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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声音都比平时温柔、宽厚了无数倍。
让许多大臣都有些意外。
但天子却懒得管这些,他心情确实爽爆了!
匈奴已经在内战边缘?
这是他元鼎之后,他听说过的最好的消息!
这意味着他在有生之年,或许能看到匈奴灭亡或者跪在他脚底下磕头的情况!
若果真如此……
青史之上,什么三王五帝、齐恒晋文,都要靠边站。
单论武功的话,说不定,连祖龙也得挪挪位置!
只是想到这里,他就美滋滋,心情无比爽快。
更深深为自己用人、识人之明而自傲!
“众卿应该都知道了,朕今日召集诸公来此的目的……”天子道:“鹰杨将军日前自居延奏报言曰:匈奴单于狐鹿姑去冬死,其子侄、大臣各自拥立一人,互相攻仵、指责不休,漠北匈奴内战在即!”
“朕诏诸卿,便是要商议此事,若果真,我朝当何以应对?”
天子话音刚落,丞相刘屈氂就立刻出列奏道:“臣丞相刘屈氂,昧死顿首再拜陛下言:以臣之愚见,若匈奴果真如此,必是陛下洪福泽深,祖宗社稷有灵保佑之故……”
天子听着,满意的点点头,道:“丞相所言甚是,此必祖宗保佑,神灵庇护!”
“此必天欲假朕之手亡匈奴也!”
“陛下圣明!”刘屈氂再拜。
“诸位爱卿呢?”天子看向其他人。
众人立刻纷纷拜道:“臣等皆以为,丞相所言甚是,圣明无过陛下!”
天子看着,得意的笑了起来。
自得张子重以来,他的人生忽然重新光辉灿烂了起来。
不止身体与精神越来越好,国势与天下,也重新走上正轨。
过去,他还以为是‘神君’之故。
但现在,这位陛下无疑有些膨胀了。
他觉得,这肯定是苍天的意思。
是祖宗神灵假那神君之手而指引他的。
就像文王得姜太公,若小白遇管仲,如秦孝公得商君。
这都是天意啊!
而他自是受命于天的那个人,是要代天开盛世,建小康兴太平的新王!
一旦这样脑补起来,一切就都解释的通了。
这人一膨胀,胃口自然就大了起来。
如今,光是打败匈奴,让匈奴人跪下来喊爸爸,已经不足以满足这位陛下的野心了。
他想要的更多、更多!
他想要超越古代一切君王的成就!
不止要将帝国的疆域,扩张到整个已知世界,更要做所有人的君父!
真正做到像诗经所言的那般——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
就如那张子重曾描述过的一般:经之以星辰,照之以日月,纪之以四时,要之以太岁,皆天子之壤,汉室之土,刘氏之臣!
不止有太阳的地方就是汉室的臣子。
星辰所在,时光所过,但凡有生命的地方,就得向汉室称臣!
谁不服,就打服它!
而伴随着野心与胃口,他的眼界也完全不同了。
微微砸吧了一下舌头,天子问道:“朕问诸卿,若匈奴内战,汉家该如何应对?”
众人听着,互相看了看,但没有人主动开口。
也没有人敢主动开口——这个事情太重要,天子不点名,那个敢毛遂自荐,随便说话?
万一一句话没有说对,得罪天子,不就惨了?
天子摇了摇头,叹了口气,有些怀念起当年的那些敢说话的大臣了。
想到这里,他眼中就闪过一丝精芒。
竟有了些想要给这朝堂换换血的冲动!
当然,这个冲动只存在了几秒就消失不见。
因为他知道,现在还不是时候,年轻一代还没有成长起来,朝堂也不能再在这样的时候有什么大动荡了。
不过……
“唯唯诺诺之臣,瞻前顾后之士,非少主臣也……”天子看着满朝大臣,在心里暗想着。
于是,朝堂上的大臣们在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已经被开除出了未来的辅政大臣领导班子。
表面上,天子却是笑道:“贰师将军,将军多年主持河西事务,熟知匈奴虚实,不如将军来说说?”
李广利闻言,起身拜道:“臣岂敢妄言军国之事?且鹰杨将军张公,于军略之事,远胜于臣,有张鹰扬在,臣以为,无论漠北、西域有何变故,陛下都可无虞也!”
这就是投桃报李,报答张越当初拉一把的人情。
当然,也有些暗搓搓的内涵和埋雷。
不过,天子却根本没有在意,相反他觉得李广利说得对!
他高兴的站起身来,道:“将军所言,朕以为甚是!”
他摆摆手,对身侧的张安世道:“尚书令,请将鹰杨将军的奏疏,分发给群臣看看……”
他得意洋洋的说道:“卿等也都看看,此真谋国之言也!”
群臣听着,纷纷瞪大了眼睛,内心无数柠檬翻滚。
直到他们看到了奏疏原文,这才纷纷面面相觑。
“这张鹰扬,哪里是什么公羊家?”很多人在心里面吐槽:“这分明是法家与纵横家的结合吧!”
第1103章 百态(2)
散朝后,大臣们在建章宫里,三三两两的找了个地方,各自圈地议论起来。
而这话题的中心,自然离不开刚刚结束的朝会。
“并州从今以后,估计就是那张鹰扬的一人堂喽!”有人弱弱的说着:“这可真的是……天恩浩荡啊……”
周围人听着,都是一阵沉默。
虽然大家都知道,那人分明就是在拱火,在带节奏。
但,人们心中的柠檬依然泛滥。
嫉妒与羡慕之心,共同浮现出来。
错非张越有漠北之战的功绩打底,还有新丰亩产七石的实绩为底气。
不然,就不仅仅是有人拱火、带节奏这么简单了。
上次,李广利以平大宛之功而封海西候,拜贰师将军,总领对外征伐大事时,长安的节奏大师与拱火专家,便在其脑袋上按了无数个帽子。
最终,将‘不过都尉之才,奈何陛下拔苗助长’的标签牢牢的套在李广利头上。
使天下人一想起李广利,就自动与‘废物’‘关系户’联系在一起。
杀人诛心,莫过于此。
正是这个标签,使得李广利被固定和限制在他的那个小圈子里。
甚至一度被公孙贺父子所压制、钳制。
如今,也就是张越的战绩和人望太高,很难从才德方面动摇。
节奏大师们没办法拱火,只好暗中带节奏。
而这节奏,一带就起。
毕竟,人类的本质,除了复读,便是柠檬精。
嫉妒之心,犹如毒蛇,杀人于无形之中。
不然,古代也就不会有二桃杀三士的故事。
所以,朝臣们除了那些过去与张越交好,或者喜欢、欣赏张越行事风格的人外。
剩下的人,内心之中嫉妒之情,已然发酵。
他们甚至会在心里想:“凭什么嘛?吾四世辛劳,耕读传家,方有今日,也不过食禄两千石,有一言之地而已,区区布衣,年不过弱冠,却虎踞天下人之上!”
心中立刻就意难平起来。
顺带着,对鹰扬系充满了仇恨与敌视,也就是理所应当。
司马玄对这一切,自是一目了然。
如今的他,已拜大鸿胪典属国,成为在这长安城里的鹰扬系的领袖。
过去数月,他上下钻营,有着鹰杨将军的虎皮,自是收了无数小弟,初步建立起了势力。
自然是免不了在各个小圈子里,发展那么几个愿意通风报信的二五仔。
这是长安正坛的传统了。
在这个舞台上活动的势力与集团,都会在其他圈子里安插和收买二五仔,以便随时掌握对方的动态,探知各方反应。
许多文官,更是因此,将兵书之中的用间之法,钻研到了极致。
各种忠装反,反装忠事件层出不穷。
底蕴深厚的势力与集团甚至已经能用出忠反装反忠,反忠装忠反这等考验人的精神与三观的绝招。
以至于长安的正坛的日常,通常都是‘雄兔脚扑朔,雌兔眼迷离,双兔傍地走,安能辨我是雌雄’。
因而在这个舞台上,并不存在什么秘密。
很多人以为天衣无缝,无人知晓的隐秘之事,其实各家都明明白白。
之所以不搞,不拿出来做新闻。
只是时机不成熟,或者没必要罢了。
不然,当初公孙贺父子垮台的时候,那些黑料,那些‘证据确凿’的大逆不道的事情,是谁捅出来的?
难不成是天上掉下来的?
张越之前在长安,因为入宫的时间少,接触的东西有限,还未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