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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
“珍惜什么?”慕容堇随声问道。
这边已经被领进了厢房,窗子打开,细雨迎面。对面的茶馆,有一白衣公子倚窗而坐,被埋在桃花雨中。似与她心有所感,公子睁开眼,抖落一身粉红花瓣,向她温温噙笑,遥遥拱手。
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真是梦境一般美好的存在。
她心跳陡然一停,渐明白了自己“幸运”在哪里。
小童见她不语,得意地关门离去,“开窗就能见到美男子,姑娘当然要珍惜呀。”他却不知,这番安排有多刻意。
前几天,慕容堇才和谢书雁说起,“我知道你武功不错,不知道文功如何?我更喜欢以文会友。”
那时候谢书雁想了想,就笑答,“好,不过是以文会友。阿堇等我的消息。”
他已经能够很亲昵地叫公主“阿堇”,慕容堇当做没听到之余,也会出神片刻——从来,就没有人敢这么叫她。
一下午的时间,隔水相望,慕容堇煮茶听雨,看对面的谢书雁叫人送了桃花笺。他提笔在笺上写好字,顺着水面流过来。慕容堇把手伸到水面,碰着凉澈池水的同时,把桃花笺捞起,看他写了些什么。
无非是“有美一人,清扬婉约”之类的歌颂之词,他却断断续续,写了整整一下午。
慕容堇吃茶的时候,一张张翻那淋湿一半的桃花笺,吃吃笑不停。谢书雁的字潇洒飞扬,还有着江南独有的秀色,与他那个人,倒也挺像的——容貌偏秀气,性格又洒脱,当真惹人喜欢。
可不是嘛,这一会儿时间,两边茶馆已经围了许许多多的人。有一会子慕容堇没来得及捡飘来的纸笺,“哎”了一声从手底下流过去。她歪头顺着看去,后面的某个娇羞的姑娘捡起,身边一群姑娘们跟着念,“窈窕淑女,君子好逑。”
大燕的民风质朴大方,女子也不过分矫情。知道这不是写给自己的,就纷纷望着对面的白衣姑娘笑,有大胆的再把纸笺扔到水里丢过来,冲她喊,“喂,他在追求你哪。”
慕容堇手一抖,忘了吃茶的雅兴,回头往谢书雁看去。
他又在低头往纸笺上写字,身边围着的一群雅士,笑个不停。也都在谢家公子把纸丢在水上的同时,冲她喊,“喂,他在追求你哪。”
更有大胆的姑娘抿嘴儿笑,“那就嫁给他呗。”
隔着春水漾漾,一树一簇桃花,细雨轻润地打在面上。慕容堇与谢书雁遥遥相望,他似被周围气氛感染,写好了“情诗”扔水上,就开始拄着下巴吃笑,黑眸温柔地看着她。从未有一刻,骄傲淡定的慕容堇,放胆让男人追求的慕容堇,心跳得如此之快。
她只看着他温柔的眼睛,愣神,满心满眼,都迷乱住了,只有一个念头——
他在看我。
他在温柔地看我。
☆、有美一人兮如狂(1)
那天下午,小雨一直淅沥不停,在水中延绵来去的纸笺传情也不停。左右靠窗的男女都只笑不说话,眉目勾转如水,一碰就散,便是无情,也有情。旁观的久了,许多男女也回到自己的雅间,向老板要来了笔墨纸砚,学着那对情人,写情诗放到水上,传送给对面心意相知的人。
那是盛京最著名的一次“水上情”了,男女眉来眼去,促成了不少夫妻。池水如白纱,水声缠绵如歌,一张张纸笺被捡起,又一张张被写下。那真是一个美好的愿望,情思被写下来,在水中荡漾,被心爱的人拾到,微笑着带她回家,给故事注上完美的结局。
之后很多年,盛京都对那次事件念念不忘,称颂不已。百姓们始终记得,最开始传情的那对男女,均是白衣乌发,年轻貌美,他们是所有人中最相配的金童玉女,却也是唯一一对抱着玩乐心态、不曾谈婚论嫁的。
如果从一开始,一个人的追求,是为了躲避对另一个人的执念,那其中寄托的感情,如果不能做到“恰恰好”,就应该让它埋在心底,任它尘封。直到许多年后,你从水边走过,一线天开,桃花纷落,才会听到它藏在水底的回声。
后来雨渐渐停了,天渐渐暗了,远近的烛火点亮,一派人间情味。谢书雁的纸笺还不停地从对面顺水而下,慕容堇提起笔,首次在纸笺背后写了字,给他传回去。她说你的笔下文墨甚好,不知道懂不懂音律?
谢书雁瞅着少女秀美娟丽的字,笑了半天,抬眼对她眨眨眼,招手吩咐书童拿一把琴来。
他架势很足,洒手抚琴的动作极为内行,慕容堇也镇定地托了下巴,抱着期待的心情,听一听他的琴声如何。他拨弄时间太久,少女不耐,就扭头看黑漆漆的水面,点点烛光在闪。在看得失神时,清泠洒然的琴声终于响起了。
慕容堇眼眸微亮,才一听,先是脸红,继而脸黑。
对面的白衣公子手抚琴弦,弹奏的音律,又是借琴传情——
“有一美人兮,见之不忘。一日不见兮,思之如狂。
凤飞翱翔兮,四海求凰。无奈佳人兮,不在东墙。
将琴代语兮,聊写衷肠。何日见许兮,慰我徬徨。
愿言配德兮,携手相将。不得於飞兮,使我沦亡。”
下午才歇下去的众人,听到池边有人弹琴,探头一看,又是那对男女!当即兴奋,这边贵公子吆喝一声,“还等什么呀?赶紧嫁啊。”
这边的姑娘探出头,放声笑,“喂,那位白衣姑娘,他示爱那样久,你好歹有个反应啊?”
风吹叶,袖拂弦,琴声流畅毫不停歇,因为没有人回应,谢家公子一曲完了,歪头一想,又弹了一遍。迎接而来的,是围观者更多的起哄和调笑。他则是噙着一抹笑,时不时用温柔似水的眼神扫向对面的姑娘。
却见对面天窗砰的关上,室内,慕容堇捂着燥红的面颊,长长一声呻·吟:谢书雁啊谢公子,我真是怕了你了!即便是求爱,你也不用时时刻刻不忘这个主题啊?眼下被这么多人围观,便是你脸皮厚,我也不想坐下去啦。
她心下一定,当即站起走出雅间,往对面的茶馆奔去。一路上大家见她的方向,当下笑得更为暧昧。好在慕容堇向来面皮够淡定,无视所有人,推开了谢书雁的屋子,咳嗽一声。
谢书雁停了琴,站起来,笑了笑,语气中有无限欢喜,“阿堇,你来啦。”
慕容堇淡淡“嗯”了声,冷眼瞪他,“走吧,我们该回去了。”
谢书雁喜滋滋,这算是她承认自己的文才了。他正要说些什么场面话,外面一直观望的老板见二人要走,当下好有眼色地奔进来,敲着算盘高兴报账:二位这天一共花了多少多少银两,看二位面善,给你们打个折,算上多少多少银两吧;欢迎二位下次再来。
谢书雁面色微僵,低眉思索半天,向慕容堇妖娆一笑,颇有讨好的架势,“阿堇可有带银两?”
慕容堇黑着脸,冷冷道,“不曾。”她一个公主,怎么可能有出门带钱的习惯?
一听二人的对话,老板的脸也黑了。警惕地堵着门口,怕他们赖账似的。心里都想大哭一场:天呀地呀,明明这两人看上去挺有钱的啊,该不会还想霸王吧?
谢书雁垂头思索半刻,抬起头又恢复了光风霁月的温文尔雅。他对着慕容堇一笑,招手,“阿堇,你过来。”
慕容堇想也不想,便往他身边走过去。挨近一步的距离,谢书雁突然出手,水白样宽袖蓦地卷住她手臂,揽住她的腰肢,低声道“抱我”。她不疑有他,随即伸手搂抱住他腰身,谢书雁同时也有了动作——
飘飘白衣飞起,绵劲托起少女,直接从距离最近的窗口奔了出去。少女顺势卸力,乖乖地搂着他,并未惊慌叫嚷。只是一瞬,两人在水面上滑行一段距离,如同强风中的纸鸢,去势不歇,摇摇飞掠上对面楼头。只看到白衣飒飒如流星,转眼就不见了。
所有变故快如雷电,后面伴随着老板痴呆半晌后、杀猪般的叫声——“来人啊!有人霸王了!快、快追啊!”
风刮过脸颊,慕容堇闭上眼,睫毛轻轻颤抖。这是第二次,他搂抱着她,飞檐走壁。隔着春日冰凉的衫子,二人紧紧相贴,甚至能感觉到对方肤孔散出的暖气,无比温心。
谢书雁带着慕容堇一路飞奔,两边人影树影飞过,只片刻,两人就到了少有人往来的地方。青年放下少女,玄玉般的面容对上近在咫尺的丽色,二人心头都有些温软,一时无言。
良久,突见少女面色一红,怒骂,“你个混蛋!我就知道你不是好人!”
慕容堇一被谢书雁抱起,看到他那个妖娆的笑,就知道他不安好心!果然他就直接跑路,吓得她一路憋屈,觉得堂堂长公主如此荒唐、实在可恨!她金娇玉贵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