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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我原以为你不会的。”
他的唇角有鲜血流出，但却强撑着身体不倒，“既然那么想走，那就走吧。”
说着，挥了挥手，转身要朝着其他地方走去。
本来就很狼狈了。
那他又怎么可以让她看见更为狼狈的画面……？
然而。
没有走几步。
他终于是闷哼了一声，抵挡不住胸口撕心裂肺的痛，直接晕了过去。
“帝少！”
阳龙彻底慌神了。
他立即指挥着保镖把他放在地上，开始着手做紧急的伤口处理。
殷红的鲜血滴在地上。
“滴答滴答——！”
千璃发怔地站在原地。
明明在刚才还是那么期望地想要离开，但现在根本没有办法移动自己的步伐，沉重地像是千余斤的铁块。
她只是怔怔地望着他被血染红的胸口，大脑各种发白。
【为什么不可以有心？】
【它会让你丧失掉基本的判断，作为杀手的冷静与沉着。】
【……】
【就像你握枪的手，一旦感情牵绊，子弹永远不会射中目标。】
【……】
千璃发懵地看着手上的血——
k爷爷。
我已经开枪了。
今后不会有什么东西再来牵绊我了。
我是一个优秀的杀手。
我是组织里最为顶尖的杀手。
但是。
为什么……？
为什么心里没有任何的开心，只剩下更为空洞的痛处，像是常年扎根在心脏上的一颗巨树，突然被连根拔起。
连带着灵魂都在哭泣。
脸上有汹涌的眼泪流下，无休无止。
痛心到无法呼吸。
千璃猛地扔掉了手枪。
但粘稠的鲜血却沾染在了上面，无论如何也擦拭不掉。
她的目光放在了帝夜瞳的身上，下意识地走上前。
但阳龙却沉着声音喝止，“千璃小姐，我们帝少刚才已经让你走了，这里的事情不用你管了……你可以走了！”
其他保镖也投射而来敌意的目光——
“千璃小姐，请你快点走吧！”
“帝少不用你管！”
“你可以走了。”
“……”
全是带着敌意的表情。
千璃愣愣地站在原地，竟然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半响后。
阳龙才问，“千璃小姐，你应该知道意大利的皇室代表着什么势力吧？”
千璃不知道他问这个干什么，只好愣愣地点头，“知道。那是黑手党是源始之地，今天的帝氏可以称霸整个欧洲，全靠它的一手扶持。”
“那你不知道的是伊丽莎白就是皇室的公主？！”
“……”
“谁不想娶皇室公主？拥有了伊丽莎白，相当于掌控了黑手党的全部势力！伊丽莎白是未来的女皇，到时候娶她的人就是皇帝！”
阳龙的目光里带着悲痛，“可帝少为你拒绝了那场婚姻！”
千璃的脸色更白，“拒绝了？”
“是。”
阳龙快要被她脸上什么都不知道的表情气死了。
“你以为他为什么要带你来意大利，难道你希望你一辈子都活在别人不知道的世界里吗？他喜欢你、在乎你，所以才带着你来意大利，告诉那些人你才是他唯一的未婚妻，可换来的又是什么？！”
千璃的情绪明显有些激动，“你撒谎！”
阳龙的声音更大，“我撒谎？我哪里在撒谎！在银行的那天，教父为什么要派人来找帝少？还不是因为你吗！教父一直希望他可以娶伊丽莎白，两家联姻是延续势力的最好方法，但是……”
他顿了顿，又说，“因为你，他拒绝了和伊丽莎白的婚约，因为你，教父才让赤组的人往死里打他！结果你现在却还要在他原本就有伤的身体上再开一枪！千璃小姐——你，你知不知道你到底在做什么？！”
“你撒谎！你撒谎！”
千璃已经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了，只是不停地重复着那三个字。
她慌乱地看向帝夜瞳。
入眼的正是他胸口染着血的画面，苍白的脸上还有血迹。
那一瞬间。
她觉得自己如坠冰窖——
不！
那些都不是真的！
第808章 第812：痛苦吗？那是理所当然的（1）
如果是真的。
那他为什么不亲自告诉她？
如果是真的。
那她开枪的意义何在？
“不可能的……”
千璃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似乎是想要拼命说服自己，“你在说谎！”
“是吗？”
阳龙的神情没有任何的变化，“既然千璃小姐觉得我在说谎，那就是在说谎好了。”
话音刚落。
窗外有直升机降落。
阳龙立即指挥着保镖们把帝夜瞳往直升机抬去。
鲜血滴了一路。
千璃觉得滴的是自己的心在滴血。
她下意识地走上前去，但却被保镖们挡在后面的位置。
螺旋桨刮起来的风很大。
吹得脸生疼。
保镖们一个二个都上了直升机。
千璃也想上去。
“砰——！”
阳龙却直接拉上了直升机的门，没有任何的停顿。
千璃麻木的站在原地，回望着一路上滴的血，脸上满是被风风干的泪痕。
“唰——！”
直升机的门又打开了。
千璃惊喜抬头，但却只从里面扔出来了一个箱子。
阳龙说，“千璃小姐，你自由了。”
千璃走过去提起箱子，张了张口，但又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她抱着箱子站在原地。
直升机夹杂着狂风的呼啸，起飞、远去——
几乎是同一瞬间。
汹涌的眼泪就掉下来了。
千璃拽紧了衣服，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帝夜瞳抱着她的温度，那是一种痛苦到灵魂深处却又无法发泄的感觉。
她应该是开心的。
不是吗？
那个大变态再也不会来纠缠自己了。
不就是一颗子弹吗？能伤害到什么程度呢？
或许因为刚才手抖的太厉害了，子弹根本没有往心脏的位置射去，反而射偏了呢？
那些保镖们也对他做了紧急的处理，再加上他的身体那么强壮，一颗子弹绝对不会有事，不会死人的！
也许事情不是那么的糟糕……
她在担心什么？
千璃深一脚浅一脚地走出了机场，坐在一个花坛上，双手抱住膝盖，眼神空洞地盯着夜色里的罗马。
飞机一架又一架的起飞，一架又一架的降落。
仿佛从不停止。
另一边。
罗马皇家医院。
手术台上明亮的无影灯猛然打亮，映衬着整个手术室明亮至极。
那光射入了帝夜瞳涣散的黄金瞳。
虽然用了直升机运输，但由于鲜血流的太多，意识已经出现了休克的状况。
医院里的人来人往，云集了整个罗马最好最权威的的医生，一个二个在手术室里不停进出。
所有医生都用英文大喊着——
“血浆包！”
“shit，他本来就受伤了！”
“那颗子弹很危险。”
“……”
帝夜瞳黄金瞳涣散，但意识却是清醒的，眼前出现了各种各样的场面，如同走马灯般一幕幕地从脑海里闪过——
他从襁褓中出生，母亲将他抱在怀中，脸上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他上小学，老师赋予了他第一朵鲜花和奖状。
那些鲜花和奖状被狠狠地摔在地上，面容狰狞的表弟嘲笑他、其他同学骂他，说他的母亲是妓女，各种各样难听的话。
他一拳揍了上去。
他又看见他第一次杀人，那个时候他才10岁，刀上满是鲜血，吐了一个星期。
他想变得强大，可以保护母亲和自己。
但还是看见挚爱的亲人流着鲜血死去，正好是在他的眼前。
他又看见他被带到了豪华的古堡，因为身份特殊所以需要接受各种各样的训练，无法融入集体，关在封闭的房间里学习……
他看见了窗外的鸟，眼神里露出了期盼的光。
短短的时间。
他仿佛过完了自己的前半生。
灰暗，而又痛苦的。
他听见教父在说——
【痛苦吗？那是理所当然的，因为你是最强大的王者，从你姓帝的那一天起，你的命运注定与普通人不同。】
第809章 痛苦吗？那是理所当然的（2）
因为姓帝。
所以就要生活在灰色的世界里。
因为姓帝。
所以就要呼吸着每一口的痛苦。
帝夜瞳无声无息地笑了。
与此同时。
“滴滴滴——”
手术台旁边的心电图发出了红色警告，蓦地朝着一条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