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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佳节,皇上肯定是要亲临观月楼露个脸的,小十七还年幼,平时在文渊殿一板一眼地坐着,已
经是极限了,像这种宫宴,吃也吃不好,玩也玩不好,最没意思了。
小十七不愿意挨着元瑾坐,小耗子一样地溜过来寻沈执,张口就问他要兔子灯笼。
沈执眼观鼻鼻观心,一本正经地扯谎:“啥灯?我没看见啊,你放哪儿了,你不知道么?”
“我就记得我放你那里了啊,你怎么可能没看见?”小十七压低声音同沈执咬耳朵,“皇兄刚问我了,我没拿出来,皇兄好似有些不高兴,你要是看见了,就还给我吧,我回去也好交差。”
那恐怕不行了,兔子灯笼被沈执几脚踩得稀巴烂,粘都粘不上了,沈执有些羞愧,随手捏了块点心往小十七嘴里一塞。整个世界突然清净了。
忽觉一道火辣辣的目光望了过来,沈执一愣,却见那宁王世子坐在对面,饶有趣味地盯着他。
沈执很不喜欢宁王世子,对天翻了个白眼,索性偏头喂小十七吃点心。
小十七生得很俊,听闻是最像先帝的孩子,沈执一直以来非常纳闷,自己同元瑾是双生子,结果两个人生得一点都不像,元瑾同元祁眉眼处还有几分相像,就连小十七都像,就单单自己不像。
可能天生就不是皇室中人,连容貌都另类些。
见小十七两手捧着糕点,腮帮子撑得鼓鼓的,好可爱的样子,忍不住低声笑了一下,抬起一根手指戳了戳他的面颊。
小十七立马不满起来,拿眼瞪着沈执,半分杀伤力都没有,沈执哈哈大笑,终于在元氏一族寻到一位不讨厌的弟弟了。
谢陵乃是文官,又是朝廷一品大员,自然同沈执分席而坐,沈执怕给谢陵惹麻烦,拉着小十七寻了个不起眼的位置,一时半会儿还挺消停的。
又过了片刻,场上换了批歌舞,沈执对歌舞一类素来不敢兴趣,用筷子一直戳小十七的肚子,同他一道儿玩。
忽听铮的一声,不知是谁大呼了一声“是刺客,来人啊,护驾!”
场上登时乱了起来,沈执一把将小十七抱了起来,往身后一藏,抬眸一瞧,见那假扮舞姬的刺客一剑往元殊喉咙刺去。
元殊倒也手疾眼快,一掀折扇将剑挑飞。
沈执谨记着谢陵的话,要随机应变。于是一面大声喊护驾,一面将
小十七往桌底下一塞,假模假样地同刺客对了几招。然后再假模假样地倒飞出去,伏在地上,气沉丹田地大喊一声:“来人,护驾!”
羽林军一窝蜂地冲了进来,那几个刺客不敌,很快就被人抓住,按跪在了地上,宁王世子手臂上受了一剑,但并不致命。
谢陵随手从侍卫腰间抽出长剑,抵着刺客的脖颈,逼问道:“谁派你们过来刺杀宁王世子的?”
那刺客不语,神色一变,居然当场咬舌自尽了,再反观其余刺客也是如此。竟然全部都是死士。
元殊脸色难看至极,抬眼瞥了眼谢陵,未曾言语,反而是元瑾指着沈执厉呵:“大胆沈执!今日可是你在此布兵防守,居然放了刺客进来,来人啊,快将沈执抓起来问罪!”
沈执这才捂着胸口,慢吞吞地从地上爬了起来,小十七打桌洞里钻了出来,忙道:“九哥!他是为了我才受伤的!九哥别抓他了!”
“闭嘴!这里焉有你说话的份!”
“也没你说话的份!”小十七傻乎乎地,当真以为沈执是为了救自己受伤了,赶紧转头同元祁道:“皇兄,你看看九哥!他老是不分青红皂白地骂我!皇兄!”
元瑾更怒:“信不信我抽你!”
“阿瑾!你退下!”元祁摆了摆手,示意众人退下,眸色幽深,先是在元殊身上落了片刻,再转投至谢陵身上,“阿瑾说的不无道理,宫里守卫森严,若无人指引,如何让这些刺客混了进来?”
谢陵道:“臣也是这般想的,正要拷问,结果刺客们咬舌自尽了,也是臣的疏忽。”
沈执暗暗猜想,难不成这些刺客是谢陵安排的,可为什么要安排这一出,即便要安排刺客,不应该是刺杀皇上么?怎么冲着元殊去了?
若是为了先前那一出事,那就更不可能了,谢陵又不是神仙,怎能料事如神,知晓元殊今晚会为难他。
如此一来,难不成是……
他神色古怪起来,抬眸瞥了元瑾一眼,见他满脸气愤,还不知道自己要大祸临头了。
“皇上,谢大人,这刺客用的剑上好像有什么字。”
顾青辞怯生生的声音从背后传来,众人寻声望去,就见他指着刺客被打落在地的长剑,颤声道:
“但臣也认不清,好像是,好像是……”
说到最后,越来越小声,可即便如此,这一发现还是在人群里炸开了锅,小十七蹭蹭蹭地走上前,将顾青辞往旁边一推,万分嫌弃道:“你还是会元出身呢,连个字都认不清,真笨!”
说着低头一看,更嫌弃道:“不就是个良字,有什么不好认的,九哥府中侍卫所用的兵器上都是这个字……”
小十七突然意识到了什么,双手捂嘴,满脸惊恐地望着元瑾。
不仅是他,在场众人皆把目光投向了元瑾,就连顾青辞也期期艾艾道:“那剑柄上有血,所以……所以我才认不清的。”
元瑾的脸色登时好看起来,先是铁青,之后阴沉着脸,呵斥道:“胡言乱语!少血口喷人!”
顾青辞甚胆怯地往沈执身后一藏,颤声道:“不是臣说的,是小殿下说的。”
小十七赶紧摇头,吓得不知道往谁怀里缩,惊鸟一样地乱窜,沈墨轩将人往怀里一圈,低声道:“别怕,没事的。”
元祁对着他招了招手,轻声道:“阿宝,过来。”
“皇兄。”小十七低着头,怯生生地走了过去。
元祁单手指着那剑柄上的字,问他:“皇兄问你,那是什么字?”
“良。”
“好孩子,你下去吧。”元祁脸色淡然,抬手让宫人将小十七带了下去,这才道:“连阿宝都认识的字,旁人焉会认不出来?就算是阿瑾想派人刺杀朕,也不会用刻有良王府印迹的兵器。如此一来,可见是有人居心叵测,想以此陷害阿瑾。今夜本就是沈执负责皇宫守卫,竟然还能让刺客混进来,若非幕后主使,也是玩忽职守罢!”
沈执实在不明白,为何每次元瑾一出事,用来挡刀的永远都是自己。
即便只是一个玩忽职守的罪名,就足够罢黜他的官职了。
原来,在皇兄的眼中,无论自己多乖多好,多么懂事,也永远比不上元瑾。仅这一瞬间,沈执喉咙里又隐隐涌血,他死死攥紧拳头忍了下来。
谢陵摇头,直言不讳道:“不是行刺皇上,而是行刺了宁王世子。这些刺客是有备而来,招招致命,若非宁王世子身手矫健,今日恐怕……”
他三言两语拆穿了元祁的谎
言,直接将元殊推至了众矢之的。
元殊一瞬间明白了谢陵的意思,心里暗恨谢陵做事太绝,明面上却道:“看来京城终究不是个安生地,父王年事已高,膝下只有我跟吟吟,若我今日葬身于此,恐怕父王难以承受丧子之痛,若是激愤之下做出什么事,我也很难保证。”
言下之意,若他葬身于此,宁王势必要为爱子讨要公道,起兵造反。
元祁脸色难看至极,面上划过一丝杀意,场上死一般的寂静,仿佛落一根头发都能听见。
沈执亦不喜欢这种令人窒息的气氛,但有生之年能看见元祁几乎气吐血,又觉得心旷神怡,他甚至暗暗期待,希望元祁能纡尊降贵,当场吐上那么几口血,好以慰藉自己身上的陈年旧痛。
可令人失望极了,元祁仍旧镇定,让人找不出他的破绽,甚至还笑了一下:“世子言重了,朕诏世子入京,原本就是赐婚,这阵子忙,倒是耽搁了,今夜行刺一事,疑点重重,但有一点朕可以保证,世子人在京城一日,便安然无恙一日,皇叔年事已高,经受不起白发人送黑发人,朕体恤皇叔,自然善待世子。”
元殊拱手致谢。
好端端的中秋佳节闹成这副田地,众官纷纷拱手告退,元祁怕自己一气之下打死了亲弟,摆了摆手,直接让元瑾回府去了。
沈墨轩奉旨亲自送元殊回行宫,几人在宫门口道别,双双离去。
沈执直到坐在马车里,仍旧搞不明白谢陵什么时候跟元殊搞在一起了,按理说谢家跟宁王府可是有大仇啊,见面不互砍就不错了。
元殊晚上同他说的那几句话,原来也是暗示自己,宁王府同谢家已经勾结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