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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眉眼温和,翠鸟在她手心试探试探的走动了两下,最后扑棱着翅膀飞了出去,飞出高墙飞入高空。
而那女子收了笑容收了手,一脸若有所思地看着远方。
六翮觉得,女子表情很是落寞,很是寂寥。
“咳!”领他进来的人一声干咳,压低声音提醒,“见了王上还不行礼!”
六翮一惊,后知后觉明白眼前这华服女子竟然就是当今女王!
“草民参见王上!”六翮仓促行礼,又不知礼数地抬头看去。
女王仿佛刚回过神,听了声音回头,眉眼带着一点笑意:“人来了?”
不知为何,六翮忽然有点明白,为什么宋合一直都无法放下他的王上了。
确实,眼前这女王偏头看过来的眉眼是真的温柔好看,是那种初见,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的类型。
第2224章 六翮。飘飖06
女王的那一回头,六翮大概能想象那时杏花村初见,宋合心里的波动。
楼上楼下,知慕少艾的少年,惊鸿一瞥下见到拥有那样温柔眉目的姑娘,怕是宋合自己都不知道,也许在那个时候,他就动了一点心。
只是心里的未名花还为开放,就在发现对方是女王后便收拢了花芽深深埋进了土里,但那种子并未死去,于是在后来,偶然被浇灌被刺激,最后破土而出摇曳盛开,再也无法挽回。
但六翮认为,初见、第一印象这玩意往往并不靠谱,就像最开始他觉得宋合就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手无缚鸡之力,爱做白日梦的读书人一般大作特错。
可见,一个人到底如何,还是要长期相处才能做出正确的评判。
所以,面对这与身份不符的温柔时,六翮只在心里惊讶了片刻就很快收拾好了心情。
以至于,在女王收敛了脸上的笑容,就仿佛一瞬间换了一个人的时候,六翮并没有感觉到特别违和。
女王变脸的速度很快,在她问出一句:“是宋合派你来把剑送还给孤?”
而他摇了头,双手捧着宝剑:“末将过来,是为宋家、为宋合伸冤。”
他这句话一落,就见原本心情明显不错的王上很快收敛了笑容,目光也渐渐冷了下来,虽然不是什么冷冽残酷,但浑身透着一种疏离冷漠,和之前的温柔判若两人,仿佛之前带笑的姑娘只是一个幻象。
“伸冤?”女王将这两个字重复了一遍,手指无意识敲打着石桌,瞥了他一眼,“宋合叫你来的?你和他是什么关系?”
六翮:“副将六翮。”
女王想了想:“据孤所知,宋合只有一个叫大牛的副将。”
六翮:“就是我。”
“哦……”女王顿了顿,“所以是他给你取了新名字?”
“是。”
“有什么出处么?”女王自问自答,低声念道,“六翮,六翮……六翮飘飖私自怜,一离……”
“不是。”六翮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胆子就这么打断了女王的话。
“哦?”女王并没有发怒,还是一副冷淡的模样。
六翮道:“是‘分飞共所从,六翮势摧风’”
女王:“嗯,好名字。”
六翮认为女王是睁着眼说瞎话,于是继续大着胆子:“其实并不好,这首诗后面有‘青田归路远,月桂旧巢空’一句”
别鹤别鹤,宋合这只鹤是回不来了。
“都好都好。”女王这话像极了敷衍,敷衍完了话音一转,问,“这些年你一直跟在宋合身边,不如挑些宋合的事情跟孤说说?”
他是来伸冤的,不是来讲故事的!
六翮一阵沉默,但转念一想,又觉得说一些也好,兴许能让王上念旧心软。
“刚参军的头两年很苦,训练重,生活不方便不适应,最主要的是别鹤大概是从来没杀过人,第一次上战场的时候,就算他……”
谁知道还没开始“诉苦”,王上就打断了他。
“嗯,别鹤是谁?”喝着茶的女王抬眼问了一句。
女王问那句话时很随意,看模样像是喝茶时听到了一个陌生的名字,于是本能地顺口问了一句。
也就是这“本能”和“顺口”,让平静下来想和女王打打感情牌的六翮猛地一怔,而后不可置信,最后出奇愤怒!
第2225章 六翮。飘飖07
别鹤是谁??
连大将军都知道宋合字别鹤,您竟然不知道别鹤是谁,不知道宋合的字?!
这算什么?就是旧情人翻脸,也没这么不认人的!你把宋合当什么!
六翮声音低沉,发出愤怒的不满:“王上,别鹤就是宋合!”
安意:“参军的假名?”
六翮气血翻腾:“宋合这个人不会作假!这是他的字,王上连这个都不知道?!”
他的愤怒太明显,绝对已经到了以下犯上的地步,可是女王完全没有生气,只是有点奇怪地看着他:“他从未告诉过孤,孤不知道也很正常。”顿了顿,摆了摆手,“算了,不是来还剑的,好心情都被破坏了,孤不想听了,退下吧。”
话题转来转去不落到重点上,最后还干脆什么也不想听?!六翮这会已经气到完全不考虑会不会被拖出去砍头了,直接大声道:“王上!臣来为宋家,为宋合伸冤!请王上彻查宋家一案!”
女王的神情有些古怪,似乎是想不明白什么:“为宋家鸣冤孤明白,为宋合就没道理了,在大将军救下宋合之后,他已经没罪了。他自己都不乐意来……嗯,你不会是瞒着他来找孤的吧?”
大将军救下的不是宋合!
被恕无罪的也不是宋合!
不乐意来的更不是宋合!
那个人不是宋合!宋合已经死了!
六翮心中在咆哮,无比悲愤:“王上!宋家冤屈,宋合就是死也不会瞑目,他怎么会不想来找您!他怎么会不乐意?宋合把您当做信仰,他是一个什么样的人您一点都不了解吗!”
女王愣了一下,也不知道是怔愣他胆大包天还是忽然被问住,总之,一时沉默没有接话。
好一会,女王才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淡淡道:“你这话说的……孤遇到的人那么多,个个都去了解没累死也该疯了。”
六翮注意到女王端茶杯的手非常稳,没有一丝颤动。
这说明什么?
说明女王此刻的心绪不仅没被触动,反而很平静。
但是六翮无法平静,几乎是不理智地为宋合争辩:“但是他那么爱你!为了你有家不回,出生入死!”
女王放下茶杯,点了点头:“爱孤?啧,孤身上肯定有特殊引力特殊磁场,能教靠近孤的人都像蚂蚁闻到蜂蜜,个个都忍不住凑过来,也不管这蜂蜜有没有毒,不管凑过来后会不会被蜂蜜黏住腻死在里面。”
六翮察觉到女王话里的嘲讽,连忙加了一句:“宋合不是因为你是女王才喜欢你的!”
女王很是赞同:“对,没准孤就是一个乞丐,搞不好他都能莫名其妙地喜欢。”
六翮觉得有点莫名,虽然不理解女王怎么就突然嘲讽不止,但他觉得女王这话完全就是否认了宋合的爱,于是争辩道:“宋合一心一意,对你忠心耿耿,王上就算不了解他,也不该怀疑他对你的喜欢!”
“孤不怀疑。”女王看着他,嘴角扯出一抹笑,“问题是喜不喜欢那是他的事,与孤有什么关系?”
六翮一愣,看着女王那双眼睛,一股凉意从脚心蹿起,迅速席卷全身。
“没有经过孤的同意擅自喜欢,没意义。”
“喜欢这种事,成全的是自己,别人没有义务配合。”
第2226章 六翮。飘飖08
是!喜欢往往是一个人的事情,可是不求你配合,不要求你回应,但你也不能这么糟蹋一个人的真心呀!
六翮被气得嘴唇发抖,可是看着那双幽深的眼,他想说的话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又或者是,此刻他清楚得明白,说了也没用。
“回去吧,宋家的事还轮不到你来管。”女王轻描淡写地一拂袖子,转身往屋里走,“宋合要是觉得冤,大可去求龙宿为他做主,只要他们能做到,就是造反也没什么问题,反之,如果没什么本事,这事就是真的冤了他们家,也只能冤了。”
只能冤了?!
宝剑出鞘,六翮完全丢了理智,带着满腔悲愤和怒火,一剑刺了过去。
对方毫无防备,让剑锋顺利刺入后心。
可惜,没能刺穿,因为女王反应迅速地强行脱离了剑锋,并在眨眼的功夫转身夺下他手中的剑,一掌将他击倒在地。
六翮握剑的手还在发抖,宝剑的剑锋已经指向了他的眼睛。
原来宋合没有夸张,王上确实厉害,可惜他方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