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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点不是关键。虽然没有彻底做成唐绢的质感和绢色老化状态,但已经是极难辨识,不然我也不用这么费劲。关键的是,他进一步处理宋绢的同时,影响了画面颜料,微微显露了丁点儿唐宋绘画颜料不具备的特性。我之所以说连民国也到不了,也是因为颜料的特殊性。”
“鞭辟入里,鞭辟入里啊!”沈重远不自觉地鼓起了掌。
“我猜,这个人当时手头没有唐绢,但非要仿成唐画,不得已才费此周折。同时,他不做原裱,用后经装裱的形态,也是为了掩饰绢本的问题。”
余耀说着,不由来回踱步,有点儿自言自语的状态:“这里面的细节,非常讲究。他为了不露出端倪,不做其他收藏钤印,只做纪察司半印,既显得名贵,明初纪察司的藏画却又很难稽考;同时,明内府书画,在明末流出的可能性最大,选择用清初的老绫子后裱,也更为真实。此后,再无收藏题款和钤印,是因为清中期以后的书画藏品,相对也更加容易考证。”
“手段之高明,心思之绵密,简直是书画作伪的超级高手啊!”沈重远叹声连连,“可惜,魔高一尺,道高一丈,还是被你识破了!”
余耀慢慢眯起眼睛,“这幅画,极有可能就是八九十年代做的。如果这个人还在世,我真想会会他啊!”
“这怕是无法得偿所愿了!毕竟,过去了这么多年,我那老朋友也是从古玩铺子里买的。那铺子如今恐怕都找不到了。况且,店主也是从老农手里收的。”
“从哪里收的,只是店主的说辞,不足为信。不过,隔了这么多年,确实是没法儿追查了。”
余耀嘴上说着,心里却不由自主想到了一个人。
何以涤。
何上善的水平他见识过,这幅画单就模仿性画工来说,不遑多让。只不过在绢本做旧上出了点儿问题。就连这点儿问题,他也是难以发觉,好容易才瞅出端倪。
他不知道何以涤是个什么样的人、身在何方;而且从年龄上推算,不在人世的可能性也不小。
但这幅画,却不由自主让他产生了联想,到底会不会和何以涤有关呢?
当然,这只是因为余耀本身的出发点和经历才产生的联想。
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古玩江湖,藏龙卧虎。这个超级高手,和何以涤没有关系也很正常。
此时,沈重远看了看思虑重重的余耀,“你如此感兴趣,要不我问问老朋友,看看还能不能回忆起什么线索?”
第335章 重要线索
余耀收回思绪,“沈老,这不会有找后账的嫌疑吧?”
“我不会让他难堪的,只是你也别抱太大希望。”沈重远自是不知余耀为什么这么想刨根究底,但余耀如此帮忙鉴画,问问也不是什么麻烦事儿。
沈重远又将余耀请回会客室,吩咐保姆重新上茶之后,接着就当着余耀的面给老友打了个电话。
电话通了,交流也很顺畅。
出乎余耀的预料,也出乎沈重远的预料,这个老朋友记得不少。
因为曾长年在泉城工作和生活,而且时不时去趟英雄山文化市场逛逛,这家店铺就在距离入口不远的显眼位置,还有就是这店铺的名字很有特色,所以他还记得,叫做“望月阁”。
再者,他记得老板是泉城本地人,说话是地道的泉城口音,称呼人一口一个“老师儿”。而且可以根据时间推断,他是九十年代初英雄山文化市场开市之后第一批店主。不过,当年也得将近四十岁了,也就是说现在得六十多了。
最后还有一点,沈重远的老友去店里的时候,老板当时正在收拾一堆东西,送东西的两个老农还没走,随后才走,东西是从尿素袋子里拿出来的,应该真是老农送的,这和余耀推测的是老板的说辞不一样。
有用的信息基本就这些了。
“你不会真要追查下这幅画的来路吧?”沈重远重新点上了烟斗,“且不说作画的人还在不在人世,就算你真的找到当年的店主,也很难捋到头儿啊!”
余耀点点头,“我明白。不过就是好奇,我不会白做无用功的。”
鬼眼门的事儿,没法儿给沈重远细说。但这条线索,对他来说,不查查也不甘心。
“你明白就好。”沈重远转而慨叹,“想收藏一幅唐画,如今是可遇不可求的事情。这幅画,我就留下挂着吧,好歹不是粗制滥造的东西。”
“这画虽不是古人仿古人,但挂着不丢人。”
沈重远此时已经琢磨开了,哈哈一笑,“这般手段,当成真品也未见得丢人。”
余耀想了想,“老爷子,我能拍几张照片,留着研究一下么?”
“这有何不可?你拿走研究一番也无妨。”
“这就不用了,我看得时间长,已经透了,留着照片,一看就能回想起来。”余耀说着便掏出手机,拍了几张照片。
沈重远想留余耀吃午饭,余耀见时间还早,便婉拒了。沈重远也没勉强,只是余耀走的时候,除了拿了一个烟灰缸,沈重远还硬塞了一个大红包。
余耀没推掉,因为沈重远不说是“鉴定费”,说是余耀搬了新家,这是乔迁之喜的贺仪。
余耀回到格古斋,坐下之后便给上官雨打了个电话。
“泉城?”上官雨听完之后,“这是个新线索啊。”
线索渺茫不渺茫,也得看重视程度。上官雨这么多年都在查访何以涤和后人的消息,一直未果。而现在这条线索,一般人听着渺茫,甚至未必和何以涤有关系,但对他来说,总归有个实物的线头儿了。
余耀接口道,“我在泉城一个人也不认识。不过就算有关系可用,这事儿也得给你说一声。”
“因为工作关系,我认识泉城建筑大学的一个教授。他叫江涛,还不到四十,也是个古玩爱好者,同时和媒体走得很近,善于结交关系。我可以先托他打听下,能不能找到当年望月阁的老板。”
“好,那我回头传照片给你看看。”
不料,传完照片不多久,上官雨就打了回来,“这种颜料,何以濯老先生也用过!”
余耀大吃一惊,转而疑惑道,“颜料确实能瞅出现代配方的疑点,但我可是费了劲了!你之看照片就能看出?这还不算,一下子就能对比出他也用过?上官,你可别因为心急乱神。”
“你有所不知,直接看画反而不这么容易!”上官雨解释道,“这是他自己研究调配的,用了现代化学手法,对我详细解释过,西洋画上也用过。本来看照片更看不出,但有一张,你用了闪光灯,光斑的位置也很便于观察。”
“那张拍坏了,也传给你了?”余耀刚才还真没太留意。
“幸亏你传给我了!总之强光聚焦之后颜料的色感变化,有一个独有的特点,别人看不出,我却能看出!应该就是这种颜料!”上官雨说得很快,并未详细解释。
不过,余耀是相信他的眼力的,便也没追问细节,“也就是说,如果这幅画是何以涤的手笔,那就是何以濯曾经给过他这个配方?”
“极有可能!”
“如果他们之前有联系,后来何以濯怎么又联系不上何以涤了呢?”
“大洋彼岸,天各一方。而且他们生活的大部分年代,联系方式并不先进,华夏还有过特殊的历史阶段,后来突然失联很正常。推算一下,何以涤如果还在世,得有八十多岁了。”
“对,倒成了我急了。”
其实本来这一点容易分析,余耀是因为惯性不假思索问的。
“这条线索很重要。这样,我先托人查,必要的时候,咱俩得一起去一趟泉城。”
“行。那随时联系。”
挂了电话,余耀点了一支烟,心说这真是阴差阳错,要不是误用闪光灯,又随手一起把几张照片传过去,上官雨就不能发现个中独有特点。
如今,这幅画的来源,倒真成了重要线索了!
其实,之前导致上官雨一筹莫展的,还有一个重要原因,就是借助户籍系统查询的失败。
华夏的户籍管理和查询是有法律依据的,不能随便查询。不过,上官雨并不是违规悄悄托关系偷查,而是正大光明递交过申请。
因为他是拿了海外弟弟的“遗物”,要转交给国内失联的哥哥。
可是,却并没有找到符合条件的“何以涤”。
何以涤生在民国,即便成年之后的大部分时间,也是相对不发达的阶段;而建立户籍数据库的时间,距今并不长,何以涤此前说不定就去世了,况且还有漏登或者出错的可能。
再者,何以涤后来改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