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冼弼也找了一个出来,品尝。
品尝完,他说:“你让我来,真的只是让我吃果子?”
聂青婉笑道:“当然不是。”
冼弼心想,果然如此,如今她战战兢兢,他亦战战兢兢,若无特殊事情,她断然不会召见他,以免让人产生怀疑。
召见了,那肯定是有事儿。
冼弼问:“有事情吩咐我去做?”
聂青婉点头:“嗯。”
冼弼问:“什么事儿?”
聂青婉道:“南丰国的秋熘长在旱沙里面,根底极深,能深入地表三十多米以下,常年受北荒山上的热气冲击,所以它的果皮又黑又红,有这样的果皮原本也不是稀奇事儿,但偏偏北荒山上有很多毒障,这些毒障在天冷的时候不会产生气流,可在天热的时候就会产生气流,然后气流随着北风冲进旱沙地带,渗进这些果皮里面。”
王云瑶大惊:“小主的意思是,这些果皮有毒?”
冼弼的脸色也变得难看起来。
他们刚刚,好像都把果皮吃了。
聂青婉道:“果皮确实有毒,但得有触发的引子,没有引子,吃进肚子就是安全的。”
王云瑶拍拍胸膛,一副惊魂落地的模样。
冼弼这个时候大概猜出来聂青婉要让他做什么事情了,他不确定地问:“你是让我找到这个触发的引子?”
聂青婉道:“不是,我知道引子是什么,我会让王管事去取这个引子,我只是让你帮个忙,把这个引子送到皇后面前。”
第45章 行动 含沐墨雪打赏水晶鞋加更
冼弼皱眉,思索一番后说道:“不是我怕涉险,也不是我不帮你,而是我在太医院人微言轻,根本没那份量进寿德宫,每回给皇后看诊的,都是窦院正,窦院正是皇后的表叔,医术也是极其的好,除了他,皇后并不宣别人。”
聂青婉问:“你说的窦院正是不是叫窦福泽?”
冼弼道:“正是他。”
聂青婉摩挲着下巴,沉吟稍许,说道:“窦福泽的医术确实是好,也无啥缺点,就是为人比较好色,他私下里豢养了好几个外室,你回去后打探一下,看他这两天宿在哪个外室,然后来告诉我。”
冼弼不知道聂青婉要做什么,但只要是她的吩咐,他就一定办妥。
冼弼站起身,行礼说道:“那我先回太医院了。”
聂青婉道:“号个脉,去向明贵妃说一声再走,别让她起疑。”
冼弼应了,拿出脉诊,号脉,号完他去向明贵妃说明情况,明贵妃挑眉问道:“中午那会儿不是来过一次吗?”
冼弼道:“是来过,但今日天气格外的炎热,可能小主又不舒服了,就差了王管事来太医院寻臣,臣刚给小主号了脉,又开了几副降热的药方,禀复完明贵妃臣就回了。”
拓拔明烟道:“去吧,倒是辛苦你了。”
冼弼笑道:“这是臣应该做的。”
拓拔明烟给红栾使了个眼色,红栾去拿了银子来,打发了冼弼。
冼弼接了,福身告退。
到了酉时初刻,冼弼收拾好东西,回了家。
回到家里,他先是吃了饭,然后就带着家仆丁耿去逛街、散步、消食,折回来的时候他沿着窦家所住的宅子周边晃了好几晃。
窦家住在风景极为怡丽的小南街,夏日时候,帝都怀城的人吃完夜饭稍有些浪漫风情的人都会相携着来这一带散步消食赏风景,偶有胆大的年轻人也会来这里约会,因此,小南街也被帝都怀城的人戏称是姻缘街。
窦家住在这一条街上,窦家子孙不好色才怪了。
冼弼穿着一身直裾,浅灰的颜色印在暮蔼四合里,险些让人瞧不见,家仆丁耿也是流民,是在成都新镇的时候被冼弼救过一命的小伙子,小伙子的家人都死在战火之下,他一人无地可去,就随着冼弼进了京,照顾他。
从殷太后第七年到至今,也有六七年光景了。
这六七年里,丁耿从没见他家少爷如此闲情逸致过。
就算真有几次闲情逸致的时候,那也不会跑来小南街,跟你侬我侬的小情人们凑热闹,而是去茶楼听戏。
这仅有的一次,却又只见少爷伸长了脖颈,目不转睛地盯着窦家的大门看,一看到窦福泽出来了,立马就跟了上去。
七拐八绕之后,看到窦福泽进了一家四合院。
院上没有府匾,院前栽种了两颗芭蕉树,树叶嫩绿,花色璀璨。
此地远离街心,亦远离富贵区,但凡有点身份的人都不会来这里,更不说这么个晚上了。
窦福泽进去后一直没出来,丁耿随着冼弼一起蹲在不起眼的角落直到夜幕降临,弯月高悬,家家户户里的灯熄下去。
眼看冼弼还不走,丁耿实在忍不住了,就悄声问道:“少爷,我们这是做什么?”
冼弼道:“别问,问了我也不会说。”
丁耿道:“我若记得没错,窦福泽是你的上司啊。”
冼弼眼皮微掀,说道:“是,那又怎样?”
丁耿扑哧一笑,说道:“没有怎么样,我只是好奇,少爷这半夜三更的探你上司的墙脚根,不怕明日去了太医院,你上司给你吃板子啊?”
冼弼道:“他又不知道。”
丁耿道:“是哦,我们一路跟过来,他都没有发觉。”
冼弼望了望四周,清一色的普通民房,这个地方他倒是知道,之前还来这里义诊过,不过,那是在殷太后第九年的时候,距今已经有四年了,着实忘记窦福泽进的这户民房是属哪家,里头又住着谁。
过了亥时,一片夜深人静,唯有犬吠在周边时不时地蹿起,眼见着窦福泽不会出来了,冼弼便带着丁耿回了府。
回去后洗洗就睡。
第二天去给聂青婉诊脉的时候把昨晚看到的情形说了,说完他道:“是马胡同,但不知道具体是哪一家,又是哪一个姑娘。”
聂青婉笑道:“既是马胡同,那就一定是马艳兰。”
冼弼一听,摸着头汗颜道:“我怎么把这个忘了,你……”
说到一半,朝王云瑶那里看了一眼,就不再说了。
聂青婉也没问。
冼弼想说的话,她知道,无非是想说:“你对大殷,没有一处是不熟悉的。”
是呀,不说大殷帝都怀城了,就是旁的郡州或城,她也略知八九,怀城她就更加熟悉,这里的一草一木,一砖一瓦,一人一街,她都熟记于心,在她死后的那三年里所发生的人事变动她不知晓,可那之前的,她一概知道。
马胡同在殷太后第九年的时候闹过一次瘟疫,当时聂青婉派太医院的太医全都出动了,窦福泽那个时候还不是院正,在义诊的时候看上了马艳兰,等那场瘟疫结束,马艳兰也活了下来,后来窦福泽与马艳兰的那点儿事,聂青婉知道,却没管过。
男有情女有意的,她管什么管?
只不过,窦福泽娶妻早,家中有了正妻,妻子还极其善妒,不允许窦福泽纳妾。
窦福泽无奈,只能把马艳兰养在了外面。
他倒也大胆,不把马艳兰移出马胡同,就这样让她住在那里,倒也不怕邻居们笑话,或是背地里说什么,传到他善妒的妻子耳里,让他吃不了兜着走。
马艳兰经过那场瘟疫后特别怕生病,恰巧窦福泽又是太医,她愿意侍候他,倒也符合常情。
怕生病就好办呀,聂青婉从匣盒里取出两个荷包,又唤王云瑶到跟前,对她说:“让冼太医给你画两张地图,一张是从皇宫通往冼太医家的,一张是从冼太医家通往马胡同马艳兰家的,这两个荷包里放的都是可触发秋熘的引子,我让你把这两个荷包交到马艳兰的手上,让马艳兰亲手把这个荷包给窦福泽带上,隔天再去悄悄取回来。”
王云瑶一听,皱眉道:“你是让我出宫?”
聂青婉道:“正是,这种事,能少一人知道就少一人知道,没必要再去找一个卖荷包的人,麻烦。”
王云瑶道:“可是皇宫守卫森严,上一回能如此顺利是因为行动在皇宫里面,荒草居又被禁闭了,外人不得入,里面的宫女太监也懒怠不上心,我们算是钻了一回空子,可这一次,春明院外面每天都有明贵妃派的人监视,要想飞掠皇宫里面那么多的宫檐,少不得要惊动到皇城禁军,到时候被发现了怎么办?”
聂青婉道:“不要讲这么多,你只说你能不能做?”
一句话把王云瑶问的哑口无言,她若说不能,往后小主还会用她吗?可若说了能,她又不敢十拿九稳,毕竟皇宫禁苑内高手多不胜数,上一回能得手,这一回却不一定能呀!
王云瑶沉了沉声音,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