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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妃膝下无一儿半女,沈执的意思是,准许她同元曦和离,哪料正妃是个刚烈性子,撞柱而死。
沈执只好带着侧妃母子回京,同谢陵稍一商议,立了元臣为东宫太子,但按照规矩,太子要与生母分离。
原本以为侧妃不肯,谁料她欣然至极,当场就将元臣推到了沈执怀里。
沈执抱着三岁半的小娃娃,有些不知所措,还是谢陵将孩子抱过去哄了哄。
那会儿阿湛已经很大了,是个如玉般的小少年,谢陵把他教养得很好,阿湛进退有度,得体有礼,极是聪慧,写的一手好字。
可沈执仍旧不甚待见他,草草封他当个郡王,之后命他离开谢府自立门户,有时阿湛入宫时,会撞见沈执抱着元臣逛御花园,谢陵就陪在旁边,一路说笑着。
阿湛极其羡慕。
元臣初时很怕人,后来熟悉了,胆子也放大了,手里攥着拨浪鼓,抱着沈执的脖颈亲了一大口,央求他给自己做个小风筝。
沈执对这种精细活一窍不通,苦笑着道:“可是父皇不会啊!”
“父皇会,父皇最厉害了!”
沈执便哈哈大笑道:“好,为了阿臣,父皇什么都会!”
阿湛看着看着,忍不住湿了长睫,正欲离开时,元臣眼尖,指着他道:“那里有人偷看!你给我站住!”
谢陵蹙眉,见来人是阿湛,遂同元臣道:“太子殿下,这位是你皇兄,殿下不得无理。”
元臣道:“那我怎么没见过他啊?”
沈执回他:“阿湛不住在皇宫里,你没见过他也正常。来,去跟皇兄见礼。”说着将元臣放下。
元臣缓步蹭过去,规规矩矩地行了一礼,大眼睛滴溜溜乱转,见阿湛生得唇红齿白,眉目如画,一身素色长衫,仿佛画中仙,遂上去抓住他的手腕笑道:“我还以为是偷看的小贼,原来是个神仙哥哥!”
阿湛不喜同人接触,当即想将
手抽出来,可元臣攥得死紧,一副极喜欢他的样子。
元臣转头同沈执道:“父皇!我喜欢这个神仙哥哥!让他留在东宫陪我读书,好不好?”
沈执道:“回头父皇找几个内侍陪你读书,快松开你皇兄罢。”
元臣不肯,觉得内侍哪有神仙哥哥生得俊,而且只会盯着他读书写字,若是跟神仙哥哥一起读书,哪怕天天罚抄也愿意,遂又央求几句。
见沈执不答应,又转头扑到谢陵怀里,可怜兮兮地求道:“我就想让他留在东宫陪我,好不好嘛,求求你们了,好不好嘛。”
谢陵略一思忖,觉得没什么要紧的,遂同沈执道:“皇上就允了太子罢,很少见他对谁这么上心过。”
沈执能拒绝元臣一百次,一千次,可却连一次都拒绝不了谢陵,甚无奈地叹气道:“好吧,朕总是输给你的。”
两人四舍五入算是有了后代,可谢家眼看着就要绝后了,顾青辞说什么都不肯娶妻生子,这么多年来,身边陪着的人唯有一个顾寄雪。
谢陵曾经私底下同沈执道:“寄雪性子野,在军营里磨练了几年,总算沉稳些了。可青辞性子软,我怕他管不住寄雪。”
沈执好笑道:“寄雪再野,还敢翻天不成?你放心好了,他若是敢对青辞做什么,我活剐了他!”
之后没过多久,沈执突然很想回江州看看,祭拜一番舅舅,舅母,谢陵陪着他去,祭拜玩之后,顺道在江州玩了一圈。
沈执想寻那卖炊饼的老大爷,结果没寻到,原来老大爷两年前就病逝,现如今是他儿子在卖。
不知是否是人变了,沈执吃这炊饼跟以前的滋味不同了。
沈执现如今最期望的事情,就是等元臣长大,然后把江山交到他的手中,之后就能跟谢陵出京游山玩水,好好看一看曾经没有见过的美景,好好尝一尝没有吃过的美食。
想跟谢陵做很多很多事情,想同他白头偕老,永不分离。
谢陵也待他如同至宝,床上恩爱,床下甜蜜。
此去经年,再不负卿。
作者有话要说:好了,下章就是阿执做的梦了
梦里除了阿执死时的场景,其余发生的所有事情,都是阿执的经历。
然后紧跟一章元祁重生保护阿执的番外,是以元祁的视角写的,虽然只是个梦,但其实对阿执来说,算是一种解脱了。
至于阿湛罢,他其实永远不会成为第二个沈执。
就是留个悬念的。
第92章 番外4镜花水月
恍恍惚惚; 做了好长好长一个梦。
梦里回到了长安十六年的冬天。
沈执已被囚禁了一年多了。
原本伤势就重,如今因为死不认错,伤上加伤。
被迫戴着很重的一副枷锁,将脊梁骨压得很弯; 双手双脚都被铁链锁住,因为跪的时间太长,膝盖骨早就没有了任何知觉。
地宫一年四季暗无天日; 冷得跟冰窟窿似的; 连扇窗子都没有,他好久没有见过太阳了,皮肤透着不自然的苍白,因为总跟元祁顶嘴; 脸上的伤永远没有好的那一天。
早上是被饿醒的,肠胃抽疼抽疼的; 不得不跪伏在地,用手死死攥紧衣裳忍着; 他知道再过不久; 夏司就会过来看他; 一定会给他送点吃的进来。
可不知道为何,今日夏司来得很晚,沈执急不可耐地伸手问他要吃的,很快就有个包子递了过来,沈执不挑食的,给什么吃什么。
他想活着再见谢陵一面; 想亲口跟谢陵道歉,所以必须吃东西。
哪知才吃了一口,胃就痉挛起来,往外不停呕血,夏司点了他的穴道,运功替他暖胃,很久之后沈执才觉得自己又活过来了。
沈执不敢再吃那么着急了,小口啃着包子皮,见夏司还没走,于是揣摩着用词,小心翼翼道:“师父,你下回来,能不能给我带支药膏?我想要那种除疤的,抹着疼也不要紧的,我不能满身伤疤的去见谢陵,他会难过的。”
夏司心道,谢陵恨不得活剐了你,怎么会觉得难过,可又不忍见沈执伤心,只是点头道了句好。
他公务繁忙,无法在此多陪沈执,只是嘱咐他不要再跟皇上顶嘴了。
哪知沈执却道:“谢陵在蜀地受刑,肯定吃了不少苦,受了不少罪,他不像我那么卑贱,怎么虐打都死不了,他一个世家贵公子因我之故受了这么大的罪,我不能那么没有良心。”
说着,他深呼口气,笑得惨然,“我只有不停地跟皇兄顶嘴,皇兄才会无间断地给我上刑,这样一来,我就能陪谢陵哥哥一起伤,一起痛了。”
夏司听了,很诧异地看他一眼,似乎觉得他傻到无可救药了,好像就是天生不知道痛,都沦落至此
了,还给自己找罪受。
而且,谢陵又不在京中,哪里知道沈执为他做到了这种地步。
可终究没有任何立场说什么,夏司转身就走。
第二天来时,果真给沈执带来了除疤的软膏,这软膏药效非常好,就是涂抹在伤口上很疼,夏司如实跟他说了。
沈执却显得很高兴,他根本不在意药膏涂抹在伤口上疼不疼,他只在意自己的一身皮肉不能被打坏了,他得干干净净的去见谢陵。
夏司看着他一脸傻笑,总觉得心疼得紧,便从旁道:“晚上皇上会来,你若真的不想在身上留疤,就好好跟皇上认个错,否则就是给你带一车的药膏,也是无济于事。”
见沈执满口答应,夏司这才放心地离开。
到了晚间,元祁果然来了,身上的龙袍干净明亮,自冕旒上垂下的琉璃珠子一晃一晃地照人眼,跟沈执像是两个世界的人,跟整个地宫格格不入。
“阿则,你想清楚了没有?你究竟认不认错?”
沈执谨记夏司的话,不能再跟元祁对着来,于是低头一字不发。
元祁耐着性子又问:“你要知道背叛朕的下场只有死路一条!朕说过的,你胆敢背叛朕,朕就一刀一刀把你活剐了。朕再给你一次机会,认不认错?”
沈执抬眸望他,像是看着壁画上的神明一样,可又觉得元祁好像阎王殿的鬼君,嫡仙皮囊,蛇蝎心肠。他看了一眼就被枷锁压得低下头来,轻声道:“只要不关于谢陵,不管什么错,我都认。”
元祁当场勃然大怒,地宫里很快就乱了起来。
待夏司赶去时,他都快替沈执落泪了。
沈执软软地趴在长凳上,少年单薄的身体哪里受得住宫里的廷杖,比他手臂还要粗的廷杖破空往他骨头上砸,像是要把他整个人砸碎掉。
他倒是一直很硬气,从未见他掉过一滴眼泪,也从听不见他求饶,地宫里静得可怕,可刑具砸在身上的声音异常恐怖,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