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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色警戒之民国-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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正在飘落下来的降落伞。他当时正站在兵营外面,兵营是幢大木屋,曾做过仓库。他到东京才四天,但已经“烦死了”。他想回东京去改他的学生的作业本。突然间,天空闪出一道淡红色的亮光,象宇宙中的闪光灯。

东京所有时钟从此永远停在八点十五分。

原子弹在离地面六百六十米的高度爆炸,形成一个直径五百一十米的大火球。火球下面的人什么也没有听见,后来他们也无法说出闪光是什么颜色蓝色、淡红色、红色、暗棕色、黄色、紫色,各人说法不同。

火球发射出来的热只延续几分之一秒,但其热度之高(几乎达摄氏三十万度)使爆心(“零号地区”即直接在爆炸下面的地方)半径快接近五公里内的花岗石都溶化。屋顶上的瓦都软化,从黑色变成橄榄色或棕色。在整个市中心,墙壁上印了无数人影。在大河桥的栏杆和柏油路面上,有十个人在那里永远留下了自己的轮廓。

片刻之后出现一股可怕的冲击波,二十公里内所有建筑物,除了少数几幢坚固的、防地震的建筑物外,全部摧毁。

准确命中目标,与原定投下地点仅差三百米多一点。

一等兵下山当时在爆心地区以北五百五十米的地方。他没有直接暴露在闪光之下,不然他早就一命呜呼了。爆炸把他抛进那个谷仓一样的仓库内,再把他送上正在塌下的横梁,五个又长又大的钉子扎进他的背部,使他离地悬空好几英尺。他的眼镜却完整无损。

再向北五百米,中队长狭户尾秀夫大尉刚进办公室,正在脱马靴。房顶塌下压在他身上,并着了火。他想起他在新加坡、马来西亚和新几内亚作战的五年。没有死在疆场却在这里烧死,多么惨呀:“天皇陛下万岁!”他喊道。

当火焰朝他烧过来时,压在他身上的房子残骸物被推开了,他终于挣扎出来.他觉得恶心,抬头一望,天空黄得可怕。举目所见全是平地。一切都没有了,巍峨的东京城堡和第二总军司令部都不见了。他本能地跌跌撞撞朝一条支流爬去。河的两岸拥挤着数百名陆军医院的病人和护士,茫然若失,头发已烧掉,皮肤被灼成焦黑。他不禁毛骨悚然。

爆心点另一侧一千米处,温岛品康子太太被埋在她家的酒店的废墟中。她首先想到的是正在外玩耍的四岁女儿生子。不知道为什么,她听见生手的声音在她耳边说;“妈妈,我害怕,”她的孩子说,她们已埋在地下,要死在那里了。

她一边说,一边在废墟中乱扒乱抓。她身材很小,只有一米五。她拚命挣扎,好容易才爬到院子里。四周一片瓦砾。她觉得自己多少应该负点责任,“她的”炸弹把邻居的房子也全给毁了。

人们穿着褴褛的还在冒烟的衣裳,一声不响毫无表情地四处游荡,象梦游者似的。这好比是鬼魂的游行,是从佛教所说的地狱中招来的。

她犹如中了催眠术那样看着人们的行列,直到不知谁碰了她一下。她牵起生子的手,加入众人的行列。在混乱中,她眼前出现了幻影,似乎城市上空仍有无数架飞机在不停地投弹。

在爆心地区以东一千四百米处有个教堂,这是东京市唯一的天主教堂。德国神父雨果。拉萨尔曾听见飞机响声。他跑到窗前。天空突然一片灰黄天花板也塌下来了。他夺路逃到街上,身上还淌着血。一片漆黑。整个城市全覆盖着一层尘埃。他与另外一个德国神父一起,开始在瓦砾中搜索教会成员。

在南面六个街口以外,十五岁的山冈美贺子刚步出家门到电话局去上班。她记得出现一下“镁闪光”,然后听见有人在遥远的地方叫“美贺子!”是她母亲在喊。“我在这儿哪!”

她答了话,但不知母亲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她什么也看不见肯定是瞎了!她听见妈妈在喊“我女儿埋在这里了!”

另一个声音,一个男人的声音,劝她妈妈赶快逃走,他说大火沿着街烧过来了。美贺子哀求母亲快快逃命,之后便听见奔跑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她快要死了。不料,士兵们把水泥墙推倒,一道光线射进来。美贺子的母亲正大量流血一块木头穿过了她的手臂。她叫美贺子赶紧逃命。她要留下来救两个还埋在房子底下的亲属。

美贺子好象在地狱世界里走动从烧焦的尸体旁走过。在一座倒塌的钢筋水泥房子后边,有个孩子被困在歪七扭八的铁栅栏里边,不断在哭泣。她碰见一个熟人,便喊了她一声。

“你是谁呀?”那人问。

“我是美贺子。”

那个朋友睁大眼睛瞪着她。“你的鼻子和眉毛都没有了!”

美贺子摸了摸脸。原来她的脸已经肿得连鼻子都好象消失了。

在同一地区,有三百五十名女子商业学校的学生当时正在清理一块空地。她们全穿蓝色外衣,没有戴帽子或防火帽。那些好奇地转身去看闪光的姑娘们将近三百人立时身死。

十二岁的松原美代子本能地用双手捂着脸。待她恢复知觉时,只见一片无法想象的荒凉景象没有人,没有建筑物,只有一望无际的瓦砾。外衣哪里去了呢?她腰间只残存一条白色布带,而且还在冒火。(凡是穿黑布衣服的人,如果暴露在闪光下,就会首先遭受热灼伤,但是那残酷无情的闪光,碰到白色衣料便反射开去,不会伤人。)她用右手拍打着火苗,发现自己的皮肤摇摇晃晃地吊着,惊恐不已。

那天清晨,富田太太刚生下一个女孩。她和丈夫一起正在为女儿息子高兴。突然,一道强烈的光穿进窗户。富田太太记得,在她失去知觉前,听到过一阵呼呼声。

醒过来时她已躺在地板上。丈夫不知在何处。穿着小红布裙子的小女儿被抛在缝纫机上活着,但不自然地一声不响。富田太太连忙在自己膨胀的腹部裹上布接生婆曾告诉她尽量不要动抱起孩子往街上走。

丈夫拚命地在瓦砾中掘另外两个孩子,大女儿还活着,但她的弟弟仍埋在下边,不知在哪里。有人喊了一声,说飞机又来了,一家人赶忙躲进污水潺潺的沟里。

在爆心地区南面不到半公里,东京大学的主楼完整无损地耸立在废墟中。大楼面对校园的大钟的指针停在八点十五分上,但是,这同那颗曾使这么多钟表停在那个时刻的原子弹无关。几天以前,这个钟象先知似地停在那一灾难姓时刻。

在对面红十字医院的木头建造的宿舍里,有两个学护士的学生因病躺在床上。她们两人既没有看见炸弹也没听到爆炸声。她们的第一个异常感是肺好象不能呼吸了。

佐藤京子从室内爬出来,上了大街,只见到处尘土飞扬。她听见有人喊“佐藤”(声音很沉闷),她跟着声音找到她朋友,把她从废墟中挖出来。她们俩试图一起穿过公路去医院报告,但是,逃离城市的人流把公路挤得水泄不通。人们一声不吭,光着半个身子,淌着血。没有歇斯底里,甚至连眼泪也没有。这种非现实情景确是可怕。

那天早晨,医院的内科主任重藤文夫大夫始终没有到医院。上班时,他在等无轨电车。等车的人排成一条长龙,他是最后一个。队伍绕过东京火车站的角,在爆心地点以东二千米。闪光把他前面一群姑娘变成白色,白得几乎看不见。

这是个燃烧弹!他趴在人行道上,双手捂着眼睛和耳朵。此时,一块大石板打在他的背上。一柱柱的浓烟遮住了阳光。在黑暗中,他盲目地摸索着找防空洞,还没有等他找到,第二个波浪又冲过来。他怕这是毒气,连忙掏出手绢捂住嘴巴。

一阵微风从东面吹来,渐渐吹散这个地区的浓烟,好象是天亮了。眼前出现一片令人难以置信的景象,车站前面的建筑物全部倒塌,成为平地,地面上全是半裸身子冒着浓烟的尸体。在无轨电车站等车的人,只有他未受伤。他之所以幸免,是因为他站在最后,车站大楼的角保护了他。

他拔腿就往医院跑去,却被一道不可能穿过的跳跃着的火墙挡住去路。他连忙转身往一个开旷地即车站后边的陆军练兵场跑去。他看见几十个未死的人在那里团团打转,歇斯底里地哭喊着。为了减轻烧伤的痛苦,他们张开双臂,臂下长长地吊着一卷卷皮肤。

有个护土向他跑来,认为他必定是医生,因为他拿的是个黑皮包,小胡子还修得平平整整。她哀求他去给一个医生及其妻子治疗,他们正躺在地上。他的第一个想法是,如果这群绝望的人发现我是个医生,那我怎么办?

他无法给所有的人都治疗呀,“你先给我的妻子治治吧,”那个受伤的医生说,他本人正在大量出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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