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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近前了,张越和刘进都被眼前的情况震惊了。
只见当今天子躺在塌上,毫无君王威严。
赵柔娘和南信,一左一右,趴在塌边,揪着这位汉家天子,曾经让匈奴单于战战兢兢,大声喊道:汉天子,我丈人行也!的大汉天子,一代雄主的胡须,像是在玩闹一样。
这个画面,简直是……
不止张越,刘进也惊讶的合不拢嘴。
在他印象里,皇祖父从来都是威严不已的严苛天子。
自懂事以来,刘进就从未见过自己的祖父有过这样宠溺的子孙的时候。
无论是他父亲还是他的几个皇叔,哪一个不是经常被他训的狗血淋头,战战兢兢?
“孙臣拜见皇祖父……”刘进来不及感慨,连忙上前拜道:“恭问大人圣安……”
张越也拜道:“臣恭问陛下圣安,吾皇万寿无疆!”
天子却在忙着逗弄两个小棉袄,似乎没有空理会张越和刘进,只是嗯了一声,冷淡的道:“朕躬安……长孙和张卿这么晚来见朕,所为何事啊?”
张越和刘进趴在地上,对视了一眼,正要开口说话,就被天子打断:“若是为了太子求情,就不要开口了,从哪来,回哪去!”
“朕意已决!”
对他而言,太子刘据这次的行为,真是伤透了他的心。
而更让他心寒或者说忌惮的是,朝臣们全部站在太子那边!
人人都说太子的好话。
除了少数几个人选择了沉默外,其他人都在劝他原谅太子。
这简直就是火上浇油,让他的怒火得到了充足的燃料。
讲道理,他到现在都还没有下令让北军护军使任安带兵进城,已经是很克制很克制了!
“臣岂敢为太子求情?”张越想了想,拜道:“臣来见陛下,并非是为家上分辨或者说为家上求情的……”
天子顿时就奇了,他坐起来,对郭穰招招手,吩咐道:“将南信主和小柔娘带到后殿去玩……”
然后,他看着张越,问道:“那卿来此是为何?”
“臣来此,乃是来弹劾太子的!”张越长身而拜。
刘进闻言,瞪大了眼睛。
错非他对张越足够信任,此刻已经跳了起来。
天子听着,更是笑了起来,问道:“那卿说说看……太子都有些什么罪责啊?”
张越看着郭穰,带着赵柔娘和南信,走进后侧的殿堂,才顿首拜道:“臣要弹劾太子三宗罪!”
“其罪一,身为太子,社稷之本,宗庙之后,君前狂言,不合礼法,当笞!”
天子听着,微微点头,觉得张越说的很对。
那个逆子,动不动就说‘退位让贤’简直是混账!愚蠢至极!
就该狠狠的打屁股!
不过……
天子忽然回过神来,这是打一顿屁股就能解决的事情吗?
就听着张越大义凛然的道:“其罪二,愚孝!臣听说,当初黄门侍郎苏文构陷太子,捏造事实,在陛下面前欺君,构陷太子说:太子与宫人戏,陛下闻之,增太子宫女两百人……”
“皇后以为仇,常恨苏文等,白太子欲诛之,太子反而道:第勿为过,何畏文等,上聪明,不信奸邪!”
天子听着,愣住了。
这个事情,他从不知道,也从不清楚。
就听着张越继续拜道:“又有宦官常融,遇陛下召太子,于是搬弄是非,君前挑拨,令陛下以为太子不孝,而太子却不愿澄清,只愿私下落泪……此事陛下圣明侦知,以大罚惩于常融……”
天子不由得坐直了身子,这个事情他清楚,那个时候他险些就被常融挑拨成功,差点就要废太子了。
还好他留了个心眼,派人查清楚了事实真相。
想着此事,天子就不由得对张越的话,信了几分,神色更是凝重起来。
张越接着再道:“还有逆贼江充,当年多次陷害太子,以臣所知,天汉三年二月初,太子求见江充,私底下请教如何让其更类陛下,江充逆贼竟献策白太子,令太子以缔纸掩鼻而见陛下,陛下恶之,而太子竟不申辩,愚孝至斯,臣诚为天下痛之!”
天子听着,却终于坐不住了。
这个事情,他记得很清楚!
无比的清楚!
那个时候,太子忽然跑来见他,却用着一张不伦不类的粗麻缔纸掩着鼻子,让他看了火冒三丈,骂了个狗血淋头。
“此事当真?”天子握紧了拳头,看着张越,问道。
“臣岂敢欺君?”张越长身而拜:“陛下命人一查就知道了……”
“当日,江充、苏文、常融等人构陷太子,太子属臣以及朝中公卿有多人知晓……”
“只是太子愚孝,不肯分辨,让奸邪得逞,陛下父子之情为之疏远,臣常窃心恨之!”
“诗云:营营青蝇,止于藩,恺悌君子,无信谗言,谗言罔极,交乱四国!太子愚孝,陷谗言而不知自辩,任由奸邪挑拨,不知自省,其罪深重,臣窃以为陛下当重责之!”
天子听着,脸上的神色变幻不定。
他很清楚,若张越说的是真的。
那么,自己的这个儿子……
真是蠢透了!
他扭过头去,对身后屏风中吩咐:“去给朕将执金吾叫来!”
第0530章 弹劾太子!(2)
将事情吩咐下去,天子扭过头来,看着张越,语气终于有了些温度:“那太子的第三宗罪是何?”
张越一听这语气,就知道这次大约是可以有惊无险的过关了。
但脸上的神色,却依旧是严肃无比。
“其罪三:身为陛下嫡长子,汉家嫡嗣,不思体祖宗之重,承万世之业,近来反而常怀戎武之事,欲与匈奴交兵,臣窃为天下痛之!”
这一刻,张越化身儒家最铁杆激进的主和派,慷慨激昂的大声陈词:“兵者凶器,圣人不得已而用之,太子身为储君,不思修德养义,沉迷于武力,臣窃以为其罪大焉!”
“且春秋曰:恒公之与夷狄,驱之尔!匈奴蛮夷,不识王化,中国何必与之一般见识?驱之则可……”
天子看着张越的样子,有些哭笑不得,莞尔一笑。
这长安城里谁不知道,这个张子重就是公羊学派激进派和主战派的‘俊杰’?
这货甚至曾经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宣称:在消灭敌人的军队时,不仅仅要摧毁敌人的物质力量,还要摧毁敌人的精神力量!
更提倡和呼吁汉家将军:务必要‘不顾一切,不惜流血的使用暴力’因为假如我们不这样做,敌人就会这样做!
将军们必须摒弃在战争中产生的错误‘仁慈思想’,因为那一定会害死人!
他的那本《战争论》一出,前线汉家校尉、都尉,争相阅读。
无数人都将其视为当代的司马镶且、吴起,甚至已经有汉家将领,将这本书抄录了好几份,打算当做传家宝!
现在,这张子重在自己面前,模仿那些儒生的姿态,大倡和平之音。
这不是黄鼠狼给鸡拜年咩?
不过,笑过之后,天子反应了过来。
他望着张越,问道:“卿说太子在谋划对匈奴作战?”
这事情……
天子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拳头。
他对刘据最大的不满,就来源于刘据一直在鼓噪和平,积极的倡导与匈奴弭兵。
有一段时间,这个太子甚至像丧失了理智一样!
若他是壮年时期,像是元封、天汉之间,身强力壮,太子这样鼓噪也就罢了。
就像他曾亲口对刘据说过的话一样:吾当其劳,以逸遗汝,不亦可乎?
但现在,情况已经不同。
经过天汉、太始的汉匈博弈,匈奴帝国的元气,已经逐渐恢复,那个曾经控弦四十万的超级游牧帝国,正在归来。
大量大量的匈奴骑兵,开始在浚稽山一带和西域地区与汉对峙。
哪怕他再乐观,也知道可能有生之年,看不到彻底败亡匈奴或者臣服匈奴的可能。
基于此,作为天子,他不得不去思考身后事的安排。
主和的太子,自然就成为了眼中钉,肉中刺,怎么看都觉得不顺眼。
因为,对匈奴战争,不仅仅关乎他的身后名与身后事,更关乎社稷兴衰,天下兴亡。
若太子上台,听凭腐儒们摆布,果然与匈奴媾和。
乃至于放弃河西、九原、朔方,退防长城。
那他这辈子的努力与心血,就等于全部葬送。
更严重的话,还可能导致,边军造反,杀进长安清君侧。
上一次清君侧成功的人,进了长安后,可是杀光了所有姓吕的和所有惠帝子嗣。
现在,惠帝神庙虽然依然在,可是,除了逢年过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