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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合还是一动不动，只眼珠转了一下。
顾厌卿退后两步，打量了宋合几眼后转身就走：“撤。”
“那宋合？”
顾厌卿没有回头，只道：“不用，他活不成了。”
一群人很快撤得没了影，好半天后，宋合手里的长刀哐当一声落在地上，似乎被这一声惊醒，一动不动的宋合猛地踉跄了一下。
他没有摔倒，而是站稳了慢慢往前走。
他要回去，回去……回去……
宋家是冤枉的……他是冤枉的……
回去……回去……
鲜血一滴滴落下，洒了一路。
十几个呼吸后，路上徒然扬起溅着鲜血的万千灰尘。
宋合躺在地上，好像听到有人问他有没有什么愿望没有完成。
“我……冤枉……帮……”
我想回去，宋家是冤枉的，可谁能帮他伸冤？
万里长空似有一只落了单的鸿雁悲鸣而过，宋合伸了伸手，闭上了眼睛。
飞来双白鹄，乃从西北来……若生当相见，亡者会重泉……
他，果然回不去了。
第2219章 六翮。飘飖01
已经是接近黄昏的时辰，王城城门口来往进出的人越来越少，而一个头戴斗笠，手里握着一把被破布缠绕包裹的长剑的人已经在城门口这边停留了很久。
“那个人已经接连在这徘徊两天了，很可疑啊。”当值的城门守卫对同伴道。
“不，之前你没来，其实这是第六天了。”
“这样，那要抓起来吗？”
“抓啥，他一个人离得远远的什么事也没做。”
“行为异常呀。”
“没事，昨天就是问了，是一个从战场归来的兵，在等他兄弟回来。”
“啊，是这样啊。”战场九死一生，过了约定的时间没回，在等下去，恐怕也是在等一不归人啊。
确实，那人身材挺拔，站了很久，一直站得很直，像个当兵的。
黄昏过去，夜幕很快就会降临，那守卫踟蹰了一下，忍不住走过去问道：“城门马上就要关了，你不进城？”
“不。”
对方容貌刚正，但神情很是疲倦，守卫关切道：“吃东西吗？我这有两个包子。”
“谢谢，我带了干粮。”
守卫：“你等的人没说大概什么时候回来吗？”
“快回来了。”
守卫：“你为什么不进城找个落脚的地方等？”
“不必。”
看来是拒绝聊天，守卫讨了个没趣正打算走，身后的人突然问了一句：“请问最近王城京都有没有发生什么大事？”
守卫想了想，摇头。
“多谢。”
守卫笑了笑：“嗨，不客气……我觉得你还是找个地方歇一歇吧，不然到时候你兄弟来了你却累倒了。”
“嗯。”
虽然这么应着，对方却完全没有离开的意思，守卫在心里叹气，问道：“兄弟，你叫什么名字？”
“六翮。”
“什么和？”
“六翮，就是双翼的意思。”
“奋其六翮而凌清风，飘摇乎高翔，好名字。”守卫随口称赞了一句，随后很快道，“六翮兄弟，要不这样吧，你先回去休息明日再来，这里我帮你看着点，毕竟这个时辰了，人只会越来越少，你那位兄弟……”
没说完的话在对方幽深的瞳孔中猛地一停，守卫脸色一阵变换，最后叹了叹，终是道：“算了，没准再等等就回来了。”
意思是，他等的人，可能回不来了。
六翮垂下眼，咬了咬干裂的唇，心里再清楚不过这样的话外音。
确实，可能是真的回不来了。
在他回来途中竟然遭遇截杀时，他就意识到当时宋合为什么不肯说谁伤了他，对方既然连他都要截杀，那对宋合，绝对不单只是抓捕这么简单。
感情上，他应该立即转身去救宋合，可是理智上，他受了嘱托，必须赶回王城伸冤救更多的人。
“小兄弟，跟你打听一个事，宋家那个案子已经审出结果了吗？”
“宋家，哪个宋家？你不会是说前些日子因为通敌卖国，已经满门抄斩的那个宋家吧？”
可是，谁又能知道，在他风尘仆仆赶回来的第一天，事情就已经无可挽回了。
宋家已经没了，但冤还要伸。
六翮明白自己应该想办法去面圣，可是……宋合可能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一定会赶回王城，他不能离开，他要在这等到人，见到宋合，把宝剑还给他。
相反，如果宋合死了，后面的事也就没有意义了。
第2220章 六翮。飘飖02
许多事明明猜到了结果，但心里无法接受，所以明知不可还要自欺欺人继续挣扎。
只是，心有衰竭时，事无有尽期，只要心跳还未停止，这生活还是要一步步继续走下去，即便有时候走得不情不愿。
六翮在城门附近等待的第十天，终于放弃了宋合能平安赶回来的希望，拿着剑第二次走进了城门。
第一次进去，他得知宋家已经行刑的消息，无功而返。
希望这第二次，能让他如愿见到女王，为宋合传话，也算是替他了了心愿。
王城京都守卫森严，六翮拿着剑，在靠近第一道宫门前就被守兵给拦了下来。
六翮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生怕直接亮出宝剑表明身份，消息还没传到女王耳中，就被京中别有用心的奸人阻拦。
毕竟有人不想宋合回京，自然也不会让他如愿面圣。
于是，在被拦住后六翮果断选择了退下另想他法，他在宫外溜达了几天，最后决定夜探皇宫。
能成功见到女王那最好，如果中途被发现那就借机闹大，让人不得不把他押到女王面前。
这其中凶险不提，主要是一定要把握好那个度。
六翮在深夜亥时偷溜进去，只是不曾想，他没找到女王，也没有被巡逻的禁军发现，而是被国师给阻拦了。
对方在夜色中不引人注意，挽着拂尘毫无预兆地出现在面前时，六翮的第一想法就是对方是国师没错了。
毕竟，这宫里，如此仙风道骨，又这般神出鬼没的人，任何人见了都会想到国师。
面对整个青玄犹如神明般的存在，六翮更是不例外，虽然他没见过国师，但还是几乎没有任何犹豫的在屋檐上跪了下来：“拜……拜见国师！”
“现在离去，不予追究。”国师打量了一下他，面无表情开了口。
“是。”六翮战战兢兢立即应下，但站起身往后走了两步缓了缓后咬了咬牙又转身跪下。
国师：“何事？”
六翮忍着心里的畏惧，抬头偷偷瞧了一眼，发现国师垂着眉眼并没有任何不悦，这才壮着胆子道：“国师在上，草民六翮，是宋将军的副将，此次夜闯，是为面见王上，为宋家鸣冤。”
“宋合的副将。”
国师的语气不是疑问，更像是重复已知的事实。
有点奇怪，但六翮不敢问，只是点了点头：“对，受宋合所托前来。”
国师没有接话。
六翮忐忑不安地跪在地上，不敢催促。
好一会，国师道：“宋合已经死了。”
六翮猛地抬头。
国师垂眼看着他，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六翮在国师眼中看到了怜悯。
“星象显示，宋合已经死了。”
虽然早已有了猜想和准备，但此刻听到，六翮脑中还是一阵昏沉。
“国师大人，宋合是冤枉的。”六翮听见自己悲痛的声音低沉暗哑，“宋家怎么样草民不知道，但宋合绝对是忠心的，他没有背叛王上，更没有出卖青玄！”
国师：“我知道。”
六翮惊喜抬头。
国师却道：“证据呢？”
六翮一愣。
什么证据？
卖国需要证据定罪，但一个人的忠心和真心要用什么证据来证明？？
第2221章 六翮。飘飖03
六翮不知道该给什么样的证据，也不知道有哪些证据，自然是无法证明宋合是忠心的，是真心的。
“我信他。”于是，他只能梗着脖子，心中带着无限的悲哀和不忿说了这么一句。
国师语气平淡：“既是如此，那就再等等吧。”
奇怪的是，国师并不在意他的回答，好像问这么一句不过是随口一提，并不是真的想要他拿出什么证据。
“等？”六翮茫然。
等什么？宋家已经没了，宋合也已经死了，还有什么可能等的。
国师没有解释：“跟我来。”
六翮跟着国师回了观星台，他听话耐心等啊等，没等来国师为宋合伸冤，竟是等来了宋合被抓回来，女王下令行刑的消息。
“真的？！别鹤还活着？！”六翮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