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质地是白田黄,黄得比较清雅,萝卜纹细致,净润无杂。
印文十个字: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
这句话是论语里的,孔子说的话,不全。
完整原句是:文,莫吾犹人也;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大体意思是:就读书做学问来说,我可能和其他人差不多;但是,身体力行地去成为一个君子,那我是没有做到的。
这印文是个加分项,字数多,内容也很有意义。
但上述所有这些,仍然不足以让这方田黄印章有如此高的起拍价。
起关键作用的,还是刻印章的人。
印章方边一侧,还刻了一遍印文,也落了款儿:躬行君子则吾未之有得,己酉春,吉石刻。
行楷,古雅劲拙。
这是一方清末民初的田黄印章,刻章的“吉石”,就是大名鼎鼎的金尔珍。
金尔珍,字吉石,号少芝,书画家,嗜好金石篆刻。兴趣是最好的老师,一旦嗜好什么东西,很容易鼓捣出名堂来。
他和吴昌硕有点儿相似,也是“诗书画印”四项全能,同时两人也是拜把子兄弟。嗯,在文人身上用“拜把子”有点儿粗豪了,义结金兰,人称少芝四弟。
金尔珍的书法,受苏轼影响很大,也颇见功力。而他的国画,主要以山水和梅花为主,他特别喜欢梅花。
金尔珍的印章作品,有过拍卖纪录。以田黄印章来说,十年前就出过逼近千万的高价。
当然,高价有高价的道理,肯定比天和秋拍的这一方更出彩,但这一方的起拍价定在了三百六十万也是合理的。
“我见过这方印章!”才持璜忽然开了口。
“嗯?”余耀和他之间隔着才朋玺,却也不由侧身看了他一眼。
才朋玺似乎有点儿心不在焉,注意力并没有在这方印章上,双手交叠,拇指轮转,也不知在想些什么。
这方印章余耀肯定是不能拍的,以他目前的财力来看,太贵了。
不过,才持璜虽然说了一句见过这方印章,但似乎也没有拍的意思。余耀“嗯”了一声之后,他从才朋玺身后探过头来,问余耀,“这印章保真,你想拍么?”
余耀也从才朋玺背后探头,“行价,没意思。你见过,当时怎么不拿下?”
“金尔珍和不少倭国人交好,还收过倭国徒弟,这印章也不知道是不是他曾经送给倭国人的;但是,我听说收藏印章的原主,在二战时期为侵华造势,大力鼓吹,我听着就腻歪,所以不要!”才持璜解释道,“真是没想到,居然回流华夏了,还能碰巧再遇上!”
才持璜的性子还真有点儿意思。
“那你还问我要不要?”
“谁知道你·······”
此时,才朋玺突然咳嗽一声,两人也便停了交流。
这方印章,最终是六百多万成交的。
接着,最后的拍品是一件清末的翡翠鹦鹉佩,应者寥寥。
玉器场结束后,才朋玺立即起身,对才持璜说道,“走,先去交款把拍品取了。”
“这么急?”才持璜一愣。余耀笑道,“老爷子既然钟意,还是早取了为好,一起吧。”
才朋玺点点头,先行迈步。
出了拍卖厅,余耀和才持璜陪着才朋玺到了结算处。
余耀确实也有点儿好奇,为什么才朋玺如此钟意这件西周白玉虎纹瑗。同时,拍卖时在下面看不清楚,他也想亲眼看一看这件东西。
其实,很多拍卖都不能终场后立即取走拍品,但这次天和秋拍推了一些新举措;比如那件黄花梨架子床,弄到拍卖展台上现场组装,也是难能。
才朋玺查验玉瑗,余耀站在一旁审视之时,眼神忽起变化。
第178章 踏破铁鞋无觅处
这件西周白玉虎纹瑗,好像有点儿不对劲儿!
余耀也不好意思提出上手,而且才朋玺看得比较快,随后就装盒收起。才持璜却并未细看。
“小余啊,我还有点儿事儿,这就走了。”完事后,才朋玺微微笑了笑。
“好啊,一起走吧。”余耀准备去趟和牛三吃饭店,这会儿还不到饭点儿,估计人不多,问问玉镯的事儿。
“你去哪儿?我在江州包了车,送你吧?”出去之后,一直跟着才朋玺的中年人已经在车边等着了。
“不用了老先生,您有事儿先忙吧。”余耀顿了顿,“正好,这玉瑗,你回去也要仔细看看。”
“嗯?”才朋玺眉头微动,仿佛听出了余耀的弦外之音,“小余,你刚才看了这玉瑗,莫不是有什么想法?”
余耀想了想,“老先生,虽然咱们认识时间不长,但我对您是很敬佩的。”
才朋玺停住脚步,“我对你也是一见如故,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这时候,才持璜已经上了车,不过也不显得着急,在车上作闭目养神状。中年人则一直站在车门边等候。
“这白玉虎纹玉瑗,好像有点儿问题。”余耀心想,才朋玺之前没看过,查验的时候也比较匆忙,既然觉得不对劲儿,说出来也不算坏事。
没想到,这话说出来之后,才朋玺却并不十分惊讶,而且一语中的,“你是说素器后添工?”
原来他看出来了!而且比自己看得还清楚!
余耀觉得不对劲儿,而不是不真,主要是这玉瑗本身,是到代的,就是西周的;但这虎纹,却好像少了那么点儿古意。不过,余耀只看了一小会儿,却也不能完全断定,而且这阴线,也是老工艺,线条内的痕迹和包浆,似乎也没问题。
如果这是西周的一件没有纹饰的素器玉瑗后来添的工,那后刻虎纹的这位,必定是个高人。只不过,西周的玉器,不比战汉以后的玉器,刀法没那么多明显特征,判断靠的大多是那点儿古意。
余耀点点头。
“就这么一会儿工夫,你真是又让我刮目相看了一次!”才朋玺叹了口气,“实不相瞒,这件东西,我本来就见过,实在是没想到会流落至此。不过,这也是个机缘,让我有幸得手,能继续妥善保存。”
余耀明白了。
给这件白玉虎纹玉瑗添工的人,应该是才朋玺的故人!
那他不惜以高价拍下,就可以理解了。
“高人啊!”余耀叹了一句,却忽然心头一动,这才朋玺的阅历和人脉的确是广,择日不如撞日,何不趁着这个机会问问他知不知道郎先琨?
“老先生,其实有一个民国时期玉器方面的高人,我一直想问问您打听些事情。”
“噢?”才朋玺看了看余耀,“这不是说话的地方,你要是没事儿,到我酒店房间谈吧?”
“我没什么事儿,只是不耽误您吧?”余耀肯定得先把玉镯的事儿放到一边。
“这都是缘分,这件白玉虎纹玉瑗,也是民国时期一个玉器方面的高人遗物。”才朋玺微微颔首。
见余耀跟着才朋玺上了后排座,坐在副驾上的才持璜不由愣了愣。
“我和小余还有点儿事儿谈。”才朋玺对才持璜说了一句。
才持璜居然直接下了车,“那行,那我中午就不陪您吃饭了。”
余耀刚想说谈完就走,不耽误吃饭,才朋玺却对中年人说道,“随他,开车吧。”
没想到,才朋玺就住在东江大厦。
进了房间,才朋玺准备泡茶,余耀却拿起一瓶矿泉水,“我喝这个就行,您不用忙活了。”
才朋玺便也不泡了,招呼余耀坐下。
他也慢慢坐下了,仿佛有些疲累,先点了一支烟,也没问余耀想打听谁,兀自叹了口气,“这件玉瑗,之所以添了虎纹,是因为添工的高人属虎。往事如昨,睹物思人,感慨良多。”
余耀心念流转,“老先生,这位高人,莫不是您的授业恩师?”
才朋玺抬起头,眯了眯眼睛,嘴唇翕动,良久之后才道,“不止是恩师,是再生父母。可惜,在六十年代那个特殊时期······心气儿多高的一个人啊,哪能受得了一帮小孩儿的侮辱?我连最后一面也没见上。”
才朋玺说到此处,已经有几分哽咽,“这件玉瑗,本来是他随身佩戴之物,后来也不知所踪。”
余耀没想到,他能对自己这么一个相识不久的年轻人说出这样隐秘的往事,一时有些手足无措,也不好说什么,点了一支烟,默默抽着。
两人沉默了良久,才朋玺才苦笑道,“见笑了。”
“逝者已矣,老先生也别太伤怀了。”
才朋玺点点头,“你想打听谁?”
“我对这个高人了解得也不是很多,先说名讳:郎先琨。不知老先生听说过没有?”
才朋玺脸色陡变,霍然起身,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