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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衣!”韩子高颦眉,“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你到现在还不懂吗?”
素子衣委屈地吸了吸鼻子:“事到如今,你还为他说话!”
韩子高垂眸:“我没有为他说话。只是你应当明白,祸从口出。我真该早些反省自己,是不是把你护得太好了些?”
素子衣一滞,扁了扁嘴,没再说话。
“去休息吧,明天一早就要出征。”韩子高转身,背对着素子衣,静静看着半空的弯月,
他的背影异常的寂寥。
素子衣鼻子一酸。
“你。。。。。。还有我啊。”
那高瘦的人侧眸,面上浮起一丝温暖的笑意。
“对,我还有你。”
素子衣眼眶一热。这个人,是她在这异世唯一的温暖和依靠。陈茜伤他,她无可奈何,因为若陈茜受伤,他会更痛。
可陈昌算个什么东西!
眼中闪过一丝恨意。陈昌是吗?老娘绝不会放过你。
“丫头,你想做什么?”韩子高眯眼。
“我。。。。。。我没想做什么啊。”素子衣捏了捏手,做出一副人畜无害的模样。
韩子高叹了口气。
素子衣想做什么,或许瞒得过别人,但决计瞒不过自己。
“若我想杀他,多的是神不知鬼不觉的法子。”韩子高抬手,月光下的手指纤长,骨节分明,丝毫看不出这双手曾经沾染过的血腥,“我只是,累了。”
“所以子衣,算了吧,我不想你的手上,沾上不干不净的东西。”
韩子高说完,便转身离开。
素子衣站在原地,良久都没有动。
为什么,她觉得眼前的人分明仍是那个人,但却好像,丢了什么。
天嘉二年六月十日,右将军韩子高自京城出发,出兵东阳。
九月,与候安都会兵钱塘江。
“速度够快啊!我原本以为你十月才到。”候安都跳下马,朝韩子高迎来。
旁边一人“噗嗤”笑出声。
候安都侧目。
“素子衣?!你怎么来了!简直是胡闹!”候安都本就生的有门神之姿,这样一瞪还真是比韩子高说相同的话有威慑力一些。
然而,素子衣和他处的多了,也把他的脾性摸了个大概。
“哼!我如何不能来!”秀眉一挑,“候将军几月不见,怎么黑到了这步田地。”
周围的士卒都使劲憋了笑。
候安都脸上一红。
不过因为他太黑了,所以完全看不出来。
“走吧。”韩子高无奈地摇了摇头。
主帐。
地图上沟壑纵横。
“钱塘江周围地势虽也平缓,但多湿泥路段,行军速度慢,倘若溯江而上,将日行千里,很快便能出战。”候安都指着地图细细道。
“候兄,你与留异交战这数月,难道都没有一次到过东阳?”韩子高皱眉。
候安都耳朵一红:“留异实在狡猾,每条路都设了重兵埋伏,每次交手都是在。。。。。。在去东阳的路上。”
“候兄,不知你可否听我一言?”韩子高抬眸。
“你说。”
“此次,我们不从钱塘江溯流而上,从陆路走!经诸暨从永康出兵!”
候安都犹豫:“这样虽然出其不意,但是速度极慢,而且容易打草惊蛇。”
韩子高一笑:“留异的兵众还没有多到可以在每条路上安插人手的地步,你与他交战数月,怕是都已彼此摸清对方的法门五六分。这次,便换韩某来会会他!要的,便是一个出其不意!”
“候兄且放心交给我!”
“好!听你的!”
十月初。
陈军突现永康。
留异本以为陈军会沿钱塘江溯流而上,早在江口设下重重伏兵,却没有料到陈军沿着陆路来了永康,一时调兵不及,大营中空。
陈军一鼓作气,捣了留异大营。
留异惊慌,率部逃奔桃枝岭,在山谷口竖栅筑城,组织防御。
候安都和韩子高商量后,决定在谷口筑城攻之。
这日,韩子高留守大营,思索攻谷之法。
这谷底的地势他远远看过,实在属易守难攻之地。可此时唯一之计,也只有一个“攻”字,错过这个时机,要再逮住留异,可就不容易了。
“韩大哥!”外面突然传来王二牛的声音,话语间带着丝极力压制的惊慌。
“何事?”
王二牛气也没来得及喘:“候将军受伤了!身中三只流箭!”
韩子高倏地站起身,冲向了主营。
军医正在给候安都处理伤口。
刀剜进去,割开一道口子,再拔出箭矢,血如泉涌。
一旁立着一人,俨然成了个呆瓜。
“子衣?怎么回事?!”韩子高心头一跳,一股不好的预感传来。
“我。。。。。。”
“中了那留贼埋伏,没有大碍!”候安都的声音中气十足,倒确实不像有事的样子。
韩子高看了眼他伤势,还好,都没伤在要害。
又见素子衣低着头不说话,心里隐隐便猜到了。
罢了,既然候安都已经出口替素子衣开脱,自己又何必拆穿。
侯安都伤口处理好后,便和韩子高商议起攻谷之策。
“留贼忒得狡猾,这谷底又易守难攻,不知何日才能拿下,粮草也不知够不够用。”
侯安都难得有些苦闷。
韩子高倒不是十分苦闷,毕竟他不像侯安都,苦战数月没有结果已经有些焦躁,他只是,不愿错失一个好机会。
正在这时,素子衣端上了一份菜式。
她垂头放下菜,低低说了句“吃点东西吧”,似乎欲言又止了下,但终究还是转了身要退下。
韩子高心里又好气又好笑。
“等等。”侯安都叫住她,“这是什么菜,模样怎么如此奇特?”
只见那菜品如碗状,里面是浓郁的汤汁。
“还没有名字。”素子衣低低说了声,“将军取个名字吧。”
将军?韩子高不动声色挑眉,看来侯安都舍身相救还是有些效果的。
“不知这东西该怎么个吃法?”侯安都笑了下,“是要先喝汤,还是要。。。。。。”
“外边这层是杂粮制成,柔韧有嚼劲,撕一些蘸些汤汁吃,边撕边蘸,使得汤汁正好一直稍低于外边,正好浓淡适宜,美味可口。”
侯安都听着便按照素子衣说法撕了一边,在浓郁的汤汁里蘸了两蘸送进了口中。
“果然美味。”他点了点头,转头看着韩子高,“你也尝尝。”
韩子高没有搭理他。
他死死盯着盘中的菜式,眼中闪着光。
“你这是什么模样!可别想着独吞啊!”侯安都手一抖。
韩子高的目光实在太闪,由不得他不抖。
“筑堰,筑堰!”韩子高兴奋地抓住侯安都的袖子,“筑堰啊!”
“什么?”侯安都和素子衣面面相觑。
“子衣!”韩子高站起身一步跨到素子衣面前,“你真是我的福星!”
当侯安都终于明白韩子高的意思后,已是一个时辰之后………………韩子高说完话后就匆匆出了营帐,一个时辰后才来了主帐。
侯安都隐隐猜到韩子高有了法子,但这种猜测带来的喜悦和韩子高把确切有力的方案摆在自己面前的喜悦感又是大不相同的。
“筑堰造湖!我们的粮草足够支撑几个月,只要能把留贼困到谷里,还可以不停运粮草到这里!大堰可以困住留贼,而雨季到来暴雨完全可以使水势涨高,到时候。。。。。。”
侯安都眼睛一亮。
“子高!好主意!你是。。。。。。”侯安都有些不可置信,“就凭着衣丫头那菜?”
韩子高挑眉:“衣丫头?这个称呼。。。。。。倒别有风情。”
侯安都一愣。
“你真的不考虑一下?嗯哼?”韩子高嘴角含着一丝浅笑,却让侯安都看得心尖一抖。
“你这笑怎么这么渗人!”侯安都夸张地搓了搓胳膊,“来来来,研究战术研究战术。”
韩子高眼带笑意,也不再戳破他的窘迫。
自那日后,陈军便拨出三分之一的兵力,修建大堰。
一开始,留贼并没有察觉陈军的目的,反而以此为乐极尽嘲讽。
数百场的小规模战役后(与其说是战役,倒不如说是骚扰和你追我赶),已经到了十一月底。
这个时候,留贼终于察觉到了陈军的意图,突然大规模反扑,意图冲出谷口………………不顾谷口的重重陈军。
“我还道应该比这早一些时间被发现,这么看来,留贼也不怎么灵光。”侯安都胸有成竹,兴势冲冲。
韩子高难得地玩笑道:“不是他不灵光,实在是本将军比较聪明。”
这话被刚进来的素子衣听了个完全,呆了下便低头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