月轩,那就真是孤陋寡闻了。
清代创立了两大彩瓷品类。一类是粉彩,几乎撼动了青花的市场地位;另一类,是珐琅彩,不走市场走高端,堪称华夏瓷器史皇冠上的明珠之一。
这珐琅彩瓷器,是只有宫廷才能用的重器。康熙初创的时候,落款和别的瓷器都不一样,一般是“康熙御制”;雍正时期逐渐有“雍正御制”和“雍正年制”两种款儿;乾隆朝珐琅彩相对不那么稀奇了,才以“乾隆年制”为主。
而古月轩,在行里差不多成了珐琅彩的别称。
这原本是一件很奇怪的事情。
因为虽然这个别称在瓷器行普及度非常之高,但具体来历和意义,却没人说得清楚,或者说没有定论。
明明是约定俗成,流传很广,却没有确凿的缘由!
只有一些猜测和推论,却难以达成共识。
有人说,古月轩是乾隆的一个堂号,曾当过书房,后来成了宫廷画师绘制珐琅彩的地方。
有人说,绘制珐琅彩,有个著名的画师姓胡,是画师的姓氏拆字来的古月轩。
有人说,珐琅彩的彩料,最初是从国外进口的,外国人统称“胡人”,才衍生出了这个别称。
总之是众说纷纭。但是,没有定论,却并不影响古月轩成为珐琅彩别称的认知和传播。
华夏的文化,博大精深是一个特点;云山雾罩,也算一个特点。而且,虚的,神秘的,反而更容易让人心驰神往。
一家小小的古玩店铺,用这么个名字,要么是庙小有真神,不可貌相;要么是店主不管三七二十三,起啥名我说了算。
这家店好像属于后者。
在七星桥古玩市场,这家店也算有名,有名到老玩家没有来光顾的。
店里虽然是以瓷器为主,但一水儿的高仿;不过店主倒也不坑人,报价就是高仿和工艺品的价儿。
云良辅和高大男子推门进去的时候,这位留着小胡子中年店主,正在玻璃柜台后面的摇椅上晃悠,嘴里哼着:“祖先的玩意儿传到今天,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
自己唱好似还不过瘾,半起身子对着桌子喊道,“天猫精灵,来一首《粉墨人生》······哟!来客人了!”
云良辅开口道,“胡老板好雅兴!”
这位胡老板站起来往前两步,伸手扶在柜台上看了看云良辅,“这位老先生认识我?我这记性不好,瞅着您面生。”
云良辅笑了笑,“哦,我也是慕名而来。”
“失敬失敬,不知是谁引荐的?”
此时,云良辅身旁的高大男子拿起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只说了一句“江州七星桥古月轩”,便将电话递给了胡老板。
胡老板面露几分犹疑,但还是接过了电话放到了耳边,听着听着,他不由脸色一变。
对方挂了电话之后,胡老板快步绕出了柜台,双手将手机递还给高大男子,转而冲云良辅拱拱手,“不知您老人家这次来······”
“想和你聊两句。”
“快请坐,我给您上茶。”
“谢谢,不用了,我还赶时间。”云良辅道,“请坐下说吧,也别客气,我总不能喧宾夺主。”
“那我就听您的。”胡老板说着,也在八仙桌一旁坐下了。
而那个高大男子又出去当了门神。
“四年前的夏末,老街格古斋的余老板夫妇,家中意外失火,不幸火海丧生,当时,他是欠着你的钱吧?”
“啊?这您都知道?”胡老板吃了一惊,接着如实说道,“是有这么回事儿,这格古斋的余老板,头天拿了我两件货、说好了第二天给钱,结果凌晨家里就失火了!我一看余家出了这么惨的事儿,就把那张几千块的条子给撕了,没再提这事儿。”
云良辅点点头,“你算算,这几年连本带利一共多少钱,我还给你。”
“这······”胡老板露出一个复杂的表情,“陈芝麻烂谷子的事儿,且这么小的数目,您又是大人物介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