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殷玄唇角淡淡扯开一丝冷笑,想着朕不让你搬到皇陵别院去住,你就跟朕玩离家出走。
行,看你这一回出走多少天。
聂青婉没回来,殷玄也不去向她请安见礼了,就是心底想的慌。
下午的时候聂青婉回来了,殷玄晚上就不宣自来,到紫金宫陪她用饭。
聂青婉像个没事儿人一样跟他坐在一张饭桌前吃饭,但就是不理他。
殷玄也不说话,他的要求很低,只要每天能看到她,每天能像这样陪她吃一顿饭,她就是不理自己,他也很满足。
她不提昨天毁约一事,他也不提。
关于他的婚事,关于封后,关于纳妃,今早上在金銮殿里,夏谦已经提了。
但没有太后的督促,殷玄哪里会上心?
殷玄三言两语就将夏谦给打发了。
如此,封后纳妃之事就又这么不了了之。
聂青婉自那天后就频繁的出宫,但隔个一两天就会回来,然后又在宫里住段时间,殷玄渐渐的跟拓拔明烟活络了,而拓拔明烟因为殷玄频繁来她宫殿的原因,那颗爱慕他的让自己强行压下去的心也没办法再压制,慢慢的开始滋生妄想,但她不敢表露,亦不敢言。
她爱殷玄,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殷玄爱聂青婉,爱的小心翼翼,爱的密不透风。
那天之后,宫里一切风平浪静,似乎日子就这么过下去了。
殷玄每晚还会做梦,梦到他渴望的女孩,梦到他跟她的一夜缠棉。
醒来虽然只是镜花一梦,可他还是很高兴。
因为他能看到她。
虽然她对他越来越冷淡,也越来越沉默,以前的美好时光似乎都淡了,那些刚进宫与她相处的,那些征战的年代与她一起血腥攻克与守护的岁月,所有的一切,好像都成了过往。
那之后,她也从没再喊过一声他的名字,她但凡要喊他了,都是“皇帝皇帝”的喊。
他跟她明明很近,可似乎隔了咫尺天涯。
后来殷玄也频繁的失眠,渐渐的,因为失眠频率过高,他再也梦不到她了,然后他几乎整夜整夜的不能睡。
而因为失眠的症状,他跑抚莞殿的次数就更多了。
慢慢的,宫中就开始有一些流言蜚语。
或许,殷玄是故意的。
不然没他的授意,这些流言蜚语哪可能在宫中传开?
传开了,聂青婉自然也听到了,她却无动于衷。
殷玄来向她请安了,她还是那么一副冷冰冰的样子,端坐在高高的凤座上,垂着眼皮,喝着茶。
似乎,每回他一来,她就必然会端茶杯喝茶。
殷玄自嘲地想,因为不想再看到朕,所以就用喝茶的动作来掩饰吗?
殷玄有好几次都想上前将她手上的茶杯狠狠摔开,可又不敢,只得忍着。
忍着。
就这么忍了五年。
五年,殷玄度过了他一生之中最为痛苦的时光。
这五年,晚上痛苦挣扎的时候,他偶尔会想,当年他若没有进宫,是不是他就不会遭遇这样一场心动之痛,如果当年他战死在了沙场,是不是留在她心中的就是他最好的样子。
而不是现在,她视他如一个陌生人般的冷漠。
明明他现在也很好很好,他努力的成长成她心中最好的明君的样子,可她已经把他摒弃在了心门之外。
不论他有多好,她都看不见了。
以前不管他有多不好,她都乐于指正他,教导他,耐心而温柔的陪伴他。
二十五岁的殷玄已经成长的无人可撼动了,太后打五年前就不再过问朝堂之事,可事实上,只要太后一声令下,所有人还是唯她马首是瞻的,这一点儿,殷玄十分清楚。
二十五岁的帝王,后宫空无一人,也没有皇后坐镇,就是太后不说,朝臣们不言,百姓们也会议论。
这议论多了,就成了全民操心的事情。
如此,殷玄就再也不能回避这个问题。
又逢春季,应民间和朝臣们的联名上书,殷玄最终同意了娶妻纳妃,为大殷皇室绵延子嗣。
太后这些年已经不过问任何朝堂的事情了,她总是出宫,先前只是在帝都怀城里跑,后来跑的地方就多了,也远了,两年前太后从成都新镇带回来了一个民间郎中,为他专门辟了一个官署,自那之后,民间医药就在宫中盛行,此人名叫冼弼,是一个十分质朴憨厚的男人,他对太后很忠,那种忠心,是任何人都无法比拟的信仰的忠诚。
在最开始聂青婉把冼弼带进宫后,殷玄听说了,当下就捏断了狼毫。
这几年他任她出宫,她想去哪里,他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她居然敢给他带个男人回来!
就算这个男人是个郎中,那也是该死的人!
你居然看中了他!
就算你只是看中了他的才能,那他也该死!
殷玄每回去紫金宫,看到冼弼,都想将他凌迟处死,在紫金宫外面撞见冼弼了,殷玄毫不掩饰自己要将他大卸八块的阴冷眼神。
冼弼回回都是卑微着身子,行礼问安,似乎压根看不出来殷玄有多不待见他。
有可能他也感受出来了,但他就是装傻。
由此可见,这个男人也不是一般的男人呢。
也对,如果是一般的男人,她怎么看得上眼,又怎么会给带进宫里来!
本来因为聂青婉不搭理自己,殷玄就有够闹心堵心的了,如今又看到她把以往对他的热情和耐心全部用在了另一个男人身上,殷玄怎么可能不燥不火?
他哪是燥,哪是火呀,他简直就要疯了。
是的,殷玄觉得她就是在逼他。
每次看到她跟冼弼有说有笑的,但他一去,她的脸就冷下来的样子,他就暴躁的只想杀人。
后来,他没杀了别人,他杀了她。
产生这种大逆不道,又如此令人难以想像的思想在是那天喜宴之后。
那天是选妃喜宴,这样的宴会,太后是要出席的,聂青婉去了,可能也是因为殷玄终于做了一件让她稍稍能够欣慰的事情,她那天看上去还是挺高兴的,又加上众多女子巴结奉承她,她就喝多了酒。
本来任吉形影不离地跟着她的,这五年,任吉几乎像她的影子一样,她走哪他就跟哪,也是殷玄十分痛恨的人物。
可那晚,她醉了,这是多么难得的机会。
偏巧那一天陈温斩也不当职,说到陈温斩,殷玄也是心头窝火,这几年,陈温斩也成了他的眼中刺肉中盯,但好在,以陈亥为首的陈家已经跟他站在了一起,他很轻松地用陈亥扼制住了陈温斩,又让随海把任吉给拦住了,等宴席散了之后,他亲自送她回的紫金宫。
她醉了,都分不清他是谁了,她以为他是任吉,就任他进了她的卧室。
殷玄扶着她,进了紫金宫,那些宫女和太监们就要见礼,被他冷眼一扫,所有人都噤若寒蝉,退下去了。
等殿内空静下来,殷玄打横一抱,将聂青婉抱进了屋,放在了她的凤床上。
当她醉眼迷蒙,长发披散地躺在床上的那一刻,殷玄完全的失了心智,那些曾经夜夜在梦中发生的事情一下子全部涌入脑海,他几乎想都没想,手指伸下去将她的穴道一点,低头吻住她。
她很安静,也很安份,一动不动。
他抱她,她不动,他吻她,她也不动。
殷玄想,你要是一直这么乖就好了,你要是一直能让我抱,也能让我吻就好了。
婉婉,婉婉。
他在内心里一声一声的喊,手指抚上她的发,抚上她的眉眼。
她醉的不省人事,被他点了穴道,不能动,可眼睛还能转,她看着他,好半天之后依然是迷糊的,迷糊的让殷玄的心都软了。
他薄唇贴着她的额头。
这么一刻他完全不知道他这么做有多危险。
如果第二天起床,聂青婉记起了一切,记起了他对她做的一切,他必坠身火海,死无葬身之地。
他完全想不到,因为他太想她了。
而也就是在这一刻,她安安静静呆在自己怀里的样子让殷玄陡然生出一种连他自己都不敢想的心思来,他要让她永远成为自己的,像这样,安安静静的呆在他的身边。
那一刻,殷玄想要杀了她——
是的,活着的她,他永远得不到,死了就是自己的了。
死了就是自己的了,死了就是自己的了……
这个思想像恶魔一般钻进他的脑子里,让他再也挥之不去。
那一晚的事情是起因,后来让他真正下定决心杀她是从第二天她看他时令他遍体生寒的眼神里。
殷玄想,那晚的事情,她可能并没有因醉酒而忘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