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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耀忽然想到,造假集团倒有可能有东西能混进春拍试水,不过只看图录很难找出;而且如果有,怕是和青瓷台盏一样,第二天才能出现。
预展上没有见到谢治豪,却见到了程小年,也就是瘸爷的养子,燕京九鼎堂的主人。
程小年和余耀仅有过一面之缘,但是见面后却如老朋友一般喊着“余先生”亲密握手,余耀礼节性回应。但程小年却多说了几句,比如“家父如今闲居燕京,还时常提起你”。
余耀也只好打哈哈说了几句客套话,比如“瘸爷是前辈,几番交流,受益匪浅”云云。
还有一个人,最出乎余耀的意料——浙省绍州的藏家祁长河,他曾经得到过越王八剑里的“灭魂”,请余耀鉴赏过。
“余先生?真没想到,他乡遇故知啊!”祁长河这词儿用得不太恰当,但看得出惊讶,“早知道你来,该聚聚啊!”
“我也是临时起意,同时也没想到你也会来。”
两人聊了几句,先行分开,各自看起东西来。祁长河开始似乎想和余耀一道,但是余耀身边有沈歌和才持璜,他的身边也有个像是朋友的中年人,最后便说先各自看看。
既然来了,即便青瓷台盏没有展出,总得看看展出的拍品。
当天最显眼的居中位置,也是一件瓷器。
洪武釉里红缠枝牡丹大碗。
这碗是真的大,口径足有半米,要不是典型的碗的形制,那可以称之为缸了。
釉里红和青花一样,都是釉下彩,青花本来是“釉里青”,却被赋予了一个很有诗意的名字。釉里红的名字很直接,但实际上烧造难度比青花要大;烧青花用的颜料是钴料,釉里红却是以铜为呈色剂;虽然工艺流程是一样的,但是成功率却要低得多。
洪武釉里红,永(乐)宣(德)青花,成化斗彩、弘治鸡油黄、万历五彩······明代的瓷器,上数的很多;但是洪武釉里红,比较特殊。
洪武是明太祖朱元璋的年号,朱元璋尚“火德”,青木赤火白金黑水黄土,所以朱元璋在五色之中崇赤红。不过,单一的红釉在视觉上有些单调肃穆,纯粹作为祭器还行,干别的有点儿不合适。而釉里红釉下的红色图案,就显得灵动一些,作为宫廷日常用器就合适了;同时,明初是禁止民间使用的。
实际上,要烧出真正鲜艳的红色,难度实在是太大了,即便是官窑,也很吃力。
釉里红最早是元代出现的,但是很粗糙,洪武时期有了极大的突破,永宣时期进一步发展,但是宣德之后,却再也很难见到精品釉里红。直到清三代康雍乾时期,才重新发扬光大。
余耀看着这件洪武釉里红缠枝牡丹大碗,风格厚重,红色发得也很正,加上硕大的器型,饱满的纹饰,颇有一种君临天下的气势。
“这应该是洪武晚期的作品。”余耀轻轻说道。
确实,洪武早期的釉里红,发色一般不够鲜艳,甚至有的会烧成“釉里黑”。但是在朱元璋的坚持要求下,不断烧制,最终突破了技术瓶颈。
“起拍价八千万。”才持璜微微一笑。这个在图录上自然有,才持璜此时说出这话,就有点儿物有所值的意思了。
余耀点点头,“好东西啊。”
沈歌眨了眨眼,“好像碗口有一小块脱釉。”
“不光碗口有脱釉,有一两处纹饰局部,也有点积色。”余耀接口,“有时候,缺陷也是一种美。”
“是啊。”才持璜感触道,“完美主义者,没法玩古。就拿古玉来说,哪块没个小磕碰呢!”
“你还上纲上线了,我只是陈述一个事实,并不是挑毛病的态度。”沈歌捏了下余耀的手掌,接着轻声说道,“你认识的那个老爷子,好像时不时在看你。”
沈歌说的,是祁长河,两人分开之后,余耀径自到了洪武釉里红这里,祁长河和同行的中年人一起,仿似随意转着,但始终离着不远。
余耀扭头,好像随意打量一般,却和祁长河对上了眼。
祁长河微微一笑,对身边的中年人轻语几句,接着便迎着余耀的目光单独走上前来。
“余先生也对这件大碗感兴趣?”
第666章 非拍品
“兴趣是有,但是太贵,怕是吃不动。”余耀一边说,一边思忖,看来祁长河多半是为了这洪武釉里红大碗来的。
“哈哈哈哈。”祁长河笑得夸张,声音却小,“你到拍卖会上哭穷,不符合你的气质。”
余耀摆摆手,正待说话,祁长河却又道,“出不出手两说。这东西你怎么看?”
祁长河一边说,一边往旁边人少的地方挪了挪,沈歌和才持璜一看,仿若不经意间,也拉开了距离。
余耀点点头,凑近了祁长河,“老爷子,这是大开门的东西,又是嘉尔德春拍的重器,我说的,和书上说的,应该没什么区别。”
祁长河微微一笑,“那就好。”顿了顿,“不是我想要,是朋友想要,请我来掌眼,所以更谨慎了一些。”
余耀不经意间瞥了那个中年人一眼,应道,“嗯,我估计也不是你买。”
“谢了。那随时联系。”祁长河点点头。
两人分开,余耀便和沈歌、才持璜一起继续看。
因为事先看了图录,所以很多东西都有印象,看的时候也就有的放矢。
展厅是比较大的,三个人走着走着,也拉开了一定的距离,余耀看东西比他俩快,走得也相对快一点儿。
“看看这笔法,尤其是皴法,雨点皴,深得范宽之妙啊!”
余耀走出瓷器区,走到书画区入口的时候,忽而听到了一句点评。
这幅画挂在书画区入口内侧,有点儿“影壁墙”的意思,余耀走到正面一瞧,是一幅八尺立轴,不过从装裱到纸墨,都是民国之物。
当然,这评论的人说“深得范宽之妙”,那就肯定不是宋代大家范宽的作品;但能得范宽笔法之妙,那也不应该是凡品。
这是一幅山水。
而且很容易辨识画的是什么。
九秋三峡道,万里一舟孤。
长江三峡的景色。
不过,这幅画没有落款,也没有钤印,画上,只题了这么一首诗的两句。
画的一侧,还有一个中英文的提示牌:仅供赏析,并非拍品。
余耀再看先前评论的那个人,是个中年男子,穿得挺鲜亮,收拾得油光水滑,但是摇头换脑,给人以轻浮之感。此时,他还在和身边的人说话,评头论足。
这样的人,不管是拍卖会,还是古玩市场,都不少见,会说,能说,喜欢说。余耀刚入行的时候,还挺爱听的。现在肯定是懒得听了,不过因为他的评论,注意力倒是被引到了画上。
实事求是地说,这幅画虽然是民国时期的作品,也没有题款,不似哪位已知的名家,但笔法着实不简单;借鉴古人,精妙得很,不只有范宽的雨点皴,还有宋元明很多画家的笔法。
不过,这诸多笔法呈于一画之上,还没有完全达到融汇贯通的地步,若作画的人是未臻成熟的时期作成此画,那么假以时日,境界必定还会更高。
余耀凝视这幅画,不觉有点儿走神。
何上善。
这个名字不知不觉出现在脑海。
“余先生也觉得这幅画值得好好赏析?”轻柔温和的声音传入余耀耳中。
扭头一看,是福满仓。
“我也看不出什么门道。”余耀笑道,“福先生,春拍预展上,展出这么一幅非拍品,不知······”
“预展上展示一些非拍品,装点展厅,很正常。只不过,以前以工艺品和印刷作品为主,这幅画确实有点儿特殊。”福满仓应道,“这一幅,是我的私人藏品,非常喜欢,但一直看不出作者是谁。”
福满仓说着,抬了抬手,指了指不远处墙边休息区的桌椅。
余耀想了想,跟着他过去坐下了。
福满仓让服务员端来两杯咖啡,福满仓抿了一口咖啡,“刚才我看你看得认真,余先生眼力过人,想必会有什么独到的见解,不会看不出门道。”
余耀想了想,“我也看不出作者是谁,但肯定不是他的巅峰之作。”
福满仓眼睛一亮,“高手就是高手。”
余耀淡然一笑,没有应声。
福满仓继续说道,“我研究过,这一幅三峡画卷,是以白帝城为基点,东望的场景,不过构图上,却又好像不是一个人的视角。”
“嗯?”余耀不由一愣。一个人手笔,一幅平面的画作,怎么会表现两人的视角?
“你可能误会了。”福满仓解释,“我说的视角,是说同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