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附庸风雅-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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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颜之书应下,低头哈腰退到街外。
  沈德林不在家。沈淑才在书房里翻了会儿诗集,盯着“娥娥红粉妆,纤纤出素手。昔为倡家女,今为荡子父。荡子行不归,空窗难独守”①出神,忽觉了无生趣,合上书叫下人端壶好酒,对着窗外一丛翠竹,自酌自饮。
作者有话要说:  ①《青青河畔草》汉·无名氏 关于本诗有不同的理解。有人说是少妇渴望爱情,思念丈夫,期盼游子归家;有人说是这位女子不甘寂寞,擅自炫耀,导致悲剧,是男子的象喻。耐不住寂寞,急功近利会导致一失足成千古恨。这里取后一种。
小季单字宁。
关于文案,之前有宝儿们说涉及剧透,太长看不下去。我尝试修改,可jio的无从下手,干脆直接把后面大部分给删了(莫要嫌我懒)。所以原文案的排雷功能失效,在这里排一下:本篇be。只接受he的宝儿们可以不用对结局报什么期望啦~
从本章起隔日更新~

  ☆、季宁成了王八

  季伯琏拿扇尾系的红珊瑚珠子逗八哥。八哥不理这鲜红透亮的小玩意儿,逮着季伯琏补服上的狮子眼睛狠啄。
  季延风晨练回来,拿鸡毛掸子点点季伯琏的屁股,“刚从南海运了批珍珠,都是上品,你挑些个好的给内阁、兵部、皇后送去,多说点好话,别提名把你扔江北去了。”
  季伯琏得令,找乌木盒子连带着夜明珠一起装了,让小厮放到车上,自己去书房换扇子。出来时,八哥正服服帖帖让季延风给顺毛。
  天渐渐热了,又没到开冰库的时候,季伯琏被补服严严实实捂着,额角都出了细汗。
  “老季。”季伯琏一手扇风一手抹被啄出坑的补服,“我说你也得学着看开点儿,总不能一直靠这些把我扣在江南。等那群胡虏野人过了江,到时候别说是我,你说不定都得蹦跶两条风湿腿扛刀去。”
  每次季伯琏不叫爹改叫老季,就是要难得正经起来讲道理。季延风一鸡毛掸子抽过去,眼睛瞪如铜铃,“竖子放肆!我跟你娘就这一个儿子,你想死在那儿让老季家绝后?”
  季琬从帘子后探出脑袋,“哥,你别气爹了。爹都是为你好。”
  “好琬儿,胆儿肥了,敢训你哥。”季伯琏推门出去,抛下句狠话唬人:“我今儿就物色物色好人家,明天抬轿子来叫你嫁了了事!眼不见心不烦!”
  季琬心知他只会占点嘴上便宜,一点也不怵,朝季伯琏远去的背影吐吐舌头,从里屋端了银耳莲子汤出来,给季延风顺气:“爹,哥说的也有道理,你总不能让他挂个副总兵的名,吃皇粮不出力,这不是要遭人骂的么。”
  季延风心道儿子傻,女儿也跟着蠢。有这话怎不当着季伯琏的面儿说,弄得里外都不讨好,也真是一家子出来的兄妹。
  ·
  宋其景在抽查太子背《礼记》。背错了,也不打,叫他下去抄到会为止。
  太子叫宋广贤,单字行。
  公公迈着小寸步,报季伯琏求见。
  宋其景脸色不悦,叫他在外面候着,跟太子一人吃一碗冰镇过的酸梅汤消热,才姗姗来迟。
  季伯琏立在柳树下扇风。季延风不叫他来找宋其景,怕人猜忌,可季伯琏管不住自己的眼,自然也管不住腿,一天不逮着宋其景看十遍八遍就浑身难受。
  今天他拿的是把银骨扇,精致小巧,女子多用。原是季琬的,可季伯琏握在手中觉得十分凉快,明着抢来,一掷千金,求华霜小姐再提“清凉”二字,是打算拿着它消暑了。
  季伯琏把扇子贴到额头上,嘴巴呼哧呼哧喘气,“皇上,今年天热,不如早些发冰。”
  “端午发冰,这是规矩。季卿要是觉得热,大可不必每日大费周章到这御花园来。猴子捏绣花针,可不就是给躁热的么。”
  季伯琏咂咂嘴。这皇帝浑身上下无一处不软,唯独这嘴巴毒的厉害,损起人来毫不含糊。若是到了朝堂之上也能这般伶牙俐齿,便不至于受了那帮老狐狸的欺负。
  宋其景瞥他一眼,继续道:“热出了病来,朕叫太医给你治。”
  季伯琏狂扇风,“伯琏这病,太医瞧不好。哪怕叫那些神医再世,也得束手无策开不出方子。”
  “什么疑难杂症?说来听听。”
  “倒也不是怪病。相思病,得见着人才能好。”
  宋其景脸色霎时比两人头上的柳条还绿。“哪家的姑娘?合适了朕给你主婚。”
  季伯琏嬉笑道:“没有哪家姑娘。伯琏这不是自食其力,每天来御花园见皇上您么。”
  宋其景花了三秒钟消化这句,脸色由绿转黑,一声怒喝,惊了栖在柳枝上的黄雀:“大胆!”
  又觉只这一句不够泄愤,再骂道:“放肆!”
  天热让人昏睡,侍卫惯常在御花园外候着,没听见天子被人辱了。季伯琏干脆一不做二不休,往前靠了些,“伯琏见皇上第一眼就被勾了魂儿去,简直要不知道怎么喜爱才好。吃饭吃的是龙须面,梦里也是游龙戏凤……”
  宋其景听他这大言不惭,气昏了头,抬手打在季伯琏脸上。“你!你把朕当狐狸精!”
  季伯琏侧身躲过耳光,反倒是捏了那纤细手腕在掌心摩挲。宋其景刚从书房里出来,身上冰镇酸梅汤的凉气还未下去,手腕握起来就跟快羊脂白玉似的,季伯琏碰上了就不肯撒手。
  “哪里是狐狸精!且不说您是天上龙子,是狐也得是狐仙!好皇帝,人生在世不就图个乐字?这‘不举皇帝’全京城传了个遍,总不会是凭空造谣。女人不行换男人,伯琏真心待您好,只要一个笑脸,立刻踏马过江给您平定天下……”
  宋其景何曾见过此般泼皮无赖,硬生生把手腕从铁钳中拔出,浑身发抖:“乱臣贼子,以下犯上!今日不撕烂你那张喷粪的嘴!来人!拉下去打五十大板!”
  季伯琏把心中情愫一吐为快,量五十大板打不死人,顶多趴着睡几天觉。他将扇尾吊着的银坠子取下扔柳树上,腆着脸皮道:“从今日起伯琏的心意便在这柳树上安家。这坠子一日不掉,伯琏便等皇上您一日。后几日屁股疼走不动路,让它代伯琏望着上书房,聊解相思之苦!”
  偷懒的侍卫过来捉人,一左一右将季伯琏叉胳膊带走。季伯琏脚后跟在地上划拉出两条土沟,两只眼睛还对着宋其景挤来挤去。
  宋其景狠狠踹了柳树一脚。
  公公不明所以,只猜到是季伯琏惹皇上发了龙威,赶快顺着龙鳞摸,娘娘唧唧把季伯琏骂了个狗血喷头。宋其景羞恼万分,音调里染上几分哭腔:“二弟取笑朕!季宁羞辱朕!这皇帝有什么好,倒头来不还是落成别人的笑柄!不举皇帝传的沸沸扬扬,现在就叫人把那些墙纸小报撕了烧了!宫里谁再敢多一句嘴,宫女十杖,侍卫二十,外罚三月银钱!”
  公公连忙叫人来传令内务府,踮小脚回书房取冰块给宋其景敷气红的脸。
  宋其景终于痛痛快快大骂一通,心情渐好,叫了太子来继续背书,咬着冰块道:“朕还有广贤。广贤从小聪慧果断,即位后必是明君,早晚收拾了这群妖邪怪物!”
  宋广贤随便应了句,口中念念有词,眼神飘到雕花窗外。
  窗外太阳偏西,知了喝饱了柳汁,胸口震动,发出今年第一声蝉鸣。
  ·
  季伯琏拖着被打肿了的屁股,嘴里嘶嘶吸凉气,不能骑马,小步小步往前挪。
  正赶上六部下班时候。季伯琏伸头抬臀宛如王八爬行,给众人无偿上演解闷好戏。他拿秀气的银骨扇挡脸,反倒更像个女王八。有人来问:“季副总兵,您这是怎么了?腰疼?我捎您一程?”季伯琏含含糊糊打马虎过去:“脚滑,摔坑里了。不碍事儿,您先走。”
  在主道上丢了百十米的人,季伯琏脸烧的慌,钻旁边小巷里绕路回季府。
  小巷窄,还有野狗,一般人不从这过。季伯琏拐两弯,瞧见前头停了辆旧蓬蓬的轿子。车他没在意,可上车的人正是颜之书。
  季伯琏收了遮脸的扇子,猫腰,轻手轻脚挪到轿子后头,探头偷听。
  颜之书道:“姓沈的想里应外合,连他老子都一并骂上了。之书明面上应了他,实则是替您去当卧底。那姓沈的不是什么好东西,招的肯定不止之书一人,您还得多加小心。”
  “有劳颜编修。沈淑才年纪轻轻,心却不小,不在翰林院好好读书听政,想来我们这帮老头子堆里搅和。他爹沈德林这几年规规矩矩,怕沈家树大招风,嘿,他却想把六部变自己家的。哎呦,要是被沈德林知道了,不得好一顿骂哟。赶明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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