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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当初若是如你这般信他,如你这般看得开,就好了。”乔淼突然笑了,这一笑,倒是没了恶意,“想听我讲讲以前的事情吗,我一直想找谁说道说道,今日终于遇到了一个适合的倾听对象。”
黄小二不想听,怕乔淼又搞什么鬼,但是偏又想听,只有了解清楚,才能帮助先生。
乔淼讲的是乔府被毁前和被毁后的前后几年往事,往事中的他们从初见的互不干涉到最后的生离死别,说的人语气平静,听的人感慨良多。
黄小二想,安先生平时虽不愿意提安意,但不思量自难忘,二十余年都过去了,他还是放不下。
“怎么样?”乔淼问他,“根据我讲的事,你觉得我有没有诋毁他?”
黄小二见不得乔淼这样的问,好似这一切都是安先生的错,他瞪了他一眼:“要你多管闲事,他们在一起高兴就好了,安意都不姓乔,没准她根本就不是你们的妹妹,和你们没有血缘关系!”
乔淼神情一怔。
黄小二捕捉到他的神情变化,惊讶:“他们不是真正的兄妹吧!?”
乔淼抿了抿嘴角没有说话。
黄小二觉得自己误打误撞多半是猜对了,顿时又气又悲:“先生是你兄长,你竟然这样对他!”
“这件事我也是后来才知道的,大哥若不瞒我,一开始就告诉我,我……”乔淼猛地一顿,神情在那一瞬间有些扭曲。
第1726章 黄小二·此生有幸14
乔淼那一瞬间的情绪太过明显,黄小二就是想没注意到都难。
“他们不是亲兄妹不假,但小七对大哥的喜欢根本就不是男女之情!”乔淼平息了一下呼吸,咬牙道,“如果我真的做错了,那也是错在没有早些弄清楚,没让大哥早些明白,没能阻止小七的死!”
黄小二瞧着他的神情,回顾他刚才一霎的神色变化,联想到乔淼在那些往事里做的事情,隐约间感觉自己窥见了一些秘密。
然而,他对乔淼的事没有兴趣,只苦恼如何能砍了先生梦里的紫藤。
那些紫藤,譬如亡妻死之年亲手所植的枇杷树,如今已亭亭如盖。
树犹如此,人何以堪。
安先生心里有一棵紫藤,如今已遮天蔽日,那紫藤犹如看不见的情感丝线,将生与死这样继续连在了一起。
黄小二综合了一下先生的表现和乔淼说的往事,最后猜测先生梦里的那些紫藤,除了断不了的情和思念,还有与日俱增的不安和惶恐,紫藤一日不灭,安先生一日无法从过去的情感里挣脱出来。
那么……他是要先生完全相信安意是爱他的,还是让他明白安意确实不爱他?
黄小二再次狠狠瞪了眼乔淼。
都怪这个人,这场悲剧有一大半都是乔淼造成的!
“我跟你说了这么多,现在你能告诉我他们现在的事情了吧。”乔淼打断他的思考。
黄小二还在纠结那些往事,猛地一听这话,好似此安意就是彼安意,顿时十分别扭。
“你先告诉我你打听这个干嘛?”不会又有什么鬼心思吧!?
乔淼眨了眨眼:“难道你不想知道为什么你的先生对安意这么好,但是又刻意保持距离?如果只是一个名字的缘故,恐怕没有这个必要吧。”
这个乔淼,简直是太狡诈了!黄小二不想搭理他,但确实又想探知真相。
就此,两人达成交易。
但交易归交易,黄小二还是绝对不待见乔淼。
“你不会是想搞什么鬼,让先生答应你回到战场吧!?”黄小二心存怀疑。
“两码事,这两件事没什么关系。”乔淼看着他的目光像一只狐狸,“不过,我可以给你支个招,如果大哥答应要去战场,能劝他留下来的人,不会是你,只可能是安意。”
黄小二听了这话一点都不高兴,因为他自己也有这种感觉,而事实上,他已经找过安意了,但是安意那混蛋,根本就不管不问。
安意,相比安先生对她的好,她对安先生,就显得无情,没良心!简直是白眼狼!
“先生不会去的,你死心吧!”黄小二冷哼一声,走了。
回到家,就看见安先生又在练字了。
先生的字已经很好了,再练也早就定型了,但先生还是经常练字,是因为练字静心?
把食盒放下,一扭头,看见帘子后安意正惦着脚拿下了书架顶层的一坛酒。
黄小二:“!”
蹑手蹑脚的安意也瞧见了他,立即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
你想得美!黄小二立即喊:“先生,安意偷酒喝!”
那边安意立即打开酒封,抱着坛子就直接喝。
第1727章 黄小二·此生有幸15
“喂!”黄小二跑过去,“你过分了啊,还喝,放下,这是你下个月的酒,你现在喝了,先生又要给你酿!”
安意抱着酒坛双脚一点就跃上了房梁,轻飘飘坐在横梁上面,抱着酒坛笑:“我现在喝了,下个月就不喝了。”
放……谁信你啊!黄小二指着她:“下来!”
安意抱着酒坛喝了好几口:“你激动什么,先生都没说什么。”
先生那是纵着你!完全把你惯坏了!黄小二拿着竹竿去打人,安意抱着酒坛在梁间躲避,完全不影响她继续喝酒。
黄小二气急败坏了好一会,结果一转头就看到安先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放下了笔正看着他们打闹,眼里明显带着笑意。
好像心情不错的样子。
“你给我下来!”黄小二顿了顿,本来不想闹了,这会又继续追着安意打。
打闹了一会,安先生才开了口:“好了别闹了,安意下来,再喝就醉了。”
安意抱着酒坛跳下来,黄小二抢过酒坛一看,脸都黑了:“一半都下去了,你当是井水吗!”
“这杨梅酒酿得真好。”
安意眼睛放光,整张脸因喝了酒还上下飞蹿而变得通红。
“喝醉了?”安先生皱了皱眉。
“没有。”安意摆了摆手,“我回去了。”
安先生道:“外面黑了,先醒醒酒再走,小二,去冲杯蜂蜜水。”
安意:“不用啦,我没醉,清醒着呢。”
安先生:“听话。”
安意:“我真的没醉,我翻几个后空翻给你看?”
安先生:“……”
有本事你翻,看先生信不信。黄小二一边打开蜂蜜罐子一边腹议。
果酒好入口,但后劲大,这会安意想来是清醒的,但脑袋兴奋,竟然不听先生的话,翻了一个跟斗后目光四处一瞄,看到书桌就走了过去。
“要不我写几个字,保证四平八稳,没有错别字。”安意拿起毛笔,想一出做一出,还扭头问安先生,“你说,写什么?”
安先生还真配合说了一句:“野有蔓草,零露潯狻!
“野,有,蔓,草……”安意按着纸,边写边念,“零露……嗯,后面怎么写来着?好像是三点水,然后……”
不会写了吧,哈哈,丢脸吧!黄小二简直要笑出声,端着冲好的蜂蜜水正准备去嘲笑安意,结果一转身,就看到安先生正俯身握着安意的手,手把手带着她继续写了下去。
“对,好像就是这样,我会写,只是一时想不起来,看着眼熟,我以前肯定写过的。”
安意在狡辩,但从黄小二那个方向看过去,她像是依偎在安先生怀里,看着格外听话乖巧。
“你看我写完了,蜂蜜水我就不喝了,我走啦。”
安意写完扔下笔就走了,安先生还保持着俯身的动作站在原地。
“先生?”黄小二走过去,轻声叫了一句。
“这世上真的会有这么相似的人吗,一些小动作就罢了,连字……”安先生撑在桌子上的手指竟然在微微颤抖。
这突兀的话放在以前黄小二可能还不懂,但是他刚听完乔淼讲的故事,这会飞快明白过来。
第1728章 黄小二·此生有幸16
什么相似?难道真的不单单是一个名字?黄小二端在手里的蜂蜜水差点洒了。
到底怎么回事?!
“我累了,我去歇着了,你也早些休息吧。”安先生站了一会,转身回了房间。
不知道为什么,黄小二端着蜂蜜水,忽然觉得,安先生恐怕会选择去战场。
像是许多事不可挽回一般,安意没有做出明确的挽留,安先生到底还是选择了离开这个隐居的小村子。
或者,乔淼也说错了,安先生要去战场的决心,许是安意也拦不住的,除非她是已经死去了的那个安意。
至此,黄小二只能接受这个事实。他只盼着,先生这一去,在战场上,在面对那些生死时,能彻底放下。
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