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随海连忙应是,出门喊了一个太监,让他赶快去太医院,把他们这几天查的所有资料都拿过来,太监去了,太医院的人听说是皇上要看,片刻不敢马虎,把所有调查资料全都交了上去。
殷玄看完,对功勇钦说:“去查昨天太医院所有出入的人员,但凡有嫌疑,就抓到刑部先问审。”
功勇钦沉声应是,跪趴着退后,出了门。
陈裕自然也跟上。
二人出了御书房,迎着六月盛夏照过来的酷暑日头,只觉得寒意钻心,一路从脚底蹿上脊背,明明炎热至此,他二人却还是打了一个冷禁。
功勇钦道:“元允,这案子虽小,但得提着脑袋来办啊,你倒不用惧,你是陈家人,我大概得惹一身腥骚了。”
元允是陈裕的小字,功勇钦一般都是这样唤他。
陈裕道:“大人多虑了,皇上非一般人,心中自有定章。”
功勇钦扫了他一眼,没说的是,皇上执政严明,法不容情,是个难得的明君和仁君,且才能显著,未来他还会是一个圣君,太后挑选的人,哪可能是凡人?他担心的并不是皇上会对他怎么样,而是此件事所牵扯的另外两方,陈皇后和明贵妃。
这个案子除非不了了之,不然不管判哪一方罪责,那都是得罪人的。
功勇钦停住脚步,伸手拉了陈裕一下,说道:“元允,我平时对你不错吧?”
陈裕笑道:“大人一直对下官很照顾。”
功勇钦道:“谈不上照顾,但我确实很看中你,这一回,我得承蒙你照顾一下了,这个案子了结,不管我得罪了谁,都请元允在背后通融通融。”
陈家在后宫有一个皇后,在朝堂还有好几座大山,陈裕只消一句话,不管功勇钦得罪了谁,都能平安无事地度过。
为官多年,陈裕当然听得懂功勇钦这话的意思,陈裕笑道:“大人尽管放心,我还指望着以后跟大人共进共退呢。”
功勇钦欣慰地收回手,说道:“这几年没白疼你。”
陈裕呵呵一笑,功勇钦也松了一口气,二人去了太医院,进去后才知道李东楼已经带禁军把守着了,就等着他俩呢。
功勇钦是刑部尚书,官居正二品,陈裕是侍郎,从四品,李东楼是禁军统领,官三品,李东楼向功勇钦见礼,陈裕向李东楼见礼,彼此见礼完,功勇钦就带着陈裕去盘查太医院里昨日当差的所有太医了。
最后锁定三个可疑人员,其中两个正是昨晚值班的院使,还有一人,就是冼弼了。
值班院使有人做证,一直没离开过,但冼弼就不行了,他从早上离开,一直到晚上才回,盘查中得知冼弼一早被星宸宫里的大丫环康心请去了荒草居,因为荒草居的小主发烧中暑,情况还特别严重,冼弼就一直呆在那里没离开。
鉴于这种情况,功勇钦派人去传荒草居里的宫女太监们,但被告知,荒草居的小主被皇上关了禁闭,里面的奴才也一律不许外出,不然,就是诛九族的死罪。
功勇钦无奈,只能让陈裕屈尊降贵跑一趟,去核实。
陈裕去了,回来手中拿着好几份口供,全是荒草居里的宫女太监们画过押的,就连荒草居的小主华美人也证明冼弼确实一直留在荒草居给她看病,还帮她煎药,没离开过。
那么,太医院的嫌疑也排除了,药草究竟何来呢?
药草是在吴平手中出现的,而吴平只是一个殿门前的洒扫太监,他哪有那个本事拥有如此珍贵的药材,不是他,那就一定是他背后的人,而他背后的人,不是别人,正是统领后宫的皇后。
拓拔明烟知道吴平竟是皇后安插在她宫里头的眼线后,哪能放过这次机会?等晚上殷玄来她宫里头了,她就对殷玄说:“皇后这是明显的争对我呢。”
她说的直白,殷玄听的真实,殷玄寡淡地笑了一声,往后躺在了贵妃榻上,姿势慵懒而仪容天贵,他低垂着高贵的头颅,有一搭没一搭地玩着拇指上的龙玉扳指,声音不轻不重,说道:“你若没把柄,她又如何能争对到你?”
一句话,让拓拔明烟的心立刻提了起来,她面色一紧,提起裙摆就跪了下去。
素荷和红栾也立马扑通跪地。
还有门口守着的宫女和太监们,虽不明所以,却也被吓的膝盖一磕,头垂地了。
拓拔明烟颤着唇道:“庞林的事情,我不是有意要隐瞒皇上和皇后的,我只是想给自己宫里头安排一个做事儿的人。”
殷玄斜支着胳膊,睥睨地审视着她,似笑非笑道:“宫里的人多的是,为何非要从宫外弄?从宫外弄就罢了,还弄了一个杀人犯,你帮他洗掉了身份,可你不知道大殷的律法吗?但凡伤人命者,九世轮回也难逃记载,枉你跟在……”
殷玄说到这里,忽然一顿,脸色跟着一变,坐了起来。
他伸手要喝茶,随海立刻倒了放凉的茶水递给他。
殷玄不再往后说了,只沉默着喝水,可拓拔明烟知道他后面想说什么,他想说:“枉你跟在太后身边那么久,竟是这点儿本事都没学会。”
是,拓拔明烟承认,她跟那个太后比,简直云泥之别,即便她跟随在她身边多年,也连她的毛皮都没有学会。
她太强大了。
强大到让她冷寒生畏且嫉妒。
拓拔明烟低垂着脸,手指不自觉的捏紧。
殷玄搁下茶杯,看着她,无端的就觉得索然无味,原本她帮他,为他牺牲,他就对自己发誓,这一生都要护她周全。
他不是忘恩负义之人,对他好的人,他会记一辈子。
而他这一辈子最铭心刻骨记着的便是那个人。
拓拔明烟从十五岁就跟随在那个人身边了,到今年整整三十岁,扣除那个人逝去的三年,拓拔明烟跟随在那个人身边也有十二年了。
十二年的追随,他以为她多少能学到她的一些气魄和风姿,他也有私心,想在她的身上看到那个人的影子。
可是,终究不能。
脑海里突然就闪出昨日暮晚他在荒草居里所看到的那一张脸,红的像猴屁股,也是病弱羸孱,药气萦身。
可同样的病体,同样的不堪容颜,她的身上却有一股心惊的锐色,那说话间姿态的从容与镇定,竟透着魄力,神似那个她。
为什么会这样呢?
是因为华北娇曾是绥晋北地的公主吗?
殷玄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这个时候想到华北娇,眉头带着点恼意地蹙起,他对着拓拔明烟道:“起来吧。”
拓拔明烟说了谢,在红栾和素荷的掺扶下站了起来。
殷玄道:“庞林的过往被查了出来,就算吴平的死跟他没关,他也要被送入死牢,若吴平的死跟他有关,那死的就不是他一个人了。”
说完,眼神漠寒地盯了红栾一眼。
红栾的脸一下子惨白如纸,嘴唇也瞬间失了血色,可她不敢求皇上,亦不敢当着皇上的面求拓拔明烟,她生生忍着,可一想到哥哥会死,说不定她也会死,眼眶都急红了。
殷玄晚上没走,就留在烟霞殿里头。
昨晚发生了那样的事,今天居然还去,寿德宫里的陈德娣知道了后,气的差点打碎手上的银玉杯。
何品湘劝道:“娘娘莫气,这拓拔蛮子安稳不了多久了,弄一个杀人犯进宫里头当差,这可是要问罪的。”
陈德娣冷笑:“问罪?这大殷的罪都是谁在定?是皇上,皇上偏袒她,皇上说她无罪,就是别人说死,那都没用。”
何品湘道:“就算明贵妃能逍遥,可庞林必死无疑,皇上虽然疼明贵妃,可也不会视律法不顾,放过庞林一命,这也算顺了娘娘的一口气,往后再想法子就是。”
陈德娣能怎么办,只能生生吞下这一口不甘的气,把拓拔明烟先抛至脑后,提起了荒草居的那位。
而一说到那位小主,何品湘就忍不住砸舌,她道:“原本娘娘派人传话给宸妃,让宸妃借机送冰是假,让华美人中暑装病是真,可宸妃还没到,亦没能领会到娘娘的意思,华美人就先中暑病了,这个华美人,可真是不简单,她能事先想到与娘娘一样的对策,以病脱险,暂时明哲保身,从漩涡里抽身,着实令人意外,当刮目相看。”
陈德娣沉吟道:“我能想出这个方法是因为我知道皇上看上去冷漠,实则仁厚爱民,华美人就算有天大的罪,在生病期间,皇上也不会拿她怎么样,最多像今天这样,关了她禁闭,事后再找她算帐。可我能想到,是因为我熟知皇上,并非我多么的聪明,华美人则不然了,她初进宫,对皇上一无所知,却在事态还没恶化前就如此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