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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亥道:“去了也没用。”
陈建兴道:“没用也得去,这个时候,身为皇后,应该要带着后宫嫔妃们一起,去看望一下,哪怕被拦在外面了,也要去尽一份心。”
这话说的没错,陈亥道:“那就让德娣去看看,如今也只有她能正儿八经的去看了。”
陈建兴道:“明日上完早朝,我去见见皇后。”
陈亥嗯了一声,又说到陈温斩。
而提到陈温斩,陈津就红了眼眶。
陈亥看他一眼,说道:“让菲菲再去看看他吧,这小子现在大概也不会回家,他一个人在外面,这个时候也不知道是什么心情,什么样子,我也着实不放心。”
陈津立刻站起来,回了宝宁院,去找余菲菲,只不过这会儿余菲菲并不在宝宁院,今天街上发生了那事之后余菲菲就一整天心神不宁,她坐不住,中间出去了一趟,见街上全被禁军包围,她又退了回来,原本想去看看陈温斩,最终没能去成,她也不想呆在宝宁院里胡思乱想,就去了延拙院,找窦延喜说话。
窦延喜见她来了,把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老五媳妇也都叫了来。
人多话题聊的广,能宽心。
窦延喜当然知道余菲菲这个时候在担心什么,她也担心,但担心也没用,既做出决定走出这一步,那后面的苦果,就得自己咽下。
窦延喜对余菲菲说:“你也不用操心,温斩这孩子素来叫人放心,虽然之前因为太后的事情弄的不愉快,可到底他愿意做这件事,说明他还念着家人亲情的,他既念着,就一定不会让这件事暴露了自己,进而牵连到陈家,既不暴露,那他就不会有事,你也不用忧思愁虑,把自己身体弄坏了。”
余菲菲接话道:“娘说的是没错,可我哪能不担心呢。”
窦延喜叹一声,想着也是,当娘的,哪一个不为儿女担心。
胡培虹说:“大嫂,担心的话就去看看他吧?我跟三弟妹和五弟妹陪你一起。”
余菲菲轻叹道:“我刚出过门了,外面街道上全是禁军,我不敢出去,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去看他。”
胡培虹皱眉:“街道全被禁军包围了?”
余菲菲点头:“嗯。”
张若水说:“这么一包围,大概好几天不会撤离,那得好几天不能去看温斩了。”
余菲菲越发忧愁起来。
翁语倩道:“大嫂也别着急,禁军们不撤离,说明他们并没有找到可疑之人,那温斩就是安全的。”
余菲菲一听,紧皱着的眉心稍微松了一下。
窦延喜笑道:“老五媳妇说的对,这话也说的贴心,所以老大媳妇,你也别自我忧愁了,等禁军撤了,娘跟老二媳妇,老三媳妇,老五媳妇一起,去看温斩,他要是愿意回来,我们就接他回来,不愿意回来就让他还在外面住着,他怎么高兴就怎么来,行不行?”
余菲菲只得点了点头。
妇人们坐在一起聊天,不会聊国家大事,聊的都是闺里闺外的事情,关于陈温斩的话题聊过去之后,窦延喜提起了华府给她递了拜贴之事,窦延喜说:“晋东王妃昨日让他府上的管家递了拜贴过来,说是明日来府上走动走动,我还没回她贴子呢,你们说,是推辞她一日呢还是就应了明日?”
胡培虹问:“娘为何会想着推辞她一日?”
窦延喜道:“挫一挫她的气焰。”
余菲菲道:“媳妇觉得,还是应了明日吧。”
张若水道:“媳妇也觉得,应了明日较妥,我们前脚刚从她府里回来,她转头就递了拜贴,想必我们府上的贴子是第一个送出来的,可见这个晋东王妃是个极会看事的人,那天去她府上,三言两语也瞧得出来,这个晋东王妃是个有材料的,娘推辞她一日,她嘴上不说,可心里定然能想明白,往后若真等华府飞黄腾达了,指不定她会拿这个来埋汰陈府。”
翁语倩道:“其实也没三嫂说的那么严重,但既打定了要见,就没必要推辞一日。”
窦延喜见四个媳妇都不赞同推辞一日,她也没坚持,就派身边的嬷嬷孙丹去回了贴子,这个时候华府上下全都因为知道华北娇中箭而死气沉沉,哪怕知道华北娇已经没了生命危险,可她人没醒,华府上下老少加主仆都高兴不起来。
接到陈府的贴子,袁博溪原本应该高兴一下的,或者说安排凃毅去准备一些能拿得出手的礼物,明日去陈府,不能失了礼,可现在她哪里还有心情去想明天去陈府如何了,她随便把贴子甩给了管艺如,又忧心忡忡去了。
管艺如小心地将贴子接着,看了袁博溪一眼,轻叹一口气,下去了。
王妃不管明日之事,她却不能不管。
聂北带着勃律去了御辇出事的地方,那个地方被禁军严密把守着,李东楼在外面搜查,这个地方的保护工作就交给了张堪。
张堪看到聂北,明显神情一怔,他在外面当值,并不知道宫里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殷玄已经重新起用了聂北,还封聂北为提刑司,全权管理刑部一切事务,包括今天御辇出事以及婉贵妃中箭一事。
可哪怕不知道,乍一看到聂北,他还是吓了一大跳。
跟着他吓了一大跳的还有那些禁军们。
这些禁军有年岁大的,也有年轻的,而不管是年岁大的还是年轻的,都在二十岁以上,三年前宫中禁军属陈温斩管,在陈温斩之前,禁军是属聂西峰管的,聂西峰是聂北的五哥,在那个时期,不管是聂西峰还是聂北,都是风云人物。
聂西峰是血浴九州的人物之一,身上的战功可以写出另一个历史,聂北没有上过战场,可不代表他不让人敬畏,十六阎判的威名,无一人敢小视,因为聂西峰跟聂北的关系,宫中禁军鲜少不认识他,后来聂西峰被调离宫中,担了宫外禁军统领,那宫外的那些禁军就也全认识了聂北,哪怕没有聂西峰这层关系,这些禁军又如何不认识当年叱咤政坛的人物?
所有人都看着聂北,一下子傻在了那里。
聂北神情很淡,黑衣裹着瘦峭却并不显单薄的身子,站在那里,如一株幽沉的大树,他看了张堪一眼,淡静地说:“奉皇上之命,来查御辇之事和婉贵妃中箭一事,我想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形。”
张堪当即回神,两腿机械地往旁边一跨,让开路。
禁军们也赶紧跟着撤开,让出一条路。
聂北说了句“多谢”,就带着勃律走了进去。
等他跟勃律穿过禁军,张堪才抬起头来看了看天,冲旁边一人问:“我刚看到了聂北?”
那人道:“头没看错,确实是聂北。”
张堪好半天都憋不出一句话,原来,真是聂北。
他出来了。
聂北,竟然出来了。
他刚刚还说,奉皇上之命,查御辇之事和婉贵妃中箭一事。
那么,这一回,十六阎判,会审判谁。
张堪顿了顿,冲两边的人招了招手,让他们守好,他往里去,看聂北如何查案。
聂北看到了几乎快碎成渣渣的御辇,再往外围看,没有看到因御辇坍塌而应该飞射而出的木梢或是破碎物,又往头顶两侧建筑物的屋檐看,屋檐上似乎也没有。
为了保险起见,聂北让勃律飞上去全都检查了一遍。
勃律下来,摇头说:“没有木梢,也没有跟御辇有关的任何飞出物。”
聂北背起手:“一般情况下像御辇这样的庞然大物,暴炸或是被意外撞毁,都会产生惯性的飞出物,而且飞出物还不会少,这里既是现场,又被禁军如此严密看护,应该没人动过这里的一屑一物,那么,这就说明,当时有人用内力控制住了飞出物的射出。”
勃律挑眉:“是皇上?”
聂北道:“有可能是皇上,还有可能是那个凶手。”
勃律不解:“他既出了手,又何故会多此一举再浪费自己的内力呢?”
聂北没回答,转头问走过来的张堪:“当时御辇出事,周边的人有没有受伤?”
张堪摇头:“没有。”
当时李东楼在前,张堪在后,御辇出事的时候他压根一点儿感觉都没有,几乎就是在某个瞬间,御辇行进的好好的,却乍然听见了皇上的厉喝声,他当时刚抬头,就看到了从御辇内飞离而出的婉贵妃,他当时心一惊,还没来得及想这是怎么一回事,那御辇就在眼前变成了粉齑,完全是闪电般的速度,那一刻,大概所有的人都跟他一样是懵的,等反应过来,御辇早已成了废墟,皇上立在那片废墟中,面色铁青,但是,皇上没有受伤,别说伤了,他的脸上哪怕是发丝上或是龙袍上,都没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