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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正高兴,忽听门外传来陈温斩的声音,她吓的心肝一惊,手跟着一滑,摆在手边的香料以及好几个调和所用的瓷圆小碟就呼啦一下子全砸在了地上,发出稀里哗啦一阵绵长的脆响,还好室内的地上都铺了厚厚的地毯,不然瓷器必到处飞溅,不伤人才怪了。
虽然瓷器没破,就在地上胡乱地滚了几圈,最后散落在不同的角落,可那香却飞的到处都是,砸入地上之后跟着就腾起万层粉末,一时屋内就只剩下了三个女人捂鼻的咳咳声。
拓拔明烟被呛的不行,连忙起身跑了出去。
红栾和素荷也赶紧先出去,等屋内的香粉散了再进来。
拓拔明烟一冲出去就看到了聂北。
三个姑娘冲出来的时候带起满身的香粉,把正站在门口的陈温斩也刺激的不行,他眉头拧紧,几乎在香粉的碎沫被三个女人带着飞扑过来的霎那间他内力一提,又猛然一放,那些香料就犹如炸开的烟花般,四射而去,片沫不沾身。
陈温斩掸掸衣服,冷哼一声,转身。
拓拔明烟冲出来看到聂北,又猛然一怔,不过很快她就松开捂在鼻子上的手,朝聂北走来,向他见了一礼。
红栾和素荷见状,也纷纷上前见礼。
聂北如今是刑部提刑司,在朝堂上的地位等同三公,可以说是一人之下万万人之上了,拓拔明烟再受宠,看到他,也得向他行礼,而且,殷太后那个年代,拓拔明烟见了聂北,那就是奴婢见了主子,惯性的就会先福上一礼再说,这大概是多年养成的奴性了,想改也改不掉。
见完礼,起身,拓拔明烟的眉头蹙了一下。
大概也意识到自己在见到聂北时,身体本能的就猝发了一种奴性。
聂北站在那里没动,他穿着官袍,面目淡静,乌黑的眼一平如洗,他看着面前的拓拔明烟,想比较一下今时的她与往昔的她有什么不同,但遗憾的是,聂北搜刮了半天那颗聪明的大脑也没能搜刮出来往昔的拓拔明烟是什么样。
他以前真没把她当成个人物,何时记过她是什么样。
聂北在心里微叹一声,只好作罢。
聂北也不向拓拔明烟还礼,就站在那里,说道:“我想看一看吴平的房间,还有庞林的房间,明贵妃带我去吧。”
聂北后面跟着华图和勃律,聂北可以不用向拓拔明烟还礼,可华图得还,勃律得还,但奇怪的是,勃律没动,华图原是想还一礼的,但见聂北不动,勃律也不动,他左右权衡之后也不还礼了,就安静地呆在聂北身后。
拓拔明烟听了聂北的话,笑着说道:“聂大人要查案子,只管差遣这烟霞殿里头的宫人便是,吴平和庞林的房间,下面的人都知道。”
聂北道:“那明贵妃喊上一个人,随我去吧。”
拓拔明烟怔了怔,不明白聂北为何非要带上她,但她什么也没说,倒十分配合地让红栾去喊了一个太监,然后让这个太监领着,去了吴平的房间,然后又去了庞林的房间。
陈温斩是拓拔明烟的贴身侍卫,自然也跟上的。
烟霞殿里面的下人们住一个院,院是四合形式的,中间有口井,供下人们饮水和洗澡用,聂北进了院后四处瞅了瞅,问了拓拔明烟吴平的尸体当时是横陈在哪个地方,拓拔明烟带他过去了,聂北在那个地方转了转,看看左边,再看看右边,然后就去了吴平的房间,又去了庞林的房间。
这期间拓拔明烟一直跟着。
见聂北看完,什么都不说,只端着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出去了,拓拔明烟就问他:“聂大人看出什么问题了吗?”
聂北没理她,问道:“那株很重要的药材呢?”
拓拔明烟道:“前两天冷毒发作,皇上让我用了,我便用掉了。”
聂北勾唇笑了一下,甩甩手,大步往前走了。
勃律跟上。
华图跟上。
陈温斩也跟上。
陈温斩听着拓拔明烟和聂北的对话,总觉得聂北最后那一个笑特么的不正常,他正准备打算跟上去问个究竟呢,随海就来了。
随海看到聂北,连忙迎上去,说道:“聂大人,皇上宣,让你现在就去御书房。”
聂北面目怔了一下,却什么都没说,点了点头:“走吧。”
走之前他让华图先回刑部,登记一下今日来烟霞殿的行程,华图应了之后,聂北带上勃律,跟着随海,去了御书房。
得了通传,进去之后,看到龙案旁边站着李东楼,聂北侦探一般的大脑立刻做出了反应,意识到殷玄宣他,绝非小事。
果然,当见完礼,殷玄让李东楼给了他一个荷包。
等聂北拿到荷包,殷玄道:“李东楼,把详细情况说给聂北听。”
李东楼应了一声是,就把聂北手上的荷包所牵连的一件新的案情说了,说完,殷玄补充道:“有人在朕的眼皮子底下加害朕的爱妃,还利用朕的手,这件事情朕不打算善罢甘休,只要证据确凿,所有相关人等都按大殷律法来判,这是朕对这件事情的唯一要求,而断案是你们刑部的事情,这件案子,朕就交由聂爱卿了,你可得好好办。”
聂北拿着那个荷包,嘴角隐隐地抽搐了一下,心想,皇上你明明已经知道了这香是来自于陈府的,且跟陈皇后有关,跟明贵妃有关,再计较一下,就连窦家也得被牵连进来。
这些人随便一个提拎出来那都不是简单之人。
再说句不当的话,皇后是你的媳妇,明贵妃是你的妾,皇后的母家就是你的岳丈家,这么算下来,这件案子就是你自家的家务事,你也让李东楼查出来这香的来源了,你完全可以自己作主,来处理自己的家务事。
可你偏不自己处理,非得交给一个外臣,这么明显的心思,你当真以为别人看不出来?
要做也做含蓄点,做这么明显,臣不拒绝,显得臣蠢,睁着眼上你的贼船,臣若拒绝,你又得往臣头上胡乱地扣屎帽子了。
聂北抿唇,说道:“臣领旨。”
聂北想的是,接就接吧,有殷玄这番话,有这个案子在手,那拔除陈府就完全不在话下了,虽然殷玄这么明显的让聂府对上陈府,对聂府而言,也不是幸事,陈府虽然没有聂府强大,但聂府引退了三年,如今的朝堂是陈府一家独大,所谓落魄的凤凰不如山鸡,这斗不斗得过,还真不好说。
但幸运的是,还有婉妹妹坐镇呢!
聂北一想到聂青婉,就没有任何担忧了,他接旨接的挺利索。
殷玄看了他一眼,眸底兴味地掩着计中诡计。
殷玄大概也猜到了聂北此刻内心里在打着何种小算盘,他偏不让聂北的这个算盘打的响,殷玄道:“这件案子直接关系到婉婉的生命安全,所以朕打算带婉婉暂离皇宫,去大名乡避暑养伤,等案子了结了,朕再带她回来,那个时候她的伤也养好了,朕也能完全放心,这期间的朝议,也要劳烦聂爱卿担一担了,能者不怕多劳,你也不要拒朕。”
聂北猛然一怔,倏地抬头,震惊地问道:“皇上要带婉贵妃离宫?”
殷玄勾唇笑道:“是呀,婉婉也答应了,明日就走。”
聂北一腔为什么的话语就被殷玄这一句‘婉婉也答应了’给憋闷地打了回去,他缓了一口气,闭了闭眼,心想,婉妹妹为什么会答应,她是不知道殷玄的心思还是另有所谋?
聂北见聂青婉都答应了,他还能说什么,他什么都不用说了,他狠狠地咽了咽嗓子,睁开眼睛,说道:“臣领旨。”
殷玄便将手上刚刚写好的代政的圣旨往李东楼的怀中一扔,沉声说道:“明日你亲自带着禁军去金銮殿宣读,不服者,当场拿下。”
李东楼稳稳地将圣旨一接,拱手道:“是!”
殷玄又道:“明日起,你带着禁军协助聂北办理此案,宫内宫外禁军全部由你调动,反抗者,一律格杀。”
李东楼面皮一紧,虚虚地抬眼,看了殷玄一眼,见皇上波澜不惊,说这话的时候眉梢都是风轻云淡的,他一时间就觉得皇上太可怕了。
李东楼垂头,应道:“臣明白。”
聂北一直站在那里听着,听到这里,不由得也紧了紧脸皮,殷玄这是破釜沉舟了呀。
聂北不语,等李东楼领旨下来,殷玄把他二人都赶出去了。
等屋内只剩下了随海一人的时候,殷玄说:“去把王榆舟传来。”
随海这个时候已经木讷了,殷玄说什么他就做什么,他是一点多余的心思都不敢想了,随海应一声是,下去喊王榆舟。
王榆舟来了后,殷玄让他明日清早自己从家里动身,去大名乡,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