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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俊的眉头,抬起另一只手,打算把它拿起来,结果,他还没动手呢,聂青婉已经先一步将闹闹拿到了手中。
她甩开与他牵着的手,把闹闹当孩子一样的护在手中,然后在御辇行进的过程里,极温柔又极有耐性地对闹闹讲解着外面的风景。
殷玄低头扫了一眼自己空荡的手,薄唇微微抿紧,孤傲又睥睨苍生的凤眸里裂开了一丝酸疼,她总是能够很轻易的松开他的手,可他却总是想抓紧她。
殷玄侧头,往聂青婉脸上看去。
她平时不化妆,可今天的妆很浓,艳若桃李,冠盖群芳,其实,一个人的气势光靠妆容如何提升的起来呢?只是因为她是倾绝天下的太后,才会如此的光芒逼人,如今在那光芒逼人上又添了一层光彩,如何的不更加的璀璨耀目呢?
纵然因为她的松手而心底有些微微的刺疼,可抬眸看到她发髻间,与那金光凤冠格格不入的木簪,他的心底又油然而升一股无法忽视的喜悦。
那木簪不是他让她别的,是她执意非要别上去的。
在今天的封后大典上,在凤冠之中,她非要将那根普通的木簪别上去。
似乎从他送给她的木簪那天起,她就没有取下过,日日都戴着。
所以,她其实打心底里是很在乎他的吧?
只是因为他手刃过她,他的债没有还,她便不原谅他,亦不对他敞开心扉。
殷玄默默地挪了一下身子,往聂青婉的身后又进一步,然后伸出两只手,从聂青婉的身后,将她圈住。
圈住她的那一刻,她侧头往他看来。
殷玄说:“小心颠簸。”
聂青婉说:“御辇这么平稳,哪里有颠簸了。”
殷玄不管,反正就要抱着她。
聂青婉也不在这个时候跟他争执,他想抱就由着他了,这让殷玄无端的又一阵欢喜,他隐在她背后的唇角扬了扬,其实很想将她抱到怀里的,但凤袍实在累赘,刚坐上来的时候都是好几个宫女们一起伺候的。
不能抱到怀里,这样拥着她也极好。
见她一直跟闹闹说话,他忍不住就插了进去,跟她们一块聊天。
聂青婉对闹闹说:“你之前只在龙阳宫,看的景致有限,现在御辇要绕大半个皇宫,你可好好看看这皇宫的景致,大殷帝国的皇宫还是很好看的。”
闹闹不会说话,但两只前脚翘起来,表达着它的兴奋,也表达着它听懂了聂青婉的话了。
殷玄看着闹闹的反应,跟着说:“这一圈看下来,你以后就能一个人自由出入这里也不会迷路了,下回你就带上你的三位‘好友’出来逛吧,这整个皇宫,没人敢挟持你们,也没人敢伤害你们。”
聂青婉又扭头,往殷玄看去。
殷玄抿嘴:“看朕作甚?朕说的不对?”
聂青婉道:“你在煽动它离家出走。”
殷玄笑:“它若真想走,你拦不住,朕也拦不住,它若不想走,朕再怎么煽动都没用。”
这话倒是真的。
殷玄和聂青婉都知道,闹闹它就是一只神龟。
它若想走,分分钟的事情。
闹闹听着这话,扭着长脖颈往后看了殷玄一眼,然后艰难地迈着步子,往殷玄的胳膊上爬去,好不容易爬到他的肩头了,它脖子一伸就往他的脸上亲了一下。
殷玄的俊脸倏地一黑,分秒间就想把它甩出去,只是旁边的笑声又让他打消了这个念头。
聂青婉见殷玄吃瘪的样,忍不住哈哈笑出声:“你说话注意点,它都听得懂。”
殷玄伸手抹着脸,恨恨地说:“早晚煮了它。”
聂青婉笑着把闹闹一拿,瞪着殷玄:“你敢。”
虽然是说着‘你敢’,可那漂亮的眉眼间全是笑意,冲着她这样的笑意,殷玄也不会真的拿闹闹怎么样,上一回她是一路哭着到了万丈城门的,可这一回,她笑的如此明媚。
殷玄看着她脸上的笑,久久都没有动。
半晌后,他低头,往她脸上笑意最深的地方吻了一下:“吻的传递。”
退开前,他恶劣地说:“该你吻闹闹了。”
聂青婉一怔。
殷玄好整以暇地靠进了金壁辉煌的车厢壁上,双手揉着她的小蛮腰,笑的奸计满满:“不然,你就吻朕。”
聂青婉抽了抽额头,才不跟他玩这样幼稚的游戏。
她直接别过脸,继续向闹闹介绍外面的景色。
殷玄见她不搭理他,也不恼,只指尖轻轻一弹,一股微风兜向她手中的闹闹,刹时就将闹闹给挪向了御辇外。
聂青婉愕然一惊,殷玄说:“你吻朕了,朕就当这只是一个游戏,不跟闹闹计较,你若不吻,那就让闹闹这般呆在外面吧,谁让它胆敢冒犯朕的。”
聂青婉真心为殷玄的小心眼折服了,而且这也能让他算计,真是一天不显摆他的能力他就不舒坦。
聂青婉说:“你把闹闹放回来,我吻它。”
殷玄:“……”朕能让你吻它才怪了!朕可以被它冒犯,但你不能。
殷玄不收回,反而用内力控制,把闹闹甩的更远。
聂青婉:“……”就知道他小肚鸡肠。
聂青婉扭头,俯身就往他脸上亲了一下,亲完就退开,却被殷玄按住头,亲了下来,这一回,结结实实地亲了嘴唇。
聂青婉唇上涂有红脂,殷玄退开的时候唇上也染了朱红,他伸手拭了一下,拭出一片红,他看着那一片红,轻轻地掀眸,看向聂青婉。
聂青婉嘟嘴:“是你自己要亲的。”
殷玄不言,拿起她的手,在自己的唇上擦着,擦完,聂青婉的手指也是一片红,殷玄看着那一片红,又伸出自己刚刚也擦出一片红的手指,两个手指放一起,像两个可爱的粉娃娃,殷玄嘴角扬起了一抹笑,说道:“三千胭脂一点红,上天入地成对生。”
说着,用那只染了朱红的手扣住她那只染了朱红的手,将她圈到怀里:“知道朕在说什么吗?”
聂青婉如此聪明,如何不知道。
他在说并蒂。
聂青婉没回答,说道:“把闹闹收回来。”
殷玄用内力将闹闹收回了自己袖兜里,可闹闹偏不愿意呆在他的袖兜里,艰难地爬出来,又钻进了聂青婉的袖兜里。
殷玄冷哼:“不长眼色的家伙。”
聂青婉笑:“它是我的孩子,自然亲我。”
殷玄冷峻的嘴角轻微抿起,又冷哼一声,扭头看向御辇外了,可那只与聂青婉相扣的手却一直没有松。
快过西苑的时候,殷玄将御辇两侧的纱帘用力给拂开了。
到了西苑,御辇停住,李玉宸领西苑的小主以及宫人们跪地贺喜,聂青婉看到她们极高兴,接收了她们的礼物,又与她们说了一会儿话,眼见时辰不早了,殷玄就对李玉宸还有其她小主说中午在会盟殿有喜宴,让她们可以提早去,这是打发人的话,李玉宸还有那几个小主都听得懂,便跪地谢恩,看着御辇继续往前行进。
走了一段路后,聂青婉问:“要经过烟霞殿吗?”
殷玄抬头往前望了望,低声说:“嗯。”
但其实,殷玄这样安排的用意不是为了经过烟霞殿,而是为了经过紫金宫,紫金宫是他年少时的天堂,亦是他情窦初开后的梦魔,他要带她经过那里,一别前世,一会今生,扫清他心底盘旋的太后的梦魇,拥住最现实的已枕在他身边的人。
拓拔明烟并不知道御辇会经过烟霞殿,御辇的路程是殷玄决定的,旁人都不知晓。
两天前拓拔明烟的身子就康健了,只是她不愿意出门,因为如今的宫里又在大肆布置喜庆的装饰,看上去极为刺眼。
不见心不烦,心不乱,心不疼。
可她不想见,却又抵不住心底那猫挠般的骚乱,冥冥中又很想看一眼这一场封后大典有多隆重。
矛盾中,她还是控制不住地走出了门。
当御辇行进眼前的那一刻,她眼眶一红,濒临灭绝的心脏还是抽疼了起来。
上一回御辇没有经过门口,她也没有出来看,那一天到底是何等盛况,她不知晓,可如今,瞧着那样喜庆的御辇,瞧着那样庞大的阵仗,她酸涩痛苦地想,为何她眼见的风光都是别人的呢,她苦苦求生,卖主求荣,也只是想有朝一日,万众瞩目,可到头来,她还是低如尘埃。
他的眼中,可曾真的看见过她?
这繁华锦世,可真的被她拥有过?
拓拔明烟含泪站在那里,在御辇经过的时候,她睁大了眼睛去奋力看清这一切,可似乎,怎么也看不清。
御辇内的聂青婉在御辇经过烟霞殿门口的时候也往站着的拓拔明烟看了过去,她身后的所有人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