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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心里也踏实点儿。同时呢,又不用你直接落价儿。”
老施一听,“哎呀,余老板这眼力,挑走好东西,我岂不是亏大了?”
“快拉倒吧,别往自己脸上贴金了,剩下的货底子,我之前挑了半天,哪有像样的东西啊?”
余耀此时说道,“我还真觉得有件东西有点儿意思,要不这样,施老板你看看行不行。”
老施略略迟疑,“好,那先看看。”
余耀走到角落里的货架前,拿起了一方不大的砚台。
这方砚台是澄泥砚。
华夏有四大名砚:端砚、歙砚、洮河砚、澄泥砚。这里头,澄泥砚是最特殊的。因为前面三种都是石材,而且有非常固定集中的石材产地。
而澄泥砚,是用胶泥加工做胚,烧成的。黄河澄泥砚,取的是黄河中的胶泥。
不过黄河的范围太大了,历史上最著名的澄泥砚,是绛州澄泥砚,算是古法澄泥砚的最著名最典型的代表。
绛州澄泥砚的古法始创于唐,但是在明末清初失传。
“这个也有款儿啊!”老施说道,“也是不错的东西。”
这方澄泥砚比较小巧,整体作蘑菇形,就在一侧边缘不太起眼的地方,确实刻了款儿:吴门顾二娘。
“这能做得真么?顾二娘是清代制砚名家,澄泥砚古法在明末清初失传。”余耀笑道。
老周帮腔,“是啊,要是顾二娘的真品,你还能留到现在?”
老施张了张嘴,却是没说出什么来。
这方砚台他自然查过。
顾二娘是清代制砚名家,且不说从清代到现在,仿品极多,就单从澄泥砚上来讲,就如余耀所说,顾二娘不太可能制作澄泥砚。
其实余耀说的是偷换概念,绛州澄泥砚古法失传,并不是所有澄泥砚古法失传。
但是,老施在查顾二娘的时候也了解到,顾二娘制砚,“非端溪老坑佳石不奏刀”,是说她只做端石等上等石材的砚台,貌似不做澄泥砚。而且,吴门苏州,取黄河泥,似乎也太麻烦了点儿。
这是从资料来说的。从这方砚台本身来说,也有问题,因为这澄泥砚颜色不太对。
澄泥砚的颜色虽然很多,但是不管是朱砂红、鳝鱼黄、蟹壳青、绿豆沙、玫瑰紫,等等,色都比较浓重;这方砚台,颜色有点儿红褐的感觉,有些暗淡。
说不出什么来的老施,最后表现出一副吃了大亏的表情,同意了。
老周是把供石加底托谈到了六十万的,确实也少花了二十万。
两件东西交割完毕,余耀和老周没有多待,直接带着东西往格古斋返。
老周开车,在回去的路上自然就忍不住了,“这两件东西,哪件你都得给我说道说道啊!”
“行,我先说你的供石和底托。”余耀点头。
“不!”老周却道,“这个你暗示我买,我就知道是好东西了!你先说说,咋就买这方砚台呢?我是真不敢相信这是顾二娘的真品。”
顾二娘,算是华夏历史上少有的著名的制砚女工匠。关于她的资料不多,大致应该在生活在雍正到乾隆时期,苏州人。
她本来不姓顾,本姓是什么不太好考证了,有说姓邹的。她是嫁到了顾家,他的公公顾德麟,就是清初制砚名家“顾道人”。
这门手艺,顾德麟传给了儿子,也就是顾二娘的老公,但是她的公公顾德麟去世之后,她的老公也过早去世,于是她就继承了这门手艺。
后来,顾二娘的名气,比顾道人还要大;她做的砚台,当时广受文人雅士的喜爱,清代就出现了不少仿品。
“这方澄泥砚,用的不是黄河胶泥。”余耀点道。
“噢?”老周一听余耀这么说,要不是手把住方向盘,估计就得拍一下大腿,“我就说你不可能买件仿品!赶紧接着说!”
第651章 朱子常
“这用的到底是坡泥还是湖泥,我确实没法儿具体明辨;但不是黄河胶泥,还是能确定的。”余耀点道。
“我明白了!”老周接口道,“这方澄泥砚,用的是苏州附近、或者说江南一带的泥,是顾二娘就地选材!”
“其实澄泥砚和紫砂壶,还是有点儿共性的。”余耀想了想,“紫砂壶算是陶器,澄泥砚之品比紫砂要更加细腻,不过也比不了瓷土,算是介于陶器和瓷器中间吧。”
老周点了点头,但仍然有些犹疑,“不过,顾二娘,澄泥砚······”
“有史料说顾二娘‘非端溪老坑佳石不奏刀’,又说她‘生平所制砚不及百方’。但关于她的史料本来就参差不齐,而且野史居多。”余耀解释道,“我也看过一本野史笔记,说顾二娘不仅做过澄泥砚,而且还因为澄泥砚容易塑形,特地做过笸箩形、蘑菇形、蔬菜形的!”
“你这么说,那就全凭眼力了,只能从断代和工艺上结合判定。”老周应道。
“这方蘑菇形澄泥砚的年份肯定是没问题的,关键就在于工艺。我觉得,已经足以称之为高手精品了!”
老周拍了拍方向盘,“你再具体说说!”
“你看啊,且不说澄泥砚的本身质地和工艺,就说这雕刻,和石材制砚不同,下刀的时候,要考虑到烧成之后的变化·····
·”余耀对老周还是比较有耐心的,详细给解释了一番。
所谓澄泥,意思是就是澄洗过的细泥,烧制工艺也很讲究,所以出来的砚台很细滑,同时贮墨不易枯,天寒不易冰。当然了,肯定有高下之分。但凡涉及工艺的东西,往往是上品难求。
到了格古斋,基本上也说完了,老周在店里又详细欣赏了一番。
不喜欢砚台的可能不太了解,这顾二娘在清代的制砚史上,真可谓是一个响当当的人物,别看史料不多,但是名头却大。
清代书画家黄任,也是有名的嗜砚如痴的收藏家,他罢官归乡时,曾经花了两千两银子买了十方古砚,而且将收藏之所命名为“十砚轩”,自称“十砚老人”。
他在砚台方面的眼力够可以了,就连他,对顾二娘也是倍加推崇。他曾经不远千里,拿着一块上好的砚石料赶到苏州,请顾二娘制砚。这件事儿,有一首黄任写的诗佐证:一寸干将切紫泥,专诸门巷日初西。如何轧轧鸣机手,割遍端州十里溪。
顾二娘去世后,黄任也写过悼念的诗。顾二娘的传世之砚,故宫博物院也有收藏。
老周一边看,一边啧啧称赞。余耀在一旁半开玩笑道,“我说,你这说好了是给我的鉴定费啊,不会后悔了吧?”
“我能是那种人吗?我又不是没得好东西。”老周说着,放下了砚台,摆好了灵璧供石和底托。
“这‘嫦娥奔月’,还真让你捡着了!”余耀道,“这是明代的东西!”
“啊?”老周不由有些惊讶,“你说这底托是清末民初的,我是真信了!所以,以为这供石,也就是清代的!”
“这底托我没说谎。这供石嘛,我说最晚到清三代,也没说谎!”
老周递给余耀一支烟,“也就是说,是明代的供石,有人在清末明初重新给配的底托?”
“没错!”余耀应道,“你看这方供石的质感和包浆,少了三四百年绝对出不来,到明代是问题不大的。”
老周笑道,“那不算底托,我也赚不少啊!”
“带底托你赚得就更多了!”余耀伸手点了点,“刚才说了顾二娘的澄泥砚,现在该说说朱子常的黄杨木雕了!”
“朱子常?”老周一脸惊喜,转而轻抚额头,“原来,这个‘常’字,不是姓氏啊!”
“这个老施,你说他不细心吧,他能发现花中隐刻的‘常’字;你说他细心吧,他也是,漏了另一朵花里的‘子’字!”
余耀说罢,指了指左上侧的一朵花。这里面,果然刻了一个“子”字。
不过,“子”字笔画比较少,又是小篆,特别像花蕊中的纹路。
“嗐!他咋没发现呢?”
“你还盼着他发现啊?”
“当然不是。”老周砸了咂嘴,“不过,他还真不一定知道朱子常,就连我,也不过是粗略知道是个黄杨木雕刻名家。”
朱子常,名正伦,字子常,清末生人,民国去世,浙省永嘉人,黄杨木雕刻的一代名家。
因为在黄杨木雕方面技艺高超,他还有个很牛逼的雅号:伦仙。
其实旧时的手艺人是很苦的,成名成家的毕竟是极少数,大部分工匠往往是劳劳碌碌一辈子,也未必能有什么名利。朱子常早年也是如此,出生在一个贫穷的画匠家庭,幼年丧父,九岁就跟着大舅学雕塑的手艺了。
不过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