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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倭人小孩与明人小孩搅在一起,叫着笑着,蹦蹦跳跳的样子倒显得极和睦。而一群浪人也买了一些酒,请街坊邻里喝。
一时间,大家都忘了彼此的民族与国籍,沉浸在新年的气氛里,尽情快乐着。
英子将烤好的年糕放在方盒里,小心地洒上一层海苔碎,闻了闻味道,秀气的脸上露出一丝温柔的笑。
那位大人的家乡远在南京,听说那里距离琼州万里之遥。在这合家相聚的日子里,想来那位大人一定很思念家人吧?
真是不敢想象。
当年自己不过是从一个村嫁到另一个村,左右不过二三十里路,可没当自己想起父母家人就会觉得无比落寞。这位大人身为女子,远离父母亲人,来到这天涯海角之地,以羸弱的身子挑起几十万生民的生计,这内心一定很难过吧?
这海苔是自己做的,年糕也是自己打的,希望这来自异国的美食能吸引一点她的目光,多少排遣下寂寞吧?
自己酿的日式米酒,亲手做的寿司,一点酸萝卜……
英子认真地摆着盘,尽可能地希望将所有食材摆得漂亮些,到时让大人看着也能舒服些。
将所有的食材摆好放进食盒后,她又换上了新的和服,将头发整理好后,道:“阿娜达,我去给大人送新年礼了。”
“我陪你去吧。”
“哈哈,不用了!阿娜达,和朋友们喝酒吧。琼州很安全,晚上有太阳灯,走路上一点都不怕的。”
“哦噶桑,我陪您去吧。”
俊介举着手里的纸锦鲤,“我也给大人准备了礼物,锦鲤会给人带来好运的,呐,对吧?哦噶桑?”
英子摸了摸俊介的头,道:“是的。那你陪妈妈一起去吧。”
“好的。”
母子二人出了家门,见许多人都在看烟花。她抬头看了一会儿,道:“真美啊!”
眼里隐隐有泪花闪现,“这样美的东西为什么日本就没有呢?”
沉默了片刻,又喃喃道:“像大人这样好的大名为什么日本也没有呢?明明出身高贵,身份尊荣,可却待人亲和,甚至下地和农民一起干活,如果平户藩的大名也像她那样,婆婆就不会死,自己父母也不会死了吧?”
轻轻拭去眼角的泪,她又努力扯起唇角笑着,“啊,啊,啊,在想什么呢?英子?今天可要迎新年,不要再说这些丧气话了!”
说着便牵过俊介的手,穿过街道,走过内城城门,朝着知府衙门而去。
大明是有宵禁的,但左弗觉得宵禁太坑爹,影响经济发展,尤其是现在天高皇帝远,她索性就把宵禁给取消了。
宵禁取消了,琼州百姓的生活也丰富了起来。尤其是琼州还是一个不夜城。
经过大半年的奋斗,大家不但修了不少路,造了不少墙,还在城里所有主干道,坊间内都安装上了太阳能灯。
这些灯一到晚上便会打开,将整个琼州照得亮堂堂的。随着路灯设施越来越完善,晚上的琼州也成了一景。许多前来贸易的商贾将此事散播出去后,也有不少好稀奇的旅客前来,为琼州经济发展贡献了一份力量。
今天是大年夜,虽店铺都打烊了,但因着府衙时不时就出来放烟花,所以还是吸引了大批民众在路上看热闹。
男人们让自家婆娘端出了一些冷菜一些年货,就着惠民超市买来的袋装黄酒,行着酒令,侃着大山,生活真是美滋滋。
女儿们也扎堆待着,分享着惠民超市的购物攻略,说着家长里短,吃着瓜子,心情是说不出的舒畅。
腊月没飘雪,不用穿大袄子,温度适宜的气候让年三十的琼州成了一个相聚的欢乐场。
英子牵着孩子的手穿过人群时,也总有人向她打招呼,她都是报以微笑。
这些明人其实挺友善的。虽然他们刚来时,这些明人似有些敌视,但大家在一起干了几天活后,那种敌视也没有了。
大明人生活虽简朴,可对别人却很大方,这点跟老家的人一点都不一样。
老家的人总保持着表面的客气,可真涉及到利益的时候,又会变得精于算计。
大概是太贫穷了吧?
英子看着大明人互相分享食物,想想老家的人,得出了这样一个结论。
所以……
果然如那位大人说的那样吗?贫穷的人是谈不上高尚的。因为在贫穷跟前,生存是第一。在生存跟前,品德是很难被竖立的。
默默吐出一口气,不去想这复杂的问题,保持着最大善意与微笑穿过人群后,来到了知府衙门跟前。
今日的知府衙门未开衙,但怕百姓有急事,所以知府大人总会留一个自己的仆人看着门。
敲了敲门后,门打开了,英子操着十分生涩的普通话道:“这,给,大人。新年的礼物。”
她蹲下身,将食盒以及儿子的锦鲤放地上后,又行了个礼,便转身离去。
门房有些懵。
他虽上过识字班,但却没学拼音,所以根本听不懂这倭国女人在说什么。他将食盒打开,见里面的食物摆得甚是精美,想了想便明白了倭人女人的来意。
这倭人女子他也知道。是那个倭人头子木二家的,好像是叫英子来着?
这团圆饭都结束了,怎么还送吃的来呢?
带着一头雾水,他去了知府宅,将东西交给左弗。
“山下夫人来过?”
“是那个倭人头子家里的。”
仆人将食盒打开,“好像是吃食,摆得可真好看。小的琢磨着,这是不是给您送的礼物?”
第379章 终与我无关
左弗点点头,道了声“知道了”后,便拈起一个寿司,正要吃,却听椿芽道:“姑娘,无事献殷勤,小心有毒!”
左弗乐了,“我跟她无冤无仇的,干嘛要毒我?就因为我抓了她丈夫,给了他们一个家?”
说罢便是咬了一口,点点头,“这寿司味道还不错。”
虽说没有生鱼片,鱼籽这些,只是普通的鱼松加黄瓜,但英子的手艺显然不错,吃着还挺不错的。
给自己倒了杯米酒,尝了一口,又吃了块酸萝卜,点头道:“这山下的夫人有心了。椿芽,我做的扎蹄你去切点,再切点母亲送来的腊味给他们送去吧。”
顿了下,又道:“等等,这是什么?”
左弗拿出那个纸扎的锦鲤,看了半晌后,噗嗤一声笑了,“这是小俊介做的吧?真丑!”
顿了下又道:“嗯,将我的巧克力与水果糖也给他抓点吧,总不能白吃人家的。”
“这倭人还挺有心的。”
椿芽道:“还知送新年礼物给您呢。”
“呵呵,倭人就是这样一个极端的性子。好起来能将你感动死,什么细节都能给你注意到。但要是残暴起来,你恐怕想象不出他们能有多残暴。罢了,不说这些,你拿些东西去给他们当回礼吧。”
左弗放下筷子,道:“这些东西也给大家分一下,让他们尝尝这异国风味。”
“是,大姑娘。”
新年的烟花绚烂,左弗走到庭院中,抬头望着天空,微微叹出一口气。
这个时候,父亲母亲还有自己那一群亲戚们应也在观赏烟花吧?这两年财政稍好了点,朱慈烺应会在京城办烟花会,扎摩天花灯吧?
想起朱慈烺,左弗垂下眼,心底泛起隐隐的苦涩。
“苟富贵,勿相忘”简短六字终是抵不过世俗的权利猜忌。当年之景历历在目,只是,自己已不是当初那个天真尚存的左茜,而朱慈烺也不再是那个落魄的少年。
终究还是自己天真多一些吧?
自嘲一笑,转身回屋,垂下的门帘将绚丽的烟花隐去。
火树银花,终与我无关。
子时临近,京城的烟花再度绽放。朱慈烺站在皇宫城墙上,忽明忽暗的花火勾出他冷漠的轮廓。
倒映在眸里的烟花散散合合,周遭大臣的赞叹似这烟花,炫美至极却总听不到一点恒久的诚意。
一登帝位,六亲绝。
想起胸口藏着的那封信,朱慈烺心底泛起隐隐的痛。
到底生分了。
公式化的叙述让他从接到信那一刻起,便觉心头隐痛。特别是,这封信还是委托孙训珽带回来的。
他们俩到底走得是有多近?这等书信竟也让他的人带回?
白皙纤长的手指不由自主地握紧,望向安顺候时,眼神又阴沉了几分。
这家伙真是绝顶聪明。他一而再再而三地上书求娶左弗其目的不就是要让天下人都觉得他与左弗不清不楚吗?绝了所有侯门显户结亲的路,是想向自己表明:非弗不娶。
而自己还不能责罚他。
男未婚女未嫁,自己凭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