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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高足杯,这两点确实是基本符合的。
余耀听了福满仓说的,点点头,进而说了以上两点,“福先生是据此觉得是洪武官窑吧?”
“还有,这龙的五爪纹饰和特点,也和洪武风格相符合。”福满仓补充。
余耀再次点头,这福满仓还是有几分道行的,“那釉色呢?”
“釉色确实像明初的龙泉窑,但绿得更莹润,玉质感更强烈。所以,不是龙泉窑。”
“其实,永乐朝也有青釉的东西,单就釉色来说,和洪武朝基本没有区别。而一些常规器型的青釉瓷器,洪武和永乐,如出一辙。”
福满仓一听,“难道,你的意思是这是永乐官窑?”
“我来换个说法,如果这是一件高仿,您觉得他是想仿洪武呢?还是想仿永乐?”
“高仿?”福满仓张大嘴巴,“你不要告诉我这是你的判定!”
余耀笑了笑,“永乐朝的高足杯很有名,不过大多是青花器。市面上,高仿永乐青花高足杯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但是永乐官窑青釉的瓷器,却不是主流,所以很难见到高仿。虽然不是主流,真品价钱却也不低,早在十几年前,一件永乐官窑青釉宫碗,就拍出了两百多万。”
“余先生,你到底想说什么?这龙纹的特点,必然不是永乐的!”福满仓似乎有些生气了,一改之前很随和的状态。
才持璜笑着摆摆手,“福先生,你先听他说完嘛!鉴定本来就是科学严谨的,总不能顺着您只说好听的。”
“这倒是。但能不能尽量说得明确一些?”福满仓摊摊手。
“这就是一件高仿,而且是近几年的高仿!”余耀直接定论。
福满仓一时竟有些呆愣,没接上话。
余耀接着又就福满仓说的龙纹分析道:“您说得对,这龙纹确实更像洪武。但实际上,这可能是功力不足导致的。永乐的矫健刚猛很难仿到位,差池之间反有点儿像洪武的特点,但细看之下,却又少了洪武的古朴雄浑。洪武永乐两朝的龙纹,本身就有承接和相似之处。”
福满仓瞪大眼睛,张了张口,却没立即出声,两个大拇指相互压了压,才沉声道:“如果真是高仿,仿永乐还是仿洪武,已经没意义了!”
“确实是这样。但我之所以提前分析,是为了让您从动机之中能更加清楚。”
“关于龙纹,你的鉴定模棱两可,还有别的证据吗?”
从福满仓的眼神之中,还能看出强烈的质疑。
“胎!”余耀言简意赅。
福满仓琢磨一阵儿,好似有点儿明白了,“你是说太白了?”
“不!白不是问题。洪武官窑乃至永乐官窑,所用的虽然仍旧是麻仓土,但官窑就是官窑,必定经过反复淘洗,用麻仓土一样烧出白胎。”
才持璜此时不由插了一句,“那就是细腻度问题??”
“太细了!”余耀指了指这件高足杯,“麻仓土可以淘洗得很白,但是却淘洗不出如此的细腻度。明初的官窑,主要采用麻仓土,中期以后麻仓土矿源渐渐枯竭,又发现了成色更好的高岭土,这才转而使用高岭土。这个高仿者的水平不低,不会不知道这一点,所以他也并不是完全使用高岭土做胎,还加了仿照麻仓土特质的处理。”
此时,福满仓不由拿起了这件高足杯,余耀指了指,“这种差别很难用语言形容,您看完了胎底,再看看杯的口沿、釉薄微露胎的地方,参照釉和胎的交接,也能进一步感受。”
福满仓不自觉地点头,而后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折叠式放大镜,反复看了起来。
余耀和才持璜相互看了看,交流了一下眼神,却都没有说话。
半晌之后,福满仓忽然拿起高足杯,重重摔在了地上!
“啪”的一声,四分五裂。
余耀和才持璜都不由一惊,才持璜反应更甚,直接站了起来,“福先生!”
福满仓却轻轻摆手,转而拿起一块瓷片,接着又用放大镜仔细看起了断口的胎质。
“这样看更加清楚!没错!确实没错!”福满仓说完,放下了放大镜和瓷片,若有所思。
“福先生,这又是何必呢?高仿也是艺术品,最起码可以当做标本。”余耀轻声道。
“杯子本身是艺术品,但落到这人心狡诈的市场里,就变成了一件凶器。”福满仓看向余耀,忽而展露笑容,“尊敬的余先生,你果真是高手之中的高手!”
第502章 疑神疑鬼
余耀眉头微蹙,“我是不是高手不重要,如此高仿水平的高足杯实在是难得一见,不知······”
余耀没有说下去,因为他和福满多不熟,又不是和福满多交易,所以问东西来源有点儿犯忌讳。
结果福满仓直言不讳:“谢家二少介绍的货主,”
“谢治豪?”余耀和才持璜异口同声。
余耀不由看向才持璜,才持璜开口,“我其实不认识他,但是我认识他大哥谢治英;莫非你和他熟?”
“算是熟人。”余耀抿了口茶,有句话窝住了没说出来。
这里面肯定有猫腻啊。
就好像唐玄宗时期,有一段时间国库空虚,唐玄宗让臣子们多想想办法,增加财政收入,此时李林甫就在闲聊之时告诉李适之,说华山底下有金矿,产量巨大,如若开采将会极大缓解财政困难。
这么好的事儿,李林甫怎么不自己去跟唐玄宗说呢?
结果李适之以此奏明了唐玄宗,唐玄宗乍一听也很高兴,可这毕竟是件大事,后来又问李林甫;李林甫却说,我早就知道了,但华山是陛下本命王气所在,若是采掘穿凿,恐有闪失,故不敢贸然上奏。
一个道理,如果真是好东西,谢治豪怎么自己不拿下呢?
不过,余耀不相信这个港胖有足够的眼力能看穿。也就是说,谢治豪有可能是知道来路,才会不要。
当然,谢治豪应该是不愿意得罪福满仓的,之所以敢这么做,起码对东西有足够信心,觉得福满仓难以识破。
实际上,福满仓就是没识破。只是谢治豪怕是想不到,福满仓居然认识了余耀,还把东西拿给他看了!
余耀虽然没说出口,但福满仓却似乎看出点儿什么,微微一笑,“这样的东西,他和货主都看不出来,我是信的。好了,东西就到我这里了结了,不提了。”
顿了顿,福满仓又道,“我有分寸。时间不早了,咱们还是先去办理上拍手续吧。”
余耀一听,也不好再多问什么。其实他很想知道货主是谁,但是福满仓显然不想再多说了。
到了嘉尔德亚洲总部,手续办理得倒是很顺利,余耀的要求全部被允许了,都落实到了拍卖协议上。
经此一事,福满仓对余耀刮目相看,还说等这次春拍过后,想和余耀进一步谈谈有关合作事宜。余耀大致也能猜到,他是想聘请自己作为特约专家。这不是坏事儿,光是能提前见识下每年春秋两拍的东西,就是不小的收获。
福满仓还是挺忙的,余耀办完手续之后,也没耽搁太长的时间。
余耀和才持璜出了嘉尔德,走到路边打车,才持璜竖起大拇指,“厉害了!不过,这谢治豪算是掉坑里了。”
“我也不知道是他在掺乎。”
“你和他关系到底怎么样?”
“怎么说呢?道不同,不相为谋。只能算是个熟人吧。谢家和倭国千贺美术馆的中谷家一直来往甚密。”
才持璜忽而皱了皱眉,“这样的东西,就算料定福满仓看不出来,但蒙谁都好蒙,他为什么偏偏选定福满仓呢?”
“这我也想不通。”余耀正沉吟间,一辆的士停在了他们身边。上车的同时,思路也被打断了。
才持璜先让司机送余耀回了酒店,而后才去他要去的地方,分别前说道,“有事儿再联系,没事儿走你的就行,我最多还能待两天。”
余耀点头挥手。
走到房间门口,却见沈歌正要摁门铃。
“你来怎么不先问我一声?”
“我约莫着差不多了,不在再问呗?这不是正好么?”
进了房,沈歌伸了个懒腰,坐到了椅子上,“一共十一件,有三件存疑;经过协商,确定能签八件。现在算是告一段落了!”
“全是瓷器?”
“全是明清官窑!”
“八件明清官窑?港岛的货,却全部送到内地上拍?”
余耀脑中突然灵光一闪,这两件事儿,看似没有关系,却又让他感觉有点儿关系。
什么关系呢?
“怎么?你是不放心我们的专家组?”沈歌问道。
余耀低头点了一支烟,“都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