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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有人说,鹰杨将军的河西大军,已经入城了。
更有人言之凿凿的说,张鹰扬闻未央宫起火,勃然大怒,张开了他额间的神目,长出了三头六臂,拿着十八般武器,要为太孙复仇。
在这些谣言中,叛军立刻崩溃。
许多本来倒戈的禁军,忽然就醒悟了自己职责,再次倒戈反正,将长戟与弓弩对准了一刻钟前还在并肩作战的同袍。
而太子刘据身边,原本环绕了数不清的官员、贵族、大臣。
但,仅仅在鹰扬骑兵直趋建章宫北阙后的一刻钟,他身边的人就变得屈指可数了。
除了他本身的大臣以及从雒阳带来的人外,其他原本依附、依从的人,瞬间就消失的干干净净。
甚至,还有人在逃离了刘据身边后,马上就带着家臣与私兵,跑去保卫玉堂殿,保卫天子了。
便是刘据现在身边的人,也俱都慌了神,没有了主意。
刘据自己也是手足无措,根本不知道该如何应对。
因为他根本没有做过鹰杨将军此刻出兵的预案,也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
因为,所有人,每一个人都相信,鹰杨将军在一开始没有出兵,那么之后也不会出兵了。
但他们哪里料到,那位鹰杨将军竟不按常理出牌?
于是,便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
很快,混乱就从上到下,全面蔓延。
仅仅不过两刻钟,刘据就发现,他已经完全失去了对叛军的控制。
现在,不止是墙头草跑光了。
就连他身边原本的大臣与近臣,也跑的差不多了。
曾依为长城的孔安国,在一刻钟前借口要去调兵护送太子,然后就不见了踪影。
曾在他面前信誓旦旦,夸口‘天下事,臣能安定’的周严,脑袋被一群反正的禁军割下来,挂在枪头上。
现在,刘据身边就只剩下了他的宾客张贺和张贺带着的十几个近卫侍从了。
“家上,事已至此,臣请家上出奔雒阳!”张贺簇拥着已经失神的刘据,进入一间宫室里,然后跪下来对刘据道:“如此,或许还能有转机……”
“毕竟,您是天子的长子,也是国家储君,陛下未必会真的降罪于您!”
“您也可以将罪责,全数推脱给臣等近侍……”
刘据却是摇了摇头,看着一片混乱的宫阙,与远方未央宫里升腾的火焰:“没有用了……没有用了……一切都结束了……”
“张子重此刻方出兵,就只能说明一件事情……”
“此子,早有不臣之心,乃是窃国大盗!”
“他之所以拖到现在,就是想要将孤与整个刘氏宗室一网打尽!”
“无论是孤身边的藩王也好,玉堂殿中的宗室也罢,都是其网中之鱼!”
“当秦倾覆,天下之大,何处有子婴容身之地?”
“今汉宗庙将顷,天下又有何处是孤藏身之所?”
“若真的是这样……”张贺跪下来磕头道:“您才更应该振作起来,想办法出奔雒阳啊!”
“天下人岂会坐视这乱臣贼子,篡国乱政?”
“况刘氏立国百年,恩威并施,天下人心在汉,只要家上您能出现在雒阳,振臂一呼,那么从河西到交趾,自山而东,自陕之西,天下豪杰义士揭竿而起,勤王来助,即使张子重真的有项王之勇,淮阴之智,又岂能长久?”
刘据听着,摇摇头:“卿以为,张子重会给孤逃离长安的机会?”
张贺见到这个情况,再看到外面的混乱已经越发严重起来。
索性不再和刘据辩论了,他站起身来,对刘据恭身一拜:“家上,臣得罪了!”
于是,便上前一肘子打在刘据的脖子后面,将其打晕过去。
然后,他就开始脱掉自己和刘据身上的衣服,接着自己就要换上刘据的太子冠服,却被人拦了下来:“张先生,您的体型与身材,与家上相差甚远,还是让末将来吧!”
这是一个从前在刘据面前,毫无存在感的近侍。
他的身高、体型都和刘据差不多。
张贺见了,叹了口气,问道:“壮士尊姓大名?”
“先生不必问太多了!”这个近侍叹道:“当此国难之际,末将这些卑微的小人,又何足挂齿?”
“您还是赶快和家上一起换上军服,趁早从便门那边出奔吧!”
张贺于是郑重的向这近侍一拜,然后给自己换上一套小兵的衣服,又给刘据套上一件带血的戎服,这才带着人,背着刘据,假作乱兵,一路向着西方奔逃。
此刻,整个建章宫内外,都已经彻底陷入混乱。
叛军四散,到处杀烧抢掠或者奔逃。
数不清的宫女与宦官尖叫着,到处逃命。
而宫外,鹰扬大军已经彻底击破了外面的叛军,开始入宫。
张贺知道,现在,每一秒都非常关键,于是不顾身体负担,带着身边最后的十余个卫兵,一路狂奔。
中间,砍杀了好几个企图阻拦或者抢掠他们的乱兵。
终于,在费劲了千辛万苦后,前方一处宫阙的出口,映入眼帘。
此时,天已经蒙蒙亮,太阳从东方冉冉升起。
张贺暂时停下脚步,喘息了几声,就背着刘据,向着那代表着生与希望的方向奔跑过去。
但是……
当他走到门口时,他忽然抬头。
只见到了城头上,数十名弓弩手忽然出现。
蓬蓬篷!
弩机与弓弦同时震动。
顿时宫门下一片狼藉,尸横遍野。
汉太子刘据卒!
第1241章 窃国大盗(2)
天亮了!
红日初升,阳光落在张越身上的甲胄,闪闪发亮。数百名鹰扬将士,沉默的跟在他左右,簇拥着他,一步步的登上玉堂殿。
殿堂的台阶上的血迹,都还没有干涸。
许多地方,更是还残存着一滩滩的鲜血。
远方,未央宫的火势,还在蔓延,虽然已经得到控制,但,在这样的季节里,在这样的环境下,想要扑灭火灾,谈何容易?
“将军!”
续相如带着一队将士,从身后追来:“逆贼霍光在凌晨率部向城外奔逃,目前已经知晓,其逃向了五柞宫!”
“派人去追捕!”张越头也不回的下令:“晓瑜各将,得光首者,封侯赏千金!”
就在不久前,张越来这玉堂殿之前,已经有人来告哀:皇后卫氏,昨夜饮毒酒自尽,而皇太孙刘进,在昨夜的变乱中,被霍光围在石渠阁旁的偏殿。
金日磾率军赶到时,偏殿已经燃起了熊熊大火。
刘进的下落,自是不言而喻。
而太子刘据,也在一个时辰前被发现了。
他倒在便门前,身中十余箭,他的近臣张贺死在离他不远的地方。
再算上已经被确认抓捕的孔安国、王沂等太子近臣。
还有刚刚被发现行踪的霍光,这场变乱中,卷入其中的人,大半已经身死、败亡。
而胜者,只有一个,就是他——张子重!
握着腰间的骠姚剑,张越心中感慨万千。
“陛下……”他抬起头,望着巍巍玉堂殿:“终究是您将臣逼到现在这一步……”
他本是想做大汉忠臣的。
就像曹孟德想为大汉征东将军一般。
但,世时弄人,命运多变。
历史大势滚滚而来,从来由不得身处局中之人的个人意志。
便如他一样,若不反抗,不挣扎,便是灰灰的下场。
不想死,就只能让别人死。
世界从来都是如此。
要怪就只能怪他张子重不是岳武穆,不是蒙恬,没有那么愚忠,也不会束手就擒,引颈待割。
所以,他奋起一击,抓住了各方矛盾与混乱,终于摘下了这颗胜利的果实。
只是……
不知道那玉堂殿的老主人,如今的心思是怎样呢?
“我还真想问问他……”张越叹息着。
事到如今,玉堂殿中的那老皇帝,起码要负一半责任。
于是,张越提着剑,带着他的部将,从玉堂殿前,直入殿中。
此刻,整个玉堂内外,都已经被张越控制了。
禁军和北军,都已经向他归降。
桑弘羊、上官桀、赵充国等人,在半个时辰前,衔着官印,托着兵符,向他低头。
现在,玉堂殿内的老皇帝,成为了真真正正的孤家寡人。
从前殿直入后寝,数百名士兵在前方开路,浩浩荡荡。
张越一行,在殿中宦官与宫女惶恐不安的注视下,抵达了君前。
老天子坐在御座上,双眼微微发红,神色憔悴而沮丧。
张越抬头看了他一眼,然后趋步上前,依旧用臣子的礼仪与口吻上前叩首拜道:“臣英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