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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现在汉室,依然是武将赛高。但文臣士大夫的地位,也在稳步攀升。
再说了,没有人会希望自己的子孙后代是那种‘不读书’的纨绔子弟。
而张越是现在最好的年轻学者了。
几乎没有之一!
坊间公认,此子经义造诣,已经超越了很多老博士。
他更是公羊学派未来无可争议的领袖!
亲近这样一个人,对金家子孙只有好处。
张越点点头,再拜而辞,然后乘上马车,调转车头。
几个负责为他引路的骑兵,立刻打起灯笼。
然后,金少夫的婢女和下人,则乘着三辆马车,载着各种衣物、黄金、珠宝,紧随其后。
金日磾站在门口,一直看着张越一行,消失在夜色之中。
然后他才转身,对家人道:“都回吧……”
但有好几个人,却依然恋恋不舍的望着远方黑暗中的街道。
甚至还有人悄悄的流泪。
“痴儿!”金日磾摇摇头,道:“少夫这是要过好日子了,有何好哭的?”
金氏今日虽然幸贵,但是,金家的女儿,却特别难嫁,就连他的嫡女,也很难与列侯联姻,何况是亡兄之女。
他筹划日久,才借着这个机会,给这个侄女找了一个良人。
对他来说,这已经是他给侄女安排的最好的出路了。
哪怕亡兄在世,也会高兴的。
毕竟……
对方可不简单啊!
公羊学派的未来领袖、当今天子的新宠,太子据的恩人,长孙的亲信心腹,再加一个勇冠天下的威名。
只要不中途夭折,未来的成就,肯定在他之上。
甚至说不定就又是一个卫霍外戚家族的创始者!
更关键的是,此子在女色上近乎如柳下惠一样矜持。
几乎堪称当代坐怀不乱的典型!
没办法,汉家贵族圈,素来以淫乱著称。
一个新贵,在步入政坛后,却没有去和那些贵妇人搞到一起,也没有听说过他在宫里面有什么非礼的举动。
甚至,金日磾从来没有听说过,他觊觎过什么人。
这样的人,简直是凤毛麟角!
不可多得!
像他之前,有个儿子,得天子宠幸,就自以为是,在宫里面乱来,各种调戏和推到宫女,让他忍无可忍,一刀砍了。
结果,天子却反而怪罪他:“卿何故杀朕弄儿?”
在这样的世道下,能够忍住诱惑,不去乱搞的人,就是古代的柳下惠!
那几个金家人,听到金日磾的话,连忙纷纷拜道:“不敢,吾等皆是为女弟高兴!”
是啊!
谁不为她高兴呢?
父亲生前,最是爱她,想方设法,想要为她找一个好人家。
结果,整个长安城里的公卿们都是一脸傲娇。
哪怕是叔父金日磾的嫡女,也是因为和霍光关系好,才能嫁给霍光的长子。
不然的话,连嫁都是一个问题。
没办法,现在金家虽然富贵,然而,在很多人眼里,金家依然是那个休屠王的后代,是夷狄蛮子。
生怕娶了个夷狄妇,令家门蒙羞。
金日磾看着他们,也是叹了口气。
然后道:“都回吧……”
回到门内,关上大门,金日磾就走回书房,将门推开,一个人影立刻迎上前来,拜道:“金公安好!”
金日磾点点头,道:“请坐!”
“不敢!”那人连忙拜道:“我家主公还在等我回去复命!”
“也好!”金日磾挥了挥手,道:“请尊驾转告贵主人,就说,今日之事已有结果……”
“嗯……”那人连忙恭身顿首:“还请明公明示!”
“那张子重,恐怕轻易不能屈尊他人之下……”金日磾闭着眼睛,回想着方才的种种,轻声道:“不过,此子与吾等,却是颇为相合……”
“汝便转告贵主:此子颇类骠骑当年,任性敢为,其志颇大!”金日磾缓缓的说道。
其实,他在少年时曾见过那位骠骑将军,那位军神。
对方的英气勃发的姿态,给金日磾留下了深刻无比的印象!
而今日所见,那位侍中公,在态度和精神上,简直像极了当年的军神!
“诺!”对方连忙顿首:“必将明公之言,一字不漏,转告主公!”
金日磾点点头,挥手道:“汝自回吧,吾就不送了!”
对方再拜道:“诺!”
便轻身退出房门,只留下金日磾一人,端坐在书房之中。
他坐到案几前,低头看着案几上的那本薄薄的小册子,用帛书装订起来的文章。
他轻轻打开,看着上面的内容:“政治不仅引起战争,而且支配战争,故而政治的性质决定战争的性质……”
“果如当年骠骑将军,意气风发啊!”金日磾叹道:“长安对他而言,或许太小了!”
不过,这样也好。
未来,他远征万里,这朝堂之上,总得有人帮他稳定局势吧?
从这个角度来说,大家完全可以做朋友。
第0542章 对手(1)
马车嘎吱嘎吱的行走在黑暗中的长安街道。
四周一片寂静,只能听到护卫的骑兵的马蹄声哒哒哒的踩过青石地板的声音。
张越坐在马车中,低头看着那位金家的小娘。
“你叫少夫?”
“唯!”少女连忙盈盈起身,看上去似乎很紧张的样子:“妾身闺名少夫……”
“读过书吗?”张越低声问道。
“回禀郎君,家父生前,曾教妾身学过《诗经》……”少女的小手,悄悄的抓紧了裙角,内心的紧张似乎达到了极点。
没办法,长安城中谁不知道,张蚩尤的威名?
而作为一个受过教育的女性,金少夫当然深知,自己的角色和地位。
自她跨出叔父家门,上了这个男子的马车那一刻开始,她的命运就已经不由自己掌握。
而全系于眼前这个男人身上。
对方的喜怒哀乐,甚至决定自身的喜怒哀乐。
在这一刻,金少夫的内心中,甚至出现了少姜公主的故事。
少姜是春秋时期,齐景公的幼女,国色天香,美艳万分。
但,齐景公为了拍当时的霸主,晋平公的马屁,而将少姜送去晋国。
结果,少姜四月到晋,七月暴卒。
而齐景公,连屁都不敢放一个,闻讯甚至立刻就派晏子,再送了一个公主给晋平公,生怕因此惹怒了对方,给齐国招来祸患!
如今,眼前的男人,虽非晋平公,她叔父也不是齐景公。
然而,她的内心依然忐忑与恐惧。
“《诗经》啊……”张越却是不知道这些,他沉吟片刻后问道:“读的是哪家诗?”
金少夫似乎有些羞于启口,犹豫良久才道:“楚诗……”
“哦……”张越赞赏的点点头:“很不错了……”
“三家诗言事,毛诗言志,独楚诗言天下!”
“只是有些失之偏颇,文人习气太厚,少夫女子读之,倒也算是恰当!”
当今天下,诗经学派,一分为五。
除了后来的霸主毛诗学派以及现在的霸主齐、鲁、韩三家诗外,还有一个往昔的霸主,现在已经衰落的楚诗学派。
楚诗学派,算是儒门现在最特立独行的学派之一了。
其与思孟学派,堪称儒家内部的两个极端。
思孟学派,号称是孟子嫡系,传续的是孟子的精髓。
楚诗学派,则源于楚元王父子,号称荀子真传。
而思孟学派是儒家内部最极端的原教旨诸夏民族主义者,他们高举孟子的神主牌,高呼‘吾闻用夏变夷者,未闻用夷变夏者’。
在他们眼里,四夷已经完全失去了身为‘人’的一切权利。
而楚诗学派,则是‘有教无类’的代表。
鼎盛时期,在楚元王父子支持下,这个学派的学者,曾遍布天下,甚至深入交趾、日南和西南夷地区,传播儒学。
在张越看来,无论是思孟学派还是楚诗学派,都太极端了。
一个是极右,一个是极左。
幸好,现在掌权的不是这两个之一,不然汉室麻烦就大了。
但存在即合理,汉室也确实需要多种声音。
所以,张越也懒得去管他们。
金少夫听着张越的评价,盈盈一拜,道:“郎君说的是……”
然而心里,却未必服气。
说话间,马车便到了张府门口,停了下来。
张越掀开车帘,伸出手来,握住金少夫的柔夷,很有绅士风度的道:“少夫,到家了……”
金少夫闻言,小脸微微羞涩了一下。
但她这种大家族出生的女子,早就接受过了良好的教育,没有过多羞涩就提起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