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余耀确实把路过的一个地摊上的东西给踢了。
打电话的时候比较入神,而且他手里提溜着一块挂屏,挡住了部分视线,结果一不小心,出状况了。
听声音哗啦清脆,还像是件瓷器。
“不好意思,不好意思。”余耀挂了电话之后,一边低头看,一边连连说道。
这个摊子以瓷器为主,还有一些杂项,瓷器是以小件为主。摊子后是一男一女,都是四十来岁,瞅着像两口子,本来坐在马扎上,余耀踢了东西之后,齐齐站了起来。
余耀这会儿已经看明白了,一件四系青花小酒壶摔成了三块,一块是大半个壶身,一块是上面一小部分,还有一块是壶嘴。壶盖也摔出去了,倒是没碎。
所谓四系,是说壶上有四个带孔的地方,可以用来系绳。
“你这小伙子,看你打着电话过来了,手里还拎着这么一块板子,我还想提醒你,板子别碰了摊子上的东西,结果你板子没碰,拿脚给踢了!”男摊主皱眉说道。
“大意了,我赔。”余耀蹲下身来,拿起半个壶身又看了看。
结果,细看之后,这酒壶,还不是新东西,是元代的!画片是青花人物。
踢碎了一件元青花。
满市场认真找,未必能找到真正的老东西,结果无意中踢了一脚,把个元青花酒壶给踢碎了!
“你想怎么赔?”男摊主绕到了摊子前余耀身边,女摊主则还站在原处,看着他俩。
“开价儿吧,我听着。”余耀自不是个玩儿赖的人。
“这不是新活儿,我下乡收来的。这个我不诳你,绝对不是高仿货,我先给你说明白。”
“我明白。”余耀点头,“你直接开价儿吧。”
“那你给两万吧!东西拿走。”
“什么?”余耀看了看摊主,“老板,这有点儿过了啊!”
这四系青花人物小酒壶,是元青花不假,但却不是常人理解的“元青花”。说具体点儿,用的青料不是苏麻离青,胎体轻薄疏松,画工粗糙潦草,是普通的民间用瓷。
一提元青花,不明就里的人往往先会想到价值不菲的精品。实际上,元青花之中,也有一部分不值钱。
如果笼统大致地划分一下,元青花可以分为两类。
一类以浮梁瓷局在瓷都督造的官窑为主,也包括元代晚期瓷都被朱元璋控制后生产的一部分精品。这一类元青花,多是大件,青料采用进口的苏麻离青,胎体厚重,釉色白中闪青,纹饰层次多,细致繁复,工艺精美。
另一类,则多是以小件为主,胎体轻薄,釉色有点儿乳白,也有青白甚至影青色的。青花发色灰暗,有的还显得比较迷蒙,用的是国产青料。这一类,大多是日常用品;说白了,民窑烧的大路货。
显然,被余耀踢碎的元青花酒壶,属于后者。
现在,“元青花”这个词儿,一般都会用做精品元青花甚至“至正型元青花”的专属词汇,可元代民窑的普通青花瓷器,本质上也是元青花。
元代民窑青花日用瓷,价值不高,而且在断代上,往往会和明代民窑青花混为一谈。
这一件四系青花人物酒壶,还不是民窑里的好货,是下等的用料和做工,莫要说两万,两千余耀也不会买。
“怎么过了?这是明代早期的青花瓷,虽然是民窑,但年份摆在这儿!”男摊主理直气壮,“我收来就两万,这来回路费,还有摊位费,我俩出摊的人工,都是成本,我都没给你加呢!”
余耀心说,得,他还没看明白!不过,元代民窑和明早期民窑,价儿也没什么大差别,余耀更不会多啰嗦。
“老板,这是民窑的下等货!你看断口,胎都松成马蜂窝了,还有这画片儿,学徒画的。我踢了你的东西,肯定赔你,可你要得确实太狠了。”
男摊主稍稍一怔,心说原来不是个外行啊!他皱了皱眉,“别说没用的,我收来的价儿高,有什么办法?”
“这样,我给你五千,可以了吧?这东西,不懂行的不会买,懂行的至多出到三四千。怎么样?”余耀干脆说道。
“不行!那我亏大发了!”
“你这两万,我也没法儿同意啊!”
“哎?你这是想耍赖啊!”
“我都出到五千了,怎么能是耍赖?你自己多少钱收来的,没数儿么?”
“你说谁没数儿?”
余耀有错在先,不想和他再吵起来,想了想,“别说旁的了,两万太高,你落个实数儿。”
此时,女摊主咳嗽了两声,男摊主瞪了她一眼,转而对余耀说道,“行,算我倒霉!一万五,最低价儿,少了这数儿,没门儿!”
一万五对现在的余耀来说,确实不算什么,但这不是钱的事儿,摊主摆明了讹人,这个气儿他不能受:
“不可能!”
第283章 榆木盒子
“你看看,是你让我出价!我出了,你却不应。这不是耍赖是什么?”男摊主掏出一支烟点上,接着冲着此时上前围观的几个人冷笑道,“看看吧,踢了我的东西,不想赔。”
本来余耀还想再加个一千两千的了事,但这摊主这一副样子,倒不急了。
他也掏出一支烟点上:“既然这样,报警吧。不过,派出所备案之后,我不接受调解,你准备去法院起诉吧,法院判多少我赔多少!”
“你?”摊主没想到余耀突然来了这么一手。
“抓紧报吧。”余耀说着,掏出手机,对着青花小酒壶拍了几张照片。
摊主哪能报警?又哪能起诉?这东西,说不好倒成了他敲诈了。而一旦上了法庭,判的赔偿也就是几千块的事儿;他是原告,谁主张谁举证,还得写诉状,还得跑法院,还得出庭,浪费多少工夫啊!
“不报啊?”余耀看了看没说话的男摊主,“你直接起诉也行,反正是民事官司。咱们互留电话,我先走一步。”
这时候,女摊主却跑了过来,满脸堆笑,“不就是一件东西么?你俩大老爷们搞这么麻烦,这位小兄弟我看是个讲道理的人,多少赔点儿意思意思就行了。”
余耀摆摆手,“现在已经谈不拢了。”
“你去看着摊子。”女摊主推了男摊主一把。男摊主倒是借坡下驴,转头过去了。
“我们风吹日晒的,做点儿小买卖也不容易。小兄弟你多少再添两个,让我们不白忙活。”
余耀也不想磨叽,说打官司,其实也是最坏的打算,总之宁可麻烦,也不能让人讹了。但这时候,他也不会多加了,“我已经说过五千了,不行咱们就听法院的。”
“小兄弟,你也消消气儿,这酒壶虽然碎了,你拿回去还能粘补不是?好歹是件老东西。”
余耀没说话,却低头又看了看原先放酒壶的地方,看到了一个木盒,忽而意识到,这个酒壶,原来是放到这个木盒上的,不然也不容易直接踢碎。
确切地说,是他踢到了木盒,然后酒壶向外摔出去碎掉的。若是摊子边缘直接摆个酒壶,踢到摊子里面,有其他东西挡着,未必能碎。
“这酒壶完好我也不会要,怎么可能拿走再粘补?”余耀一边说,一边拿起了这个木盒,“这应该是装酒壶的盒子吧?”
“啊?是一起收来的。”
“你们不把酒壶放盒子里,摆旁边不摆上面也好啊!”
女摊主讪笑,“原来是放里面的,之前有人看来着,看完了就顺手放上面了,我们还没收,你就来了。”
“这么着,五千我照赔,酒壶我不要,你们留着吧,盒子拿走,算有个过手的东西,可以了吧?”
女摊主一愣。这酒壶虽然摔成三块,但毕竟是一件老东西,粘补起来,三百五百的还能卖个残器钱。但这盒子的材质,是普通的榆木,还不如粘起来的酒壶值钱呢。
“行不行?不行咱就走法律程序,法院未必能让我赔到五千!”
“好吧,我们也耽误不起工夫。”女摊主答应了之后,便找了个小塑料袋,将盒子装起来,递给了余耀。
余耀掏出手机转了账,转账时标注了是因为赔偿踢碎的酒壶,也没让摊主再写条,拎着盒子和挂屏走了。
余耀走后,女摊主对男摊主嗔怪道,“这酒壶,前头你让到三千都没卖出去!刚才人家都出到五千了,适当加个千儿八百多好!结果你非要狮子大开口,我咳嗽你还瞪我!”
“你懂什么?万一讹着了呢?”男摊主嘴硬。
“讹着了吗?”女摊主顶了一句,却又嘟囔,“这个人像是个懂行的,我记得那盒子不老吧?”
“榆木疙瘩料,老不老的又能怎么样?要是值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