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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是小旗总旗,还是宫里当差的校尉、力士、校令,只要听是锦衣卫,一个个摇头摇得象拨浪鼓一样。非要把话说绝了,才肯答应。就算答应了,婚事一拖再拖。哎,把这家伙翻个身。”
钱老头往昏迷不醒的囚犯继续往深及见骨的伤口上药,埋怨起来:“不是说你们,用什么鞭子?那么多招,有效,还不费什么力气。”
一个冷嗤:“你们呀,就是比不过徐大人,就长点心,别老是叫我来续命,丢了诏狱的脸。在这里,无论怎么审,只要我们想让他死,他只能活着!”
“是,您说的是!”行刑的锦衣卫也只有说些好话。钱老头贼精,如果不爽,说不救就不救。
徐勉站了起来:“这里交给你们了。”
“恭送大人!”锦衣卫们作揖。
徐勉走后,钱老头带着几分阴阳怪气:“徐大人许久未亲自动手了。张大人,这次事情办不好,小心徐大人拿你练手啊~”
张忠心里顿时脸色变了变,告辞出去。
乌黑的药膏,慢慢涂满整个满是伤痕的身体。上了药后,钱老头满意地看了看这具身上几乎全黑,但依旧微弱喘气地人犯:“要让他缓二天,还是继续审?”
张忠出去后,第一件事就问北镇抚司所有人要份子钱。
千户也被要了,而且第一个就问他要,谁叫他官职大。
千户不由又气又好笑:“你胡乱搞什么,徐大人娶媳妇,哪有别人出聘礼的?”
“徐大人不是没空嘛,赶紧给了,大不了吃喜酒时不用再给了。”张忠借着由头,口气还挺硬的。
“多少?”千户拿起钱袋。
“千户大人嘛,少说五百两!”张忠狮子大开口。
千户一时语滞,半晌掏出一叠银票,数了大半,塞进张忠手里:“给,说好了,喜酒不用给了!”
“好,好的!”张忠乐滋滋地数着银票,数完往怀里一揣,继续收其他人的。
第二天清晨,门房打开门后,坐在大门内一侧的长凳上,等着赵媒婆过来。
一辆牛车停在门口,站在车边的还有赵媒婆。
车上放着八个朱漆箱子,用红布盖着,而且来的壮丁不少……
门房感觉不妙立即跳了起来,要去关门,但一把绣春刀在门要关上时插入,硬是抵住了门,随后门就被踹开。
第277章 罪臣之女24
巨大的力道,让门房跌坐在地上。
看着拿着绣春刀,身穿红色飞鱼服的锦衣卫大人,大步跨了进来,嘴唇颤抖着:“要,要干什么?”
难不成又要抄家?
张忠抬头挺胸地站在门口,手抓着绣春刀:“北镇抚司副千户,为北镇抚司同知徐勉徐大人向顾家大小姐顾菀馨下聘礼来了。来呀,把聘礼抬进去!”
赵媒婆在门外捂脸,天啊,这媒真没办法说了。不要怪我,我也是被逼的!
北镇抚司的锦衣卫,个个人高马大,身强体壮。四箱金、四箱银,两人抬一箱,没多时就从牛车上拿下,搬到并堆放在内院里。
闻讯出来的老太太,在麝香搀扶下,等到时,已经放好了!
张忠对着一抱拳:“老太太,聘礼送到,在下回去复命!”说完转身带人就走。
“收好礼单,我改日再来详谈!”赵媒婆赶紧地将准备好的礼单硬是塞给了门房,逃命一般地跟着锦衣卫离开。
“别走呀,这这……”门房拿着礼单叫都没用。
老太太看着院子里堆放着的,蒙红布的红漆箱子,一时瞪着眼睛看着,张口结舌。
“啪~”顾廷瑞被喊了回来,听到后,气得拍桌子,把桌面上的茶杯都给翻了。
老夫人房里的麝香赶紧地带着其他丫鬟,上去整理。
顾廷瑞气得胡子一个劲地抖,手指着门外方向就骂:“好个徐勉,也太猖狂了!我明日就上朝参他一本,皇上任由他抢婚的话,老夫就学父亲那样,一头碰死在朝堂龙柱上!”
男女双方达成婚约后,男方须送给女方提供一部分财物当聘礼,以此表示男方的诚意。同时也是表面:“你收了我家的聘礼,就是我家的人了。”如果不肯,那就是毁约。
撕毁婚约的女子,往往成了婆家的把柄,有事就会被提起,嘲笑一番。
希宁走过去,拿起大红的礼单看:“银二万两,马蹄金一千两。”
北镇抚司还真是有钱!哪怕向尚书大人家下聘礼,也就是银五千两,一万两足显诚意。这点钱都够下聘阁老、王公之女了。
顾廷瑞瞪着眼:“馨儿你果真要嫁过去?北镇抚司可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其实到了这个地步,也只有嫁过去,难不成明天早朝真的是去碰龙柱?就算他有他爹有这个胆,也没他爹那么蠢。
老夫人差点没抓起东西往大儿子头上扔过去:“胡说什么,自然不会嫁过去的!”
大夫人为难了:“那这些聘礼怎么办?”
希宁想了想,团扇捂嘴而笑:“不是还有那个赵媒婆嘛……”
赵媒婆坐在媒馆里,眼皮子一直在跳,总觉得有事发生。
一辆马车停在了门口,随后跳下几个家丁打扮的壮汉,抬起车上的箱子,就往媒馆里抬。
“你,你们这是?”赵媒婆看出来这是早上送去顾家的聘礼,顿时汗都出来了:“这往我这里抬干嘛?要抬也应该抬去北镇抚司。”
废话,北镇抚司敢抬不?去都不敢去。顾全一个冷哼,将礼单硬是要塞给赵媒婆。
赵媒婆哪里敢接呀,但顾全将礼单拍在堆放好的箱子上:“数好了,别说顾家扣下点。告诉徐同知大人,我家大小姐,体弱多病,服侍不了徐大人,请徐大人另择合适的名门千金为妻,告辞!”
赵媒婆想去拦,但被顾全推开。顾全跳上马车,随行家丁紧随离开。
看着一干人等扬长而去,赵媒婆看了看媒馆里八大箱子的金银,跌坐在地上,嚎哭了起来:“这叫我怎么办呀,怎么办呀?”
四周的人纷纷围观,是不是这家被抢了,哭得那么伤心。
东西被退回去,顾廷瑞感觉扬眉吐气,老夫人叫几个人就在屋里用饭。
吃到一半,有人跑进来,喘着大气:“不,不好了,老爷不好了……”
顾廷瑞不快地说:“老爷我好得很,什么事,慌慌张张的?”
“北镇抚司同知,徐大人来了!”
顾廷瑞手一抖,筷子“啪嗒”掉在地上。
希宁叹了口气,该来的还是会来,于是放下筷子,站了起来,拿过芙蓉递过来的团扇:“我去见他吧。”
一时间房内居然没了声音,老夫人都脸色煞白,顾廷瑞更是额头鼻翼上渗出豆大的汗珠。
哪怕站在朝堂上,哪怕喜欢撞柱子的都察院御史,这种以死谏为荣的言官,碰到徐勉,也不敢出什么大气。顾廷瑞也就关着大门喊几句罢了!
希宁慢慢走在路上,好似自言自语着:“想嫁给他吗?想好了……”
旁边的芙蓉瘪着嘴:“当然不能嫁。那个徐勉,多可怕呀。北镇抚司就是阎王殿,徐勉就是活阎王,嫁给他的话,整天的牛鬼蛇神在身边走来走去吧。”
希宁笑了出来。
芙蓉急了:“小姐你还笑,这事就应该老爷和老夫人想办法顶了,你出去干嘛?那可是锦衣卫,招数多着呢。”
“知道了,别多话。”希宁收敛起笑容,加快了步伐。
见到小姐好似生气了,芙蓉赶紧不说话,只管低头跟着。一会儿笑,一会儿板起脸,是不是小姐被徐勉逼疯了?
走入客堂,哪怕是夏日,也冷飕飕的。
徐勉霸气十足的身穿橘黄色飞鱼服坐在那里,就连穿着红色飞鱼服的张忠也只能站在他身后。
希宁走进去后,行了个礼:“大人!”
徐勉没有站起来,一个字一个字地缓慢吐出,平静得好似不起一点波澜:“顾大小姐!”
算是打招呼了,但听得她起浑身鸡皮疙瘩。
希宁留下主位,坐在对面的位置,吩咐:“上茶。”
客堂伺候的丫鬟,双手颤抖地端着盘子上来,盘子里的盖碗茶杯里,茶水快抖出一半来。
张忠上前一步,揭开茶盖,用银针探了一会儿,见未变色,发出一声鼻音:“嗯!”
可怜的丫鬟,努力保持,但依旧止不住的手指颤抖。
看得希宁心惊肉跳,别洒了呀,如果弄湿了徐勉的官服,那就麻烦大了!上茶真不是个好主意,下次注意。
幸好茶杯落在了桌面上,丫鬟立即拿着盘子,低头逃一般地飞快离开了客堂。
这叫什么事,幸好身边的芙蓉还有点胆子。感觉到不大对劲,侧头一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