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聂青婉见殷玄醒了,一直紧紧提着的心终于放下,漂亮眉头里拢着的忧心和戾气也缓缓消散,她拂了裙摆坐在床沿,看了一眼殷玄,又让聂音去倒水。
水倒来,聂青婉让聂音把殷玄扶起来,她亲自喂水给殷玄喝。
殷玄简直受宠若惊,连忙说:“我自己喝。”
一直没开口说话,这一开口,竟是发现声音如此的破碎沙哑,像山间呜咽的风,殷玄愣了愣,聂青婉说:“你昏睡了三天了。”
殷玄越发一愣:“啊?三天?”
聂青婉说:“嗯。”
她又往床头挪了一下,用汤勺舀着水,往殷玄嘴边送,一边送一边说:“先喝碗水,一会儿让聂音去厨房熬些粥来,你伤的重,力气还没有恢复,不要逞强。”
殷玄看着她,当汤勺抵到唇边的时候他还是张嘴喝了。
一碗水喝下肚,嗓子稍微舒服一点儿,聂音接了碗,下去熬粥。
殷玄问聂青婉:“你怎么来了?这里是哪里?”
聂青婉说:“上次你们吃饭的那个小镇,这是一个小院,临时买来给你养病住的,外面守着封昌,很安全。”
殷玄哦了一声,没明白后面那三个字‘很安全’是什么意思,这小镇难道不安全吗?可忽然想到他在取天子剑的时候遇到的那些想要杀他的人,他苍白的面容又是森然一凛,正欲说话提醒一下聂青婉,聂青婉却似乎从他的面色变化里猜到了,先出声说:“你放心,那些人全部处理了,天子剑尚在,你做的很好。”
殷玄听她这样说,终于安心了。
有她在,什么妖魔鬼怪都猖狂不起来。
有封昌在,她的安全也有了保障。
殷玄靠在那里,问聂青婉,他的身体什么时候能养好,聂青婉说:“我把聂宗带来了,有他日夜看诊,应该不出半个月你就能活动自如了。”
殷玄哦了一声,又看了她一会儿,等聂音把粥端来后,还是聂青婉亲自喂他,殷玄虽然想拒绝,可也知道拒绝了没用,而且,他内心里竟然是如此的渴望她这样的喂他。
说不上那一刻的心情是什么,十岁的殷玄还理解不了那就是爱情,在他内心里开始悄然萌发的爱情,或许是在这一刻,她悉心照料他,或许在更早,他没办法追溯,即便是后来,他痛苦煎熬,回想着他到底是何时开始对她产生这种不正常的感情的时候,他也想不起来。
情不知所起,无疾而终。
等他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拔不出来了。
有聂宗亲自过来看诊,有任吉每日亲自上山采新鲜的草药,有聂宗带过来的名药,加上聂青婉的悉心照顾,殷玄在半个月后就能正常的活动,也能正常的使用武功了。
天子剑纵然煞气极重,王气也极重,可恢复了身体之后的殷玄再去拿这把剑,就很轻而易举的拿住了。
或许是因为那一天他的血几乎浸透了这把剑,所以,这把剑认可了他。
或许是因为他成功将天子剑带下了山,所以令天子剑臣服了。
而不管是哪一种情况,如今,天子剑都归他所有了。
而有了天子剑的殷玄,功力至少提升了十倍不止。
殷玄养好了身子,聂青婉就不在这里耽搁了,第二天就让任吉和封昌去收拾马车,他们赶回帝都怀城。
骑马回帝都怀城,快马加鞭,半天足够,可若赶马车的话,那就至少得一天了,为了能在晚上赶到,第二天天还没亮一行人就出发了。
聂青婉盘腿坐在榻上,将手中的那些调查出来的资料以及血字画押书拿给殷玄看。
殷玄也盘腿坐在榻上,旁边是那把黑如玄铁的天子剑,周身萦绕着很强烈的王气。
最初醒来殷玄不知道聂青婉每天都在看什么,后来就知道了,等他能下床的时候,他还看到了那些出现在问帝山与他一同闯关却要夺他性命的人,不多,五人,包括最后争抢天子剑而当场死亡的那个人。
那些人殷玄不认识,可太后似乎认识。
其实聂青婉怎么可能认识那些人呢,不认识,聂青婉确实很神通广大,她故意放出消息,让所有小国们都知道殷玄要来取天子剑,殷玄只有十岁,这个时候来取天子剑,活的机率很小,基本上没有存活率,所以聂青婉断定,若有异心者,一定会在这个时候出来作乱,可她纵然神通广大能猜到这些,却猜不到人家会派什么人来,聂青婉能通过书籍来分析判断每个国家的君王和百姓,却没办法认出每一个人呀。
但是,不认识并不代表查不出来。
刚刚聂青婉递给殷玄的调查资料就是这五个人的所有生平,而血字画押书则是聂青婉用来攻击小国们的罪证。
袭击大殷帝国的未来天子,抢夺大殷帝国的镇国之器天子剑,这罪名一旦公开,大殷帝国的百姓们必然会愤怒,大臣们必然会愤怒,这样的愤怒一爆发,那就是不可避免的征讨之战。
聂青婉要的,就是如此这般的师出有名。
——
第217章 遇刺
殷玄在取天子剑的时候遭人暗杀,那些人既做了初一就不可能不做十五,只不过,问帝山是大殷地盘,他们就是想搞事也不敢明目张胆,五个杀手失败之后,四周一切风平浪静,一丝异常也没有,聂青婉之所以亲自来看殷玄,一是委实担心他,不看着他她就没办法放心,二也是为了试一试这些幕后人的胆量以及实力。
如果暗中的人一直在暗中监视他们,那暗中的人就该知道聂青婉也来了,而且带的人并不多,除了封昌外,就是封昌所领的几个亲兵。
暗中的人若真要杀聂青婉这个太后以及殷玄这个太子,那么,必然不会放过这次这么好的机会。
主要是,杀了这两个人,不仅可以让大殷动荡,还能夺走大殷的镇国之器天子剑。
太后驾崩,太子出事,天子剑丢失,这三个消息一旦传回帝都怀城,那大殷必乱,这个时候举国攻之,大殷必败。
毫无疑问,当这三个消息传回帝都怀城,能压垮任何一个大殷百姓们的心,亦能压垮任何一个大臣们的心。
所以聂青婉判断,那幕后之人必然会趁殷玄养伤的时候再进行行刺。
但是半个月的时间过去了,周围一点儿异常都没有,也没有任何一个可疑人物的出现。
那么,是没那个胆量吗?
既有胆量闯问帝山,有胆量在闯关的时候杀殷玄,有胆量抢夺天子剑,怎么可能会没有胆量来杀她这个太后呢?
所以,如果不是在小镇上进行行刺,那就必然是在半路上。
聂青婉眯了眯眼,见殷玄在低头看那五个死者的生平资料以及那些画押书的时候,她让聂音开了一扇车窗。
窗户一开,微风就扫了进来。
三月的风,还带着透骨的冷,聂青婉被这冷风一吹,激灵灵地就打了个冷颤,聂音立马拿了一件狐裘给她披上。
风从桌面上吹过,带起纸张也要跟着起飞,殷玄伸手压住,抬头看了一眼聂青婉。
聂青婉却没看他,她此刻正盯向窗户外面。
大殷帝国州镇无数,聂青婉从七岁封后进宫开始就在熟记这些地图,到今年十三岁,记了整整六年,几乎没有一个地方的地形是她不知道的。
她也知道从这个小镇到帝都怀城要经过哪几个比较危险的地势,如果那些人动手,必然会选在这几个危险地势中的一个。
聂青婉选在这么早动身,也是为了防止夜黑事多。
只是,纵然是青天白日,也怕小鬼挡道。
聂青婉看着外面的景致,估摸着时间,快到第一个危险之地的时候她让聂音把窗户关上,扭头冲殷玄说:“把天子剑拿上,陪我下去走走。”
殷玄倏然一愣,不解地看她:“下去走走?现在?”
聂青婉说:“是呀,现在。”
殷玄十分不解,他的肩膀后面就是窗户,他刚刚一直在看桌子上面的资料,几乎没去看窗外,也不知道他们走到哪里了,他听了聂青婉的话后,扭头就将身后窗户给开了一半,然后往外张望了几眼,随即又关上窗户,冲聂青婉说:“外面都是树林,前面好像还有一个山口,这个时候出去做什么?”
聂青婉说:“你随我下去,我跟你说。”
说完,扬手让聂音通知任吉将马车停住。
等马车停住了,聂音扶着聂青婉下去,殷玄将桌子上的资料和画押书一并收起来揣进袖兜里,拿上天子剑,一并的下了马车。
任吉和封昌都坐在马车前赶着马,四周有六个护卫,全是封昌的亲兵,这其中就有戚虏,几个人全都骑马随行。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