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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做事,不用你教训。”慕容堇答道,讥嘲他,“章从素,你怎么在这里?那时从马车摔下去,没死呀?看你现在落落寡欢,混得并不好嘛。”
他的不好,总能让她开心。
章从素看她,慕容堇的神色确实很高兴:她太欢喜他的不得意了——这让章从素心头,既无奈又酸涩。
“公主还是一点变化都没有,”他叹道。
慕容堇收笑,别过脸,开始赶人,“我要见能帮助我的人,如果你不能,就离我远些。”
☆、故人何得不同来
章从素不再是以前的辅国公家公子了,他被赶出家,在乡野租了间草屋,刮风泄风,下雨漏雨。可他住在这里,念书写字,准备着秋试,倒也怡然自得。
慕容堇跟他来到现在住处,他出去和邻居说话,她就站在油腻腻的桌旁,翻看桌上几本旧书。
章从素进来,怕公主嫌弃书页不干净,忙去夺过来,讷讷掩饰道,“这是旁人的书,我还是收起来好了。”
少女靠桌站着,闻言愣住,心中也不知作何感想。低喟一声,垂着一双妙目打量他,幽幽道,“那书封上还有你的题字,怎么会是别人的书?章公子,你是没钱买新书,就买来别人的旧书么?”他已经混到了这么惨么?
章从素猛抬头,颇有些惊异,“公主认识我的字?”
他这一问,两人面面相觑,都不做声。
慕容堇望着家徒四壁的寒宅,撑着手臂坐下。发丝贴在她面上,有些冷。她怎么会不认识章从素的字呢?有整整三年时间,她都密切关注着他。
他负了她,她是那样恨他。可看了他眼下状况,慕容堇竟没有几丝怨意了。除了不愿娶她,他也没什么过错。
章从素盯着慕容堇落寞的样子,心中抽痛。他想起先前,长公主咄咄逼人地瞪人,活力四射。可现在,她坐在桌旁,瘦削冷漠,眼中也笼了层烟雾。
他前面说的不对:在章从素空白的时间段中,慕容堇已经发生了变化。
章从素默默想着她,就见少女转过脸,直目看来,脆声道,“你说要帮我,怎么个帮法?”
章从素面上一抹尴尬的微红,低过头咳嗽,掩饰自己的不自在,“邻居有给宰相府送菜的丫头,我请她帮个忙,让公主去送菜,想办法见到相爷……相爷这段时间一直称病在府,或许会是公主可争取的力量。”
慕容堇侧头,没怎么在意他后面的话,却是听到前话,就挑起了细眉,待他说完,她已经站了起来,了然笑道,“哎呀,章公子,那位邻居姑娘,必然又为你倾倒了,了不起呀。”
“并非……”章从素急了,欲解释,但看到慕容堇的侧脸,冷淡漠然,望着窗外的虚空发呆——她没有把他的事放在心里。心中升起无力感,章从素闭眼,涩涩承认:他在和公主相背而行,越行越远。
她不是以前那个非他不嫁的长公主了,他应该高兴。
第二天,趁着天色未明,在章从素的帮助下,慕容堇借了一套邻家姑娘的衣服,和他一起驾着马车,去给宰相府送每天的新鲜蔬菜。门房盘问半天,觉得没问题,就给他们放行进去。
章从素对她低语,“这边有我,公主去找相爷就好。”
“嗯。”慕容堇不客气,答应一声就走,与他擦肩时低道,“多谢你。”
章从素愣住,弯腰抱菜的动作停住,抬头看去,雪白衣衫的少女走进了晨雾中,轻灵像入无人之境,一下子就看不到了。他笑了笑,继续低头干活。
理所当然的,慕容堇被人拦下,她连腰牌也不肯拿出来,只背着手,朗声,“我叫慕容堇,你们请相爷去,看他要不要见我。”
若是平常,谁会理这么个少女?可眼前这位姑娘,气质非凡,看人的眼神,总有股高高【文、】在上的感觉,像个大【人、】人物似的。两名侍卫想【书、】起相爷先前吩咐,这几日【屋、】盛京不太平,要多注意。商量一番,留一人看守,另一人进去通报。
却只是片刻,相爷鞋袜不穿、衣衫凌乱地就迎了出来,看到晨曦下负手而立的少女,激动得热泪盈眶,带着全家人就拜了下去,“老臣恭迎公主回京!公主千福!”
慕容堇快步上前,弯身将相爷扶起,动容道,“相爷快不要折煞堇儿了。堇儿刚回京,举目无亲,只想起相爷,给相爷报声平安。哥哥还在宫中受苦,堇儿少不得要劳碌一番,这便告辞。”她言辞恳切,说着就怔怔落泪,话里却也处处透着试探。
相爷赶紧抓着她的手,“公主这是什么意思?难道还不信老臣的忠心么?公主不方便回府的话,先在宰相府住下就好。剩下的事,不可操之过急,我们慢慢商量。”
“如此,多谢相爷照顾。”慕容堇切声,感激无比。心底已冷哼一遍,又是一只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老狐狸!
自从慕容安控制了盛京,反对的大臣都被关押起来,剩下的要么支持新主,要么就像相爷这样的老狐狸,告病在家,先观望一阵子再说。毕竟慕容安虽控制了盛京,慕容岳一日不退位,这新主子,也一天不能名正言顺。
且如今慕容堇回京,被有心人得知,更有不少人倾向于旧皇和公主——改朝换代的事,总不是那么妥善。
只是几日,相爷偶尔约一些臣子来府中商讨国事,慕容堇在屏风后听一听,情况已明了于心。她对相爷说,“调兵进京,用我的口令!”高高扬起下巴,“哥哥被困,无法发号施令。我慕容堇的意思,就是他的意思。”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相爷陪着笑脸,小心翼翼观察她脸色,“陛下疼爱公主,公主的意思,自然是陛下的意思。调兵令也使得,只要公主写字传话就行了。只是一则调兵进京,要数日时间;二则如果被三王爷发现了,就不好办了。”
慕容堇当然知道他什么意思,“相爷,今日你帮我们兄妹,待我哥哥稳定大局,我定会把相爷大功说给他听。哥哥会给相爷重赏的。”
相爷口里说着不敢,却又道,“老臣哪里在乎什么赏赐?咳咳,只是皇后仙逝多年,中宫空悬已久……小女蔺彩蕙,今年十八,曾与陛下有一面之缘,对陛下很是仰慕。哎,老臣也劝过她,可是……”
他一边苦着脸诉说,一边从眼角余光中上看,只见到慕容堇面无表情,也不说话。这下心中上下不定,不知道堇公主这是什么意思。
慕容堇待他说够了,才撑着头睨他,似笑非笑道,“本公主今年不过十七,下面还有个十五岁的侄女。相爷糊涂,忘了皇兄大本公主多少岁么?蔺姑娘花容月貌芳华正好,该另觅良缘,何苦要和皇兄配对。”
她自称“本公主”,便已经是不悦了。
相爷额头一滴冷汗,苦哈哈道,“可是小女任性……”
“好啦,”心里厌恶,慕容堇懒洋洋地挥了挥手,“如果兰妃姐姐不在意,本公主会向哥哥建议纳后的。纵然没法入主中宫,做个劳什子妃子,也不难。如果相爷没别的事了,就和本公主讨论下眼下之事吧。”
“是。”得到了慕容堇的承诺,相爷顿时积极许多。凑过去,更是给慕容堇分析朝中近况,建议一番。心中已经得意地拨起了算盘:自己帮慕容家兄妹渡过难关,自己女儿入主中宫,那可是天大的荣誉啊!要知道,自陛下登基,原皇后第二年病逝,就再没有出过什么皇后了。
为了能够制衡慕容安,他们不仅悄悄调兵进京,还向几个郡的王爷都发了邀请,让他们入京,说是参加宫宴。这些王爷,都是慕容兄妹的叔叔伯伯之辈,如果能有他们的支持,也算不错。况且盛京大变的事,也不是每位王爷都一清二楚的。
拖了五日,慕容堇在书房练字,相爷匆匆进来,脸色惨淡,“公主,不好了!三王爷不知从哪里得知,公主已经回京。他在午门那里捉了百姓,说等着公主。一刻不见公主,就杀一名百姓……”
慕容堇面色寒冷,一把推开纸笔,拍案大喝,“好一个三叔!真有他的。”
相爷诺诺不言,见慕容堇在屋中走几圈,问他,“相爷,还有几天,军队能调进来?各位叔叔伯伯能赶来盛京?”
相爷抹汗,回答,“昨夜才得到暗信,边疆那边说大魏国近日蠢蠢欲动,他们不敢派过多人马来。公主的口令,只从大将军那里借来了不足一万兵马。王爷们,有的离得远,有的离得近,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能进京。”
慕容堇,你一定要冷静。
少女指尖扣桌面,皱着眉,心中烦躁。她只是一个公主,吃喝玩乐,国家大事从来没想过。可如今哥哥被困,能指望的,只有她这位平日无所事事的公主了。如果她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