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濮杰这下不说话了,从锦盒里拿出了扳指,翻来覆去看着,末了,还拿起了放大镜,又看了一通。
“说我眼力不济?你仔细对比下老划痕和刻字交叉的地方······”
余耀随后连比划带解释,濮杰算是弄明白了,“我靠,刘大头这混蛋!我非找他掰扯掰扯!我说怎么那么巧!说好了去找他,我前脚刚到,后脚就有人拿着扳指来出手!”
“拉倒吧!”余耀撇了撇嘴,“货款两清了,它就是变成一坨狗屎,你也得自己吞下去!”
余耀说的,是行里的规矩。
古玩,它不是服装鞋帽,试了不合适,回头就退换去。货款两清,你出了门,这东西就是你的。人家做了局,你非得往里钻,那是你无能。
找后账?不是不可以,但在行里,那无异于拿着喇叭说自己是大棒槌,丢人还不嫌寒碜。而且按照规矩,就算能砸浆(有大佬或协会主持退货),也只能退一半儿的钱。
这个刘大头,是江州古玩行里的老油子了,你就算去找他掰扯,他没准儿有一万套说辞来推脱。
濮杰沉默了片刻,“这东西做得是真不赖,弄好了,兴许能找到下家蒙出去。”
“能玩儿得起这路货的,哪这么好蒙?要不然,刘大头能找上你么?”
濮杰尴尬笑笑,“我不也是想发财么,再说了,你当时不是也没看出来么?”
余耀猛吸一口烟,冷着脸开口,“当时是当时。这刘大头,做局坑我们,这场子,必定得找回来!”
濮杰掐了一支烟,又点上一支,“行了,机会慢慢找。这笔算我欠你的。这次,是真有大买卖。”
“说呗,来了还能不让你说?”
濮杰拿出了手机,调出了一张照片。
余耀道,“手头紧还换粪叉?”
“工欲善其事,必先利其器嘛。你看,这拍出来的照片就是不一样!”
余耀拿过手机,仔仔细细看了看这张照片。
照片上,是一件唐三彩仕女俑,立姿,鬟发垂髻,脸颊饱满,身体富态华贵,整个造型的比例很匀称,是盛唐时期的风格。
“唐三彩都是冥器,你想死啊!”余耀把手机塞给了濮杰。
唐三彩,唐代的带釉陶器,釉彩主要就是黄绿白三色,因此得名。不过,唐三彩也不是只有这三种颜色,比如这件仕女俑上,就还有褐彩。
唐三彩都是冥器,陪葬品,没有传世的,古代也没人把这个当古玩摆家里的。直到清末民初,在中原北邙山发现一批唐墓,大量唐三彩出土,才开始热起来。
当然,古玩之中,相当一部分都是冥器,很多人并不在意这个。
余耀说到底,就是个古玩小贩,他就是收来也不会自己留,有人愿意买就行。
他刚才对濮杰这么说,是因为从照片上就看出了问题。
第4章 您可不能便宜卖了
照片上的仕女俑,不少地方还带着土痕呢!这些土痕并不老旧,显然是刚出土不久。
“能出土这样的仕女俑,必不是一般的墓葬!要是翻船了,少说也得在号子里待上几年!”
濮杰却瞥了余耀一眼,“你以为我瞎啊?这东西,不是刚从墓里出来的!”
“嗯?”
“你有所不知,这是兰山县一个老户挖地窖的时候挖出来的,就这一件东西,下面没有墓葬。”
余耀脸色稍缓。只要不是墓葬里出来的东西,那就好说多了。
“这东西现在在哪里?”
濮杰挑了挑眉毛,“还在他家里。我收过他两件老铜器,还有一次收了他们村里一户的老东西,给了他抽头。没亏过他,这次说是给我留着呢。”
“留着?要是有人出个合适的价钱,他还留个屁啊!”
“谁说不是呢?但是这次那老头儿邪了门了,我抬价到一万都不卖。”
“你不会买炸了吧?”余耀皱眉。
“应该不会,我且小心着呢。他也说了,顶多等我今天一天,不行就找别的买主了。”
“他到底要多少钱?”
“他说想给儿子结婚凑钱,少了五万不行。我这不是凑不出这么多么?”
余耀点上一支烟,这玩意儿如果是真的,是近百万的货色。五万,肯定是个大漏儿,但没见实物,说什么也没用。“走,这就去看看!”
出了门,拐上滨江道,濮杰的那辆八手捷达就停在路边。
“这么一会儿就贴条了。”余耀瞅见了车上的一张违章停车罚单,“前头就有停车位,你这省了两块钱,搭上两百。”
濮杰却嘿嘿一笑,将单子小心揭下收了起来,“我自己贴的,上次的老单子。”
“你牛逼。”余耀上了车,濮杰麻溜儿地发动,“我说,你要是有闲钱,也该买辆车了。”
“要买就买好的。再说了,我是坐店,又不跟你似的经常狼窜。”
“你现在还能拿出五万么?”濮杰没接这茬儿,转而问道。
“我撑死就剩一万的活钱。”
“啊?那我们去看个毛啊!”
“他要五万就给五万啊?咱俩凑凑,两万差不多了!”
“得,要不还是别去了!我请你吃顿饭,这事儿当我没说。”濮杰又掏出一支烟点了,“那老头儿坚决得很,你以为我开玩乐呢?”
“瞧你那损色!”余耀应道,“他要真是头倔驴,只要东西对,我借钱还不行么?”
“让我说你什么好?罢了,你是不见棺材不掉泪,走吧。”
兰山县,是隶属江州市的一个县,江州市区在江南岸,兰山县在江北岸,这地方古时候算是个重镇,也比较富庶,大户多。江州不少铲地皮的,都爱往兰山县跑。
濮杰开车过了跨江大桥,穿过县城,到了一个叫库岸的村子。库岸村至今还保留了一些老建筑。
“贾大爷,来客了哈。”濮杰带着余耀来到了一处小院门口。这处小院不是老建筑,红砖门楼下,木门开着,影壁墙上贴着瓷砖,松鹤延年的图案有点儿掉色了。
“小濮来了?”一个六十岁上下的老头儿迎了出来,穿着一件半旧不新的蓝夹克,咧嘴笑出一口黄牙。
“我兄弟,姓余,一块来看东西的,”濮杰介绍了一下,“这位贾大爷,户主。”
“快进来快进来,坐,正好尝尝我这刚下树的柿子。”贾大爷将他们引进小院中,正房前,摆着一个小方桌,桌边有几个马扎,桌上还摆着一盘带着白霜的柿子。
“我吃不了这口儿,太涩。”濮杰大喇喇坐下,掏出烟递给贾大爷一支,“东西拿出来吧,今儿看好了,我们拿走得了!”
“好,我取去。”贾大爷将烟卷儿夹在了耳朵上,有意无意瞥了余耀一眼,便进屋了。
余耀这才坐下,也点了一支烟,低声道,“我瞅着,这老头儿挺精的。”
濮杰却摆摆手,“你看了东西再说。”
柿子被拿到了窗台下,东西被摆到了小方桌上。
这件唐三彩仕女俑,有一尺高,乍看还真是有一眼。
余耀也不客气,贾大爷放好之后,他就上手了。
看了一会儿,余耀将东西放下,笑着对贾大爷说道,“贾大爷,这是您挖地窖挖出来的?”
“对啊,小濮没告诉你?”
“除了这个,没挖出别的?”
“那倒没有。”贾大爷点上了烟,“小伙子,我怎么听着你话里有话啊?”
“没有,没有,我这不是怕碰上什么墓葬么?”
“肯定不是墓葬,这东西就在黄土里面,我琢磨着,是不是早些年谁埋地下藏的?我这院子,八几年才成了宅基地盖房,后来又翻盖了,原先是块荒地。”
余耀点点头,“贾大爷,我听濮杰说,您是少了五万不卖?”
“唉,按说小濮照顾过我,是该让让价儿,毕竟我这东西也是白得的不是?但我小儿子没出息,要结婚了,这里里外外的,还真是短钱啊!”贾大爷抽了一口闷烟。
余耀一脸认真,“贾大爷,您听我说,五万可不行!这唐三彩仕女俑,十年前,拍卖会上就出过六十万的价儿,如今你就算一百万出手,那也跟玩儿似的!”
濮杰一听这话,感到有点儿脑仁抽筋,猛地咳嗽了一声。
贾大爷也是一时没反应过来,“什么?你要出一百万?”
“我哪出得起啊!我是说这么好的东西,您可不能便宜卖了!必定得卖个好价钱!您和濮杰老交情了,我们总不能为了自己赚钱,砸了您的大买卖!至于您儿子结婚,您把这话和他一说,他一准儿肯等着您卖出大钱来啊!”
余耀说得煞有介事,贾大爷却似乎明白了,看了看濮杰,“小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