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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青铜铤,根本无法与汉军的长剑、环首刀相比。
挥舞起来的流星锤,看上去是很夸张,也很震慑力。
但太笨重,也太难使唤了。
在单打独斗的时候,这样的兵器,或许有优势。
但在纪律和组织都臻于古典骑兵的完美形态汉军面前。
这一切都和小孩子的玩具一样脆弱。
曾经在西域列国和乌恒人面前,百试不爽的近战厮杀,更是彻底成为了一个笑话。
因为……
这些汉朝骑兵,哪怕是在个体武力方面,也完爆了呼揭人。
他们比呼揭人更高,身体更强壮,力量自然也更大。
屠姑射就亲眼看到,数十名勇敢的呼揭勇士,被不过二十余人的汉骑,直接从他们身上的碾过。
长刀之下,没有一合之敌。
“伟大的黑神啊……”屠姑射流着泪,他不明白,为何在金山,在西域,予取予求的呼揭骑兵,在汉军面前,为何会变得如此脆弱和不堪一击?
纵然是当年,余吾水之战的时候,呼揭骑兵也勇敢的在正面突入了一个汉军军阵,赢得了单于之锤的美誉啊!
可惜,他没有机会,将这个问题想清楚了。
因为,汉军骑兵,已经带着风与死亡,向他冲来。
显然,他们已经发现了他。
下一瞬,数百汉骑,踏风而至,带着风雷与死亡,冲了过来。
“伟大的黑神!”屠姑射仰天长啸,他握着手中的兵器:“我将为您而战!”
但,并没有神明回应的任何迹象。
汉军骑兵,几乎没有费什么力气,就冲破了屠姑射的亲兵们的防御。
一把环首刀,破空而来,直接劈向屠姑射的脑袋。
屠姑射连忙举起手里的流星锤,他最喜爱的武器格挡。
锵!
金铁之声响起。
正要挥起流星锤,将那个汉骑砸下战马。
屠姑射忽然感到一阵剧痛从肩膀处传来,他低头一看,却发现,自己的整条胳膊,都已经被那个汉家骑兵,沿肩劈开,血肉洒落了一地,白花花的筋骨,暴露了出来。
“啊!”屠姑射怒目圆睁。
他这才发现,原来……
那个汉骑刚刚那一道,将他手中的流星锤的链子砍断了。
然后,他在瞬间劈砍了第二刀,这一刀从空当中斩下,直接砍断了他的胳膊。
“怎么可能?”屠姑射无法想象。
他的流星锤,可是部族最好的流星锤啊!
但他又如何知道,汉军禁军的兵器,大部分都是用百炼钢打制的呢?
而他所用的武器,不过是青铜时代的武器。
且是很早期的青铜产品。
呼揭人的冶炼技术,又不过关,尤其是在打造链条时,混入了许多杂质。
而青铜本来就较脆,容易断裂。
遇到汉军的钢制兵器,被砍断虽然并非一定,但也不是没有可能。
而他很不幸,遇到了一个概率事件。
但他永远都无法追责了。
因为,至少四个骑兵,在这一时刻,同时对他举起了武器。
第0911章 寇可来,我亦可往!(1)
太阳升至树梢时,鶄泽的战斗就已经彻底结束了。
此时,整个战场,满目疮痍。
到处都是倒伏的人马尸体。
血腥味浓郁到,连秃鹫与野狼都不敢靠近,只能远远张望、徘徊。
数不清的苍蝇,飞舞在这片土地上。
一队汉军骑士,策马走在其中。
巡视着战场,寻找着可能存活下来的同袍。
而军法官也开始入场,在长水校尉的将官们簇拥下,开始就地记录和登记军功斩首数字。
所有人都是喜气洋洋。
“阵斩数字,起码在两千以上!”秦武向续相如报告着:“此外,还缴获了一面呼揭大纛,斩得其自呼揭王以下贵族、头人三十余人,生得七百余俘虏,匈奴贼寇,仅三百余残兵败将逃遁……”
续相如听着,脸都笑成了一朵花,立刻就问道:“已经派人去向侍中公报告了吗?”
汉军制度,司马以上军官,每次出战,就都有业绩标准了。
依照军法,屯曲长,每次战争的业绩标准为二十三个首级。
而像续相如这样的列侯兼任将军的大将,业绩压力就更大了。
身为长水将军,统帅长水校尉出征的他,没有遇到战争也就罢了。
遇到战争,斩首数字便不得低于八百级。
不然,就是不合格。
下次休想再得到领兵机会!
甚至可能会被追究责任。
如今,斩首两千,可以说是超额完成了任务目标。
在军法中,这叫‘盈论’。
而盈论是有激励的。
各有相应的评判标准。
像是这一战的战功,就足够包括续相如在内的所有将官,统统升官加爵。
身为将主,他甚至可能得到益封的奖赏。
自然,续相如是迫不及待的,想要将这个好消息,快速报告给可能还不知情的张侍中。
然后,让这位持节使者,快些上表请功。
这既是他本人的心理,也是全军将士此刻的共同心情。
“将军放心,末将早已经派出了最精干的骑士,向南寻找侍中公的踪迹……”秦武笑着说道。
续相如满意的点点头。
两人正要继续说话,这个时候,鶄泽中的呼奢部贵族们,却已经赶着羊群,带着骏马,恭恭敬敬的走出营地。
他们还押着一个被扒光了衣服后,五花大绑起来的男子。
这些人被汉军带着,来到了续相如面前。
一见面,所有人立刻就统统趴到了地上,叩首拜道:“罪奴等万死再拜将军大人,死罪!死罪!”
续相如只是扫了一眼他们,就将眼睛别了过去,连看也不看。
一时间,气氛无比尴尬。
这些人互相看了看,只好再拜道:“大人明鉴,罪奴等本是一心忠诚汉室之人,奈何为呼奢屠各及其兄弟蛊惑、蒙蔽,才行差踏错,险些铸成大罪,如今,呼奢屠各等罪奴,已为我等擒下,愿交大人处置!”
续相如依旧不为所动,只是冷笑了两声。
没办法,这些人只好跪在地上,拼命磕头,哀求着:“罪奴等自知罪孽深重,不敢望圣天子赦免,无论大人与朝堂,对罪奴等如何责罚,罪奴们心甘情愿,绝无怨言!”
续相如这才有了些许的生色,冷着脸,看向他们,轻声道:“尔等之罪,非本将可以言语之事……”
“只是,有一点,须得晓瑜尔等……”
“大人请吩咐!”所有人立刻俯首,恭恭敬敬的磕头,用比伺候父母还要孝顺的眼神,看着续相如,眼中满满的都是孺慕之情。
续相如握着剑,冷冷一笑:“本将,乃汉长水将军、承文候续相如!”
“可当不起尔等大人之称!”
他可不敢有这么一群‘孝子贤孙’。
也受不起这样的称呼。
会折寿损福的!
所有人闻言,只觉两股战战,根本说不出话来。
……
无名山丘谷地内,张越端坐在军帐内,拿着毛笔,在带来的白纸上,奋笔疾书着。
他正在将这一路上的心得与体会,记录下来。
尤其是这些日子来的行军、作战和见闻、想法记录下来。
回长安后,他打算依照这些记录与心得,编写一本西元前的《骑兵操典》。
结构上,他打算采用后世欧陆近代军事革命之前的启蒙作品,公认的西方近代军事职业化和标准化鼻祖,荷兰的莫里斯亲王所著的《莫里斯操典》的形式。
不讲什么形而上,深奥的军事理论、战略、战术。
只讲最基本的东西。
骑兵每天的行军速度。
最基本的作战姿态。
骑兵在近战与远程时的标准形态。
单兵作战的注意事项。
日常训练与战时编组。
别看这些东西,说起来很简单。
但实际上,是一个复杂而科学的严肃事情。
一天两天,是根本不够的。
必须得等这一战打完,回到长安,总结和检讨之后,汇总各方情况,才能真正动笔。
而那无疑是一个浩大的工程。
因为,这部操典,将不止会有文字。
还会有成百上千副绘图。
尽可能用简单、浅白的形式,将骑兵的训练、战斗和列队、冲锋、骑射等等事情,具体化和标准化。
正沉浸着在创作之中时,田水掀开帐帘,走了进来,欣喜的报告:“主公,续将军派人来联络了!”
张越闻言,立刻放下笔,起身问道:“续将军?”
“然也!”田水兴高采烈的禀报:“主公,据说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