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键盘上方向键 ← 或 → 可快速上下翻页,按键盘上的 Enter 键可回到本书目录页,按键盘上方向键 ↑ 可回到本页顶部!
————未阅读完?加入书签已便下次继续阅读!
“区别?”赵充国脸色凝重的看向张越,道:“吾回京数月,张侍中还是第一个问起这个问题的人……”
“此问问得好!”赵充国道:“其实以某之见,西域诸羌与河西诸羌、河湟诸羌,应该不是一个种……”
“西域诸羌,有肤白褐目之属,也有黑发黑瞳之属……”
“其俗、习性虽与河西羌、河湟羌类,然其发肤迥异!”
张越听着,心里面不由得暗骂那个最初将‘羌人’这个概念具象出来的人。
羌氐之属,形态不一,习俗、信仰也都是不同。
很多氏族,唯一相同的共同点,不过是都以牧羊为主,偶尔会耕作。
于是,就有傻瓜,将他们称呼为‘羌’。
久而久之,这些氏族也就相信自己是羌人了。
还搞出了不焚者的传说,有了无戈爰剑的故事。
这就是造孽了!
反正张越是不信,那些连文字也没有,不存在法律,也没有统一历史,动不动就互相waaagh的羌人会记录几百年前的事情?
还精确到了中国纪年!
这可能吗?
所以,羌人这个族群,甚至可能连其传说的不焚者无戈爰剑,都是外人发明的,至少也是在外力作用下出现的。
内心想着这些事情,张越就问道:“除了肤色、发色外,侍中可还知道,西域诸羌与河西、河湟诸羌的不同?”
“譬如信仰上、崇拜上……”
赵充国一听,笑着道:“侍中却是问对人了!”
“吾在玉门时,曾听闻,楼兰中有羌种,自号为终氏,其虔信世间有善恶二神,来回更替,具言如今乃是恶神当道,故当行杀戮、劫掠之事,以顺恶神!”
“此外,有商旅曾说过,过楼兰至于龟兹,有羌种肤黑如炭,其信匈奴萨满,以为万物有灵……”
张越听着,面带微笑。
毫无疑问,这是一个好消息。
这说明了,羌人其实也不是全部都是榆木脑袋,也会审时度势。
张越最怕的便是羌人和后世的某个不可说的群体一般。
那就太糟糕了!
就听着赵充国又道:“至于河西四郡……某曾听说,当初骠骑将军霍去病降服谷羌与渠羌两部,召集其酋豪,至于皋兰山,授其以蚩尤之信仰……如今,这两部大半都崇信兵主,四时祭祀,无论嫁娶,皆喜祭之于蚩尤,以获庇佑!”
张越听着,脸色囧了起来。
天子的脑洞,还有现实基础?!
不过,这可就真的是一个好消息。
“谷羌、渠羌?”张越问道:“未知这两部羌种,人丁多少?”
赵充国摇摇头,道:“这却是不知,河西四郡,有昆邪、浑邪、辉渠之属国,汉也未问其人丁……”
“诸羌种之属,只要不闹事,地方郡守亦不会去理会……”
“不过,前时某奉诏回京,路过武威,恰逢当地有一羌寨,大祭蚩尤,某粗粗估算,其人丁应该不下三千之数……”
“多谢兄长解惑!”张越心满意足的拜道。
他找到一把锋利的战刀了。
若问这世间,什么人最残忍?
答案当然是……自己人。
在后世就有一句名言:二鬼子比鬼子更可恨!
更不提,河西四郡的熟羌如今已经与他们的亲戚分离数十年,在文化、习俗、信仰上都完全异化了。
若能从谷羌、渠羌这样的氏族里征兵,那么这场战争的胜算,便又多上几分了。
更紧要的是,还可以借这两族之手,彻底斩断那无戈爰剑信仰的源头。
将这个眼中钉肉中刺,从历史中抹去。
那么,羌人就将一次族群符号,一个民族的雏形,重新变为一盘散沙。
他们将再没有相同的信仰,相同的习俗。
对于汉室而言,甚至对于羌人本身来说,这都是最好的结局。
他们不用再互相残杀。
汉室也可以省去每年大量的防备羌人的支出。
用一个愚昧的信仰和人造的祖先,换一个永久和平。
羌人应该知足!
第0789章 闲聊(1)
第二天,公孙遗派人来通知张越,已经在西织室腾出了一个作坊,并从东织室调了数十名巧匠待命。
但张越却没有急着去西织室与公孙遗汇合,而是去了太仆衙门,递了拜帖,求见上官桀。
上官桀一听是张越来访,立刻丢下手中所有事务,快步出迎。
没办法!
他和张越之间的关系,如今已经是亲密到就差没有穿一条裤子了。
至少,上官桀本人是这样认为的。
旁的不说,单单就是张越给他出的那个‘清扫贼臣父子余毒’的策略,如今就已经大获成功。
高举着‘清扫贼臣父子余毒’的大旗,上官桀自上任以来,就发动十几次的肃清运动。
背靠着天子支持,整个太仆上下,都被他洗牌。
太仆三十六苑,各曹有司的主官,七成以上被他拿下,送去了廷尉衙门旅游。
然后,他大力提拔那些过去在公孙贺父子治下被埋没的人才。
因为这些人都是他提拔起来的,故而,忠心度、服从力与行动力,皆是爆表。
立刻就让整个太仆焕然一新,工作效率大大提升。
更打响他的名头,如今,坊间说起他上官桀。
符号不再是马屁精,而是能臣干吏!
仅这一点,便足以让上官桀欠上好大一个人情!
更不提,上官桀的嫡子上官安和几个庶子,都是张越的脑残粉。
天天在家里吹捧和忽悠。
久而久之,连上官桀也相信了,未来的张子重必定是国家重臣,比肩卫霍一般的人物。
这样的人物,上官桀自然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对待。
都不要去翻书,照着公孙贺的作为去做就可以了。
公孙贺、公孙敖,都是公认的中庸将军,无能都尉。
但,靠着紧抱卫青大腿,全部封侯。
故而,上官桀看到张越,就跟看到行走的列侯爵位售卖机一样,整张脸上都洋溢着笑容:“侍中今日怎么有空来太仆衙门找愚兄了?”
“却是有事相求!”张越也是笑意盈盈,回礼道:“还需太仆全力相助!”
“好说!好说!”上官桀将张越请入官衙,带到一间专门用来会客的雅室内,然后问道:“未知侍中有何事务?”
“小弟想请兄长帮忙从太仆衙门找些羊绒……”张越笑着道,怕上官桀不能领会,便解释道:“便是羊儿冬日才长出来的类似柳絮一般的绒毛……”
上官桀听着,虽然不太清楚张越要的东西具体是什么?
但他还是立刻就对左右吩咐:“马上派人去上林苑的上林厩为侍中取来那羊绒……”
“嗯,就先拿个几十石来吧……”
张越连忙道:“却是要不得这许多……拿个四五斤就够了!”
几十石羊绒?那恐怕得刮上万头山羊的羊毛才收集得了这么多!
反正,在后世张越曾攒了一年的私房钱,最后给自己买了一件开司米。
貌似也就两百克的羊绒……
想了想,张越又补充道:“叫人用妇人梳头的梳子去山羊身上梳毛,梳下来的细绒便是羊绒!”
“还不快去!?”上官桀眉毛一扬,喝道:“记得按照侍中的做法,去将羊绒疏来!”
“诺!”立刻便有人领命而去。
“小儿辈愚笨,却叫贤弟笑话了!”上官桀看着那人,对张越抱歉。
“兄长治政严苛,愚弟敬服!”张越也是打着哈哈,与上官桀攀谈起来:“愚弟听说兄长最近喜得孙女?不知是否为真?”
上官桀听着,心里狐疑,他的长子上官安前几天给他生了一个孙女,此事除了自家人,外人极少知晓。
毕竟,一个孙女而已,哪怕是嫡孙女,在他眼中也就那样。
多数人都是视为赔钱货——如今汉室嫁娶,可不止是男方要出聘礼,女方也要准备好丰盛的嫁妆。
平民嫁娶,或许聘礼和嫁妆还是对等的。
但高阶贵族嫁娶,嫁妆是远超聘礼,甚至达到数十倍的差距。
概因为当代家庭的女性成员,不似后世封建王朝,没有人权,更没有财产继承权。
汉室家庭内部的女性,享有父母财产的继承权。
所以,为了避免日后兄弟姐妹争产,闹出笑话,嫁女的时候,必定会将属于她应该继承的财产作为嫁妆送去男方。
所以汉律保护和支持女性主人的个人财产。
哪怕是两方合离,女性主人也有权力带走属于她的嫁妆。
这就是为何,汉代女性主人的独立性极强的缘故——经济基础决定家庭地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