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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海在刚刚听到李公谨提到素荷的时候就知道素荷这姑娘活不了了,以前不知道婉贵妃是谁,随海还能看在明贵妃的薄面上为素荷求个情,可知道婉贵妃是太后后,他就绝口不会求情了。
随海低应了一声是,立马出去,带上禁军,去烟霞殿,拿素荷。
素荷从早上见过李公谨后就十分的心不在焉,忐忑难安,伺候拓拔明烟的时候老是出错,让她拿筷子,她会拿成碗,让她夹菜,她会夹错,倒个茶水又会倒洒,总之,异状频出。
拓拔明烟看出来了,红栾也看出来了。
拓拔明烟问素荷是怎么回事儿,素荷抿了抿嘴巴,没向拓拔明烟说早上她见过李公谨之事,素荷不是不敢说,她只是担心拓拔明烟听了会担心,影响她养病,就借口说昨晚没睡好,精神有些恍惚,老是出错。
拓拔明烟也没怀疑,因为昨晚上婉贵妃来过。
素荷和红栾都是伺候在身边的人,她二人对婉贵妃是什么心态拓拔明烟很清楚,尤其素荷向来比红栾敢说敢言,又嫉恶如仇,且素荷和红栾都对自己很忠心,自是极不待见婉贵妃。
每回这个婉贵妃一来,素荷就格外的生气。
可能昨晚真被气到了。
拓拔明烟说了几句安慰的话,让素荷不必太在意,又说自己如今也看淡了,婉贵妃如今又极得圣宠,不要去招惹她之类的话。
素荷听了,拓拔明烟就什么都没说了。
可是,中午睡着后,素荷就被凶神恶煞的禁军们带走了,领禁军们来的人是随海,烟霞殿里的宫人们不敢拦,红栾也不敢拦。
红栾想去叫拓拔明烟,可素荷不让。
素荷在看到随海领禁军们进来的时候就知道自己这一回大概在劫难逃了,她十分平静,她不惧死,在做了这一件事情后她就知道自己有可能会死,皇上不会放过她,她唯一放心不下的就是自己的娘娘,可她不能连累娘娘,亦不能让娘娘生病的时候忧心她。
只是,她若死了,就少一个能够照顾娘娘的人。
若娘娘醒来知道她死了,那得要多伤心。
那样还是会影响她养病。
素荷一时泪涌眼框,可又不敢哭,怕红栾瞧出异样,她只是强忍着眼泪,让红栾进去照顾拓拔明烟。
红栾着急地抓着她的手臂,急声问道:“怎么回事儿?素荷,随海公公怎么会带禁军来抓你,你做了什么事?”
素荷说:“没事,你忘记我身上还压着一桩罪吗?大概是婉贵妃想要我的命了。”
红栾大惊,还想再说什么,随海已经带着禁军们走了过来,强硬地缉拿住素荷,把她缉拿走了。
红栾连追带赶地拦住随海,哭着问他素荷犯了什么罪,随海只是看着她,什么都没说,然后又目光抬起,看向烟霞殿上空的宫檐,心里默默地想,什么罪?冒犯太后,这可是大罪,杀无赦都是轻的,皇上只赐死素荷,没有牵连明贵妃,已经很仁慈了。
随海收回目光,有些同情和怜悯地看着红栾,轻声道:“好生照顾明贵妃吧,这安生的日子也不知道还能过多久。”
随海说完,转身就大步地走了,独留红栾一个人惊怒交惧地站在那里。
站了很久很久之后,红栾红着眼眶,行尸走肉般地抬步进了屋,沉默地坐在拓拔明烟的床头,一个人抹泪。
等拓拔明烟醒来,已经到了下午申时二刻,这个时候聂青婉已经回了宫,殷玄听到聂青婉回了宫,他丢开奏折,也回了龙阳宫。
进了寝门,走到内室了,就看到聂青婉站在衣柜前,浣东和浣西正在给她换衣服。
殷玄挥手,让浣东和浣西都下去,他上前帮聂青婉换掉外裳。
脱外裳的时候他异常沉默,等外裳脱掉,他也不给她穿新的衣服,就抱着她,坐在了床沿,一句话也不说。
第167章
殷玄这样的沉默让聂青婉觉得他有些不大对劲,但她什么都没有问,因为是刚刚回来,还没遣浣东和浣西去打探消息,聂青婉并不知道她这一天离宫后宫中发生些什么事情,今日出宫的时候聂青婉没带闹闹,放在宫里让宫女们看管,这会儿心情好,她就想找闹闹,于是推了推殷玄的手臂,说道:“我想去看看闹闹,你怎么回来这么早,这还没到酉时呢,奏折都看完了?”
一般晚上吃饭的时间是在酉时三刻,殷玄就算回来,也大约在酉时一刻或是二刻。
殷玄听了她的话,回说:“没有看完,晚上再看。”
聂青婉道:“嗯,那我们去看看闹闹吧。”
殷玄抱住她不松手,也不起身,垂着眼皮看了一眼她的侧脸,低头在她发丝上吻了一下,然后又吻一下,看到她发髻间别着他送给她的那根簪子,情意越发的翻滚。
明明也只是一个中午没见,可他却觉得长如一生,这一中午的时间拆开成每一秒都形如煎熬。
再加上今天李公谨在御书房说的话,让殷玄更加抱紧了怀里的女孩儿。
坦白的讲,李公谨在说出辞官回家的那句话时,殷玄的内心被重重地伤着了。
其实殷玄是个很珍惜情义的人,因为打小失去父母,他对亲情看的比任何人都重,在最开始的最开始,他虽然极排斥年仅十岁的太后对他称儿称母,但他又对她极为孝顺。
他一方面排斥,一方面又甘心服侍,甘心被她驱使。
若非后来他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深陷在这样艰难的爱情里,他会是天底下最孝顺的孩子。
走了一个陈亥,走了一个陈府,走了一个陈德娣,殷玄表面上看着没事儿,其实心里也是难过的,如今李公谨也拿辞官威胁他,殷玄不可谓不伤心。
但他告诉自己,任何人都没有怀里的女孩儿重要,他纵然失去天下人,负尽天下人,也不能失去她,负了她。
这一世,他只做她的心上人。
所以他强迫自己不要去伤心,不要去难过。
可他也是人,他的心也是肉长的,他不疼吗?
他也疼的。
殷玄心里难过,但又不想跟聂青婉说,也不想让她发现自己情绪不好,这会儿更不想动,也不想她离开,对她的情意已经浓的无处安放,殷玄捧住聂青婉的脸,吻了下去。
这一吻就不可收拾。
聂青婉极力阻止却也没有阻止掉这个突然之间就精虫上脑的男人,等结束都已经戌时了,殷玄抱着聂青婉,躺在那里不想动,所有的伤痛在这一刻全部消失,心里沉甸甸的都是满足。
虽然就想这么一直躺着,可又担心聂青婉饿,殷玄只得先起身,披了件衣服,去门口通知随海去传膳。
随海听到吩咐后立马就去了。
浣东和浣西守在门外,虽然门窗都被殷玄用内力封住了,但她二人还是能想像到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二人眼观鼻鼻观心地候着。
张堪是在谢右寒受伤后被派来龙阳宫的,虽然伺候在龙阳宫的时日尚短,但也深知皇上的习性,他也是眼观鼻鼻观心地候着。
袭宝珍下午随聂青婉回了宫,但没有跟去龙阳宫,而是回了自己的半月居,因为快到吃晚饭的时候了,聂青婉不让她两头跑,袭宝珍想着皇上也快回来了,今日也陪了聂青婉一天,索性就没留。
殷玄吩咐完随海后重新回到龙床,脱了衣服,上床继续跟聂青婉温存。
温存了一小会儿,男人又有些放肆,聂青婉忍无可忍,推开男人作乱的手,声腔微愠地说道:“我要吃饭。”
殷玄正吻着她,闻言顿了顿,笑着抬头,将她往怀里一抱,低声说:“饿了?”
聂青婉没好气地说:“早饿了。”
殷玄笑出声,因为餍足了,心情特别畅快,眉眼越发的英俊蛊魅,透着晴欲过后的迷人深邃,他这会儿压根不知道何为难过了,关于今天御书房里李公谨谏言之事也被他抛诸脑后,他咬了一下聂青婉的耳垂,小声说:“那我们洗澡,再去吃饭。”
聂青婉没拒绝,她是真的饿了。
殷玄抱起她去洗澡,洗澡的时候男人很规矩,什么过分的动作都没有。
其间殷玄检查了一眼聂青婉受箭伤的那处伤疤,发现疤痕淡下去很多,但还没有完全消散,于是洗完澡后,他又拿了治疤痕的药给她涂了一涂。
等涂好药,他规规矩矩地给她把衣服给穿好,然后擦干头发,想了想,还是把他送给她的簪子给别在了发髻间,然后拢了拢她的发丝,一脸笑意盈盈地说:“婉婉别了这根发簪后,变得越发的漂亮了,朕甚是喜欢。”
聂青婉翻他白眼:“别拿我给你的簪子贴金,没你的簪子,我照样好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