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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要做门阀-第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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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他要敢真的行大逆不道之事,到时候太孙进站上墙头,他的大军恐怕立时就要失了斗志。
  至于之后,刘据如何去面对自己的儿子,又如何去面对自己的老父亲?
  他已管不了这么多。
  在雒阳两年治河的种种事情,已经让刘据明白了一个真理——成王败寇!
  历史是胜利者书写的,而真相或者说所谓天下人眼里的真相,是由掌握权力的人所描述的。
  譬如,他曾在会稽、豫章之间围湖八百里。
  在工程进行的时候,他曾多次亲自带人,走访百姓,查问工程进度。
  然后,他发现了一个让他惊讶无比,甚至恐惧万分的事情——会稽、豫章及吴越之间的百姓士民,几乎家家户户,都在祭祀和供奉着一个神明,其神曰:吴大王!
  百姓们传说着那位吴大王的好,念着他的德,甚至有士大夫以‘吴王遗民’自居。
  而那位吴大王,在长安却是天字第一大号奸佞,大叛徒,他就是吴楚七国之乱的首恶——吴王刘濞!
  在长安的宣传中,这位吴王,背信弃义,不忠不孝,十恶不赦。
  而在豫章、会稽的百姓眼里,哪怕过去了将近七八十年,他们依然怀念和眷念着他们的君王、旧主。
  然而……
  谁关心,谁在乎呢?
  刘濞已经断子绝孙!
  他的社稷已经被推倒,他的国家已经覆灭,他的所作所为,都被抹杀。
  现在还有百姓怀念,还有人纪念。
  但百年、千年后呢?
  必是成为奸臣、乱党,一定是沦为万夫所指!
  于是,在当时,刘据就已经有所觉悟与明悟。
  等到他被天子召回长安,一顿痛骂,又杀死他的太傅后,刘据在恐惧下,终于醒悟——他绝不想成为吴王刘濞!
  他要掌握自己的命运!
  我命由我不由他人!


第1211章 暗流(1)
  “主公……”
  “太孙命人送来书信……”田水将一封书信,送到张越面前,然后退到一旁。
  张越拿起书信,抖了一下,就打开来。
  “太子家宴……”张越眉头紧皱起来:“这是鸿门宴吧!”
  “主公……要不要臣去阻止?”田水在旁轻声问道。
  “不可!”张越抬手道:“太孙殿下不会听的,即使听,也没有借口推脱!”
  当爹叫儿子去赴宴,谈谈心,说说话,天经地义!
  儿子岂敢不去?
  又有什么理由不去呢?
  终究,现在还没有撕破脸。
  想了想,张越对田水吩咐道:“汝且持我符节,往长信宫拜谒皇后……皇后会知道怎么办的!”
  “诺!”田水恭身而去。
  张越则看着田水消失的身影,犹自摇了摇头:“善泳者溺于水擅骑者堕……陛下……您玩弄人心数十年,就不怕被反噬吗?”
  现在长安城的情况,张越自知是与那位陛下脱不开干系的。
  迄今以来,他的种种行为,也都是受到了那位陛下的指示。
  看上去,当朝天子的策划与部署,似乎万无一失。
  城外有大军驻屯,城内更有羽林、期门两校尉拱卫。
  更得赵充国的缇骑保驾护航,又有金日磾奉诏联络内外。
  于是,舞台被搭建起来。
  各方粉墨登场,按照着那位陛下的心意唱起了现在的这台大戏。
  可是,真的就没有问题吗?
  张越对此有着深深的疑虑。
  所以,他不得不暗中做出了部署,以防万一,这戏要是演砸了,总得帮着擦屁股,善后。
  正想着这些,田水却去而复返。
  “主公……”田水神色古怪的走到张越身侧,将一块玉佩送到张越面前。
  张越一看,瞳孔立时一缩:“霍光!”
  这块玉佩,他自是认得。
  当年,金日磾以金少夫妻他,霍光就曾送上一块这样的玉佩作为贺礼。
  “谁给你的?”张越立刻问道。
  “回禀主公,臣方奉命出外,便在营门遇到了一个男子,其以此玉相献,言主公见玉则自知……”田水答道:“主公,可是有问题?”
  张越摇摇头,道:“将他带进来!”
  “诺!”
  于是,一刻钟后,一个穿着青袍,戴着斗笠,看上去是寻常士人的男子,被带到了张越面前。
  “下官杨敞,拜见君候!”来人揭下斗笠,对着张越就是一拜。
  “杨令君?”张越看着来人,微微失神:“您为何如此打扮?”
  来人正是霍光的绝对心腹,未来昭帝朝的大司农、丞相、安平侯杨敞,太史公司马迁的女婿,高帝功臣赤泉候杨喜之后,同时也是关中有名的大儒。
  想当年,张越鼓噪废奴,这位还助攻了一把。
  然后,他的几个子侄,如今就在新丰体系为官。
  特别是其侄子杨望之,现在已经官居临潼县丞,和解延年、龚遂等人一起给贡禹当副手,贡禹很喜欢这个年轻人,有意在未来让其接任自己的临潼县令一职。
  但,在封建时代,像杨氏这样的大家族,是不能将父子叔侄看做一体的。
  打个比方,当初,韩说不就恨不得张越去死?
  但他的两个儿子,却天天给张越通风报信……
  在事实上,这些传承百年的大家族的生存经验无比老道。
  他们永远不会把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
  多方押注,多方效忠,才是他们能笑到今天的缘故。
  所以,张越从来不会因为自己手下有某某列侯,某某大臣的子弟,就以为那位列侯或者大臣会站在他这边!
  特别是在现在这样的局势下!
  杨敞和他的儿子、侄子,是需要分开看待的!
  “君候如今身处是非之中,下官为御史中丞,实在不敢光明正大来拜……”杨敞笑着道“可遣家臣子弟来,下官又担忧轻慢君候,不得已,只好行此下策了!”
  “令君请坐……”张越笑了笑,不再纠结,让田水将杨敞请着坐下来,然后问道:“敢问令君此来,有何赐教?”
  “仆此来,乃是想问君候一个问题……”
  “请说!”
  “君候欲拓土万里,建不世之功,还是留居长安,辅佐天子,治世安民?”杨敞长身而拜。
  张越一听,立刻就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他的问题,表面上是问:君候您是想走武将路线,还是入朝辅政?
  实则潜藏的问题是:君候,您想与吾等为朋友,还是做敌人?
  当朋友的话,自是出居居延,掌征伐大权,这长安诸事,就自会有‘朋友们’帮忙处置,帮忙照顾。
  而若是入朝辅政?
  嘿嘿……
  那当然是是敌非友,杨敞与背后的大哥们,是绝不会再给他留什么情面的。
  只是……
  凭什么?
  杨敞也好,他身后的大哥们也罢,凭什么?又有什么资本在他这个英候面前,要他做这样的选择?
  地位与权力,到了张越这个地步的人,是轻易不会再受这种讹诈的。
  因为他对这样的人来说,我给你的,你才能要,我不给的,你休想染指。
  即使那个东西,我根本没有意愿想要,弃之如敝履!
  但是……
  我不要是我的事情!
  你们凭什么来要挟我放弃?
  凭你们的权位、关系、人脉和胆量吗?
  那又值几个校尉部?
  对手握十数万大军的张越而言,够资格与他一起下棋的人,已经没有几个了。
  能让他甘愿让子的棋手,恐怕只有一个半。
  那一个是天子,半个是太孙刘进。
  其他人?
  说句不客气的话,只是他棋盘上的棋子而已。
  他可以选择将这些棋子,摆上棋盘,也可以选择其他棋子。
  选择谁,不选择谁,是他的权力。
  还轮不到棋子们自我决定!
  况且……
  张越嘴角微微一翘,杨敞身后的大哥们与他根本不是一条道上的人。
  他们只是一些旧时代的进步贵族和官员组成的集团而已。
  历史上,他们辅政数十年,可有改变过任何事情?
  他们的道路,他们的选择,他们的抱负,已经被历史证明是死路一条,不可能成功的。
  而且……
  那几位大哥,可是最善过河拆桥的。
  历史上,他们就把上官桀、桑弘羊给丢下桥,摔进那滚滚波涛里。
  和他们为盟,将来要是有了利益冲突,张越知道,那位老大哥绝对不会因为今天的事情而手下留情!
  而他与老大哥们是肯定会有冲突的!
  所以啊……
  只有死的老大哥,才是好的老大哥……
  未来其忌日,张越会给老大哥奏上一曲白桦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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