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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坐进了凉榻里后,聂青婉让浣东跑一趟藏书阁,找几本跟乌龟有关的书过来,打发时间地看看,研究研究。
以前鲜少看这方面的书,说实在的,聂青婉对乌龟这种小动物了解的还真是太少,基本不大了解,如今有了闹闹,也得好好科普科普。
浣东听了,麻利地跑去了藏书阁,翻找书籍。
浣西伺候在聂青婉跟前。
聂青婉往窗户外面看了一眼天光,八月虽然近夏季的末尾了,可热度没降,窗外的花草还在迎着阳光欣欣向荣地绽放,瞅着时辰,估摸着也到辰时了,可殷玄还没回来,大约又被早朝给耽搁了,但他没传随海过来通话,想必还是会回来吃早饭的。
聂青婉想了想,让浣东去铺纸备笔,她写了一封信给陈温斩。
陈温斩领了刑部的差事,但没那幸运再入金銮殿,殷玄也不想看到他,更不会允许他进金銮殿,所有刑部的事情都由华图一人汇报,功勇钦在旁参议,所以不管是陈温斩还是王云瑶,都不用上朝,基本都是吃了早饭再去刑部。
这会儿陈温斩还在自己的辟邪院里。
不管什么时候,身在何方,陈温斩都有早起练功的习惯,他起的极早,寅时二刻就起了,练了两个钟头的功,到了卯时二刻,二狗子也起了床,过来伺候他,见他收了刀,一身大汗,二狗子就去打水,给他洗澡。
陈温斩不让他帮忙洗,自己洗。
二狗子也不勉强,少爷长大了就格外的龟毛,洗澡的时候不让女人看,也不让男人看。
等陈温斩洗完澡,换了一身干燥素净的衣服出来,也到了陈家人吃早饭的时候了。
陈温斩不让人来喊,自己带着二狗子,先去看陈亥和窦延喜,再去看陈津和和余菲菲,然后再去看一看陈德娣。
吃饭的时候,陈家众人们说的最多的就是迁居于何方的问题。
陈亥虽然腿脚不便了,可手还挺灵活,饭能自己吃,可能因为族人们能够保全而退的原因,他心情好,精神好,病也养的快。
在说迁居之前,陈亥还是让陈建兴和陈间以及陈璘抓紧时间辞官,其他的陈氏子弟就算在朝为官,都没有陈建兴和陈间以及陈璘的官大,那些小官,想辞或是想退,是极容易的,不用陈亥操心,但陈建兴和陈间以及陈璘这三人,一日不退出来,陈亥还是会担心一日。
三个儿子听了都说自己有办法,只等时机,陈亥就不问了,然后就跟陈家众人们说迁居。
但是,在说迁居前还是有一个很重大的问题得提前考虑,那就是暗月楼的报复。
说到这个,陈温斩轻蹙眉头道:“祖父不用担心,你们尽管迁居,暗月楼那边我来处理。”
陈亥看他一眼,说道:“得先处理好了暗月楼的问题,我们才能迁居,不然,陈府一众人虽然安全退出朝堂了,却不一定能够安全活着离开大殷。”
陈温斩既斩了九井,就一定会把这件事情处理好,他点头道:“嗯,我今日就去会一会暗月楼的元楼主,你们今日先商议好迁居的地点,等二叔、三叔和五叔把官辞了,你们就连夜出城。”
陈亥说好。
于是吃完饭陈温斩就去找陈璘,要了跟元令月联系的方法,只是还没把密信发出去,陈温斩就接到了来自于聂青婉的信。
第171章 我也可以
送信的人是陈府的门丁,以前门丁们得了信,也会先去找尹忠,如果是特别重要的信,会转交到尹忠手上,再由尹忠去拿给主子们,若是不重要的信,便由这些门丁们送去,但由于如今陈府要退了,一天到晚闭门谢客,来访的外人就少了,信也少了,加之陈府正在关着门筹备离开的各项事务,尹忠作为管家,自忙的脚不沾地,哪还有时间去管门口的杂事,故而,看顾门口的事情就全权交给了门丁们。
门丁把信交给了陈温斩,陈温斩问:“哪来里的信?”
门丁说:“宫里头来的。”
陈温斩挑了挑削薄的眉头,想着宫里来的信?这个时候宫里能给他写信的除了小祖宗,真没别人了。
陈温斩“嗯”了一声,表示知道了,挥手让门丁走了。
等门丁离开,陈温斩返身回书房,坐进椅子里,拆开信封,看信。
陈璘一直坐在头前的椅子里喝着茶水,刚陈温斩在门口跟家丁说话的时候陈璘听见了,见陈温斩拆了信垂头看着,陈璘就问:“谁来的信?”
陈温斩没抬头,只沉着声音说:“婉贵妃。”
如今的婉贵妃是谁,陈府众人皆知,陈璘亦知。
以前提及“婉贵妃”三个字,他们一府众人全都会心生不喜,外加仇视满满,可现在,他们心情五味翻陈,只觉得听一回婉贵妃,那心就紧上三分,呼吸会闷窒上几秒钟,旁人是这样,陈璘也是这样。
陈璘滞了滞,面色顷刻间就变得白了白,他正一手托着茶底,一手捻着茶盖,吹着茶沫子要进茶,闻言所有动作都戛然而止,稍顷,他抬起头,冲依旧沉默不言地垂头看信的陈温斩睇了一眼,然后无奈地在心底里叹了一口气,认命地将茶盖回归茶杯,再将茶杯搁下,他是没心情再喝茶了。
陈璘今早上朝,其实是要提出辞官的,目前陈府众人退的退,离的离,还没有从朝堂退出来的除了他跟陈间和陈建兴外,就是少数几个年轻辈的,年轻一辈不是毫无章法地胡乱辞官,他们是按顺序轮流着来的,如今还没有退出来的是还没轮到他们,不过最多后天,他们也都退的干干净净了,倒是他跟陈间和陈建兴,得找个合适合理又合情的理由,陈璘倒是找了一个好理由,只是今日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皇上就已经当着文武百官们在金銮殿上罢黜了窦福泽。
要说窦福泽为什么会被罢黜,旁人不知,陈府众人却皆知,无非是因为那个香料,香料铺子里的交易帐簿被禁军拿了去,以皇上的睿智,定然清楚了所有事件的来龙去脉,因为陈家人还挺有眼力见,自己退了,陈德娣也自请废后,成全了皇上,所以皇上不追究陈家人了,但这件事情却没有真的善终,死罪虽逃,活罪却跑不掉,皇上既不愿意再搭理他们陈府,又要拿人来开刀,给这件事情来个圆满的结束,窦家就成了他眼中的首当其冲,毕竟这事儿窦家人也有参与,皇上罚的也不屈。
而在那样的情况下,陈璘完全说不出辞官的话,陈璘说不出,陈建兴和陈间亦说不出,故而,他们就再等一天。
而皇上之所以拿窦福泽开刀,无非还是为了给婉贵妃一个交待。
说来说去,皇上做的一切,全都是为了婉贵妃。
如今既知婉贵妃就是太后,那么有一件事情陈璘就不得不问了,陈璘问陈温斩:“皇上知道婉贵妃就是太后吗?”
陈温斩已经看完了聂青婉写给他的信,正用内力将信震碎,陈璘看着他的动作,没阻止,亦没出声。
陈温斩跟太后之间的事情,陈府所有人都管不着,也插不上手,自也不会多问。
陈璘只是那般看着。
陈温斩用内力将信震碎了,他起身将碎末子洒在花盆里,这才掸了掸衣袖,站在摆放绿植的白底青竹纹花盆旁边,掏出帕子擦着手,擦手的时候他说:“殷玄知道。”
私底下,陈温斩从来不敬称殷玄为皇上,都是直呼其名。
偶尔出现敬称了,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不是在所有人面前陈温斩都会直呼殷玄的名字。
陈璘见怪不怪,对此也毫不在意,他只是惊异于一件事情——皇上既知婉贵妃是太后,怎么还对她如此宠爱呢?
不该是再杀一次吗?
陈璘隐隐地惊恐地想,莫不是皇上知道了婉贵妃是太后,这才对她如此宠爱的吧?
最初的最初,这个华美人进宫,并不得宠。
可后来,她却宠冠后宫。
当年陈府协助殷玄灭聂青婉,他们所理解的这一场子弑母的宫闱险局无非是一场谁主江山的夺权争霸的暗战,哪里会知道这其实只是一场爱情无奈之下的悲壮之途,而当年,殷玄也不会向外人说这些事,即便是陈亥,聂青婉的尸身存留紫金宫一事陈府众人也不知晓。
如今聂青婉的真身显露,那件埋藏的难以启齿的爱情也浮出水面。
只单单四个字,陈璘无须再多问,便能明白这是怎么一回事儿了。
陈璘喉咙惊恐地缩了缩,暗地里想,原来皇上当年杀太后,不是因为夺权,而是因为他爱上了她,一个是当朝太后,一个是当朝天子,如何能够相爱呢?不能,所以皇上才不顾太后的养育,不顾太后的栽培,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