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耿浩强行压着胸中的怒气,脸上憋出了一丝笑容,点了点头:“能借我看看么?”
此时沐蓁竟然有点犹豫,耿浩看她双手使劲捏着戏本的样子,心里简直像塞进了一大袋冰块,整颗心都冷了。
沐蓁好像下了很大决心一样,才终于把那破“宝贝”递了过来:“只要是我的,表哥想要、我都给你!”
耿浩接到手,随手翻看起来。
这时戏台子上再次响起了一阵丝竹锣鼓之声,好像要开始唱戏了。沐蓁转头看向了戏台子,耿浩道:“我去去就来。”
沐蓁急忙道:“我就在这里等你,表兄别乱走呀,我答应了别人的。”
答应了别人?便是刚才内厅那官儿,要把我当贼一样看着嘛。
耿浩拿着戏本,径直去了一排廊房后面、院子角落的一处茅房。他绕过围墙进去,掀开帘子,骂了一声便把戏本扔进了茅坑!杀祖父的仇人,他的东西只配丢茅坑里!
耿浩似乎好受了一点,从茅房走了出来,迎面一个穿青袍的官儿正微笑着目视他,马上又向这边作揖。
“您是……”耿浩也忙回礼。
此人在官员里算是年轻的,可能还不到三十岁,他说道:“我乃户科给事中胡濙,敢问小哥高姓大名?”
耿浩皱眉道:“在下似乎不认识阁下,不知有何贵干?”
名叫胡濙的官儿指着耿浩手里的盒子,道:“我在正门楼就见过小哥,小哥的礼没送,人却进来了?”
耿浩道:“在下认识沐家的人。”
胡濙道:“今天来的人都认识西平侯。”
“在下没犯法,犯不着被人审问。”耿浩抬腿就要走。
“哎!小哥误会了,我问多了,有错有错。”胡濙道,“不过小哥把那美貌姑娘的戏本扔了,如何交代?我刚才见得,那姑娘似乎很喜欢那戏本啊。”
耿浩顿时停下脚步:“阁下什么意思?我何时把戏本扔茅坑的,那是不慎掉下去的!”
“原来如此……”胡濙点头道,“小哥,我住在城东的报恩寺街,靠街面西头。你在附近问一下那些商铺小二,有好些人都知道那里住着个京官。”
耿浩道:“阁下好生奇怪,我与您素不相识,为何要来找您?”
胡濙道:“我就是先说一声,咱们能见面,那就是缘分,万一小哥想找我哩?”
耿浩摇摇头,抱拳道:“告辞了。”
那胡濙非常烦人,这时又道:“听小哥的口音,好像是京师来的?”
耿浩不答,头也不回地走了。走到前面廊房转角处,耿浩回头看了一眼,见胡濙的目光还在送自己。胡濙见他回头,又微微点头示意。
他心道:只配穿青色官袍的官儿?我见得多了,若是先祖父在世,这等人给我提鞋也不配!
耿浩回到戏台子附近,寻见了沐蓁。果然沐蓁看他空手回来,立刻就问:“表哥,我的戏本呢?”
“不慎掉进茅坑了。”耿浩硬着头皮道。他已准备好被表妹骂一顿了。
不料沐蓁竟然沉默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唉”地叹了一声气。耿浩有点困惑,忙道:“表妹骂我罢!”
沐蓁摇了摇头:“我知道表哥心里不好受。”
耿浩一时间没明白表妹究竟是什么意思。
第二百二十三章 有趣的戏
当年长兴侯耿炳文战死沙场的情形,至今朱高煦还历历在目。
耿炳文临死前说,他宁肯战死沙场、也不愿老来受辱,请高煦成全他的晚节。老将军抓住朱高煦的刀、了结了自己。
朱高煦再次回想一遍往事,至今仍不后悔,因为他觉得耿炳文就算不死在战场上,也可能活不成;既然如此,戎马一生的将军、真不如死在战场上。
今天朱高煦在寿宴上见到耿炳文的亲妹妹,便想说那事儿:只因他打心眼里敬重长兴侯,所以才杀了长兴侯。但朱高煦终于没有说出口,毕竟是在寿宴上,提起耿家伤心事不合时宜。
沐老夫人的寿宴要持续三天,但朱高煦吃过午宴,意思尽到就告辞了。沐晟亲自送到正门楼外,目送朱高煦的数百人仪仗浩浩荡荡离开。
朱高煦回到汉王府,刚进端礼门,便有侍卫上前道:“禀王爷,门楼里有个人、自称是沈府的人。他前来是为了送信,不过人等在门楼,一定要亲眼见王爷。”
“带过来。”朱高煦停下脚步。
不多时就有个布衣汉子,跟着侍卫走到了正门楼里的宽阔砖地上。汉子上前叩拜,双手呈上了一封书信。朱高煦身边的宦官接了,官宦见朱高煦点头,便撕开了封口,把信纸拿了出来。
朱高煦展开一看,是沈徐氏的亲笔信……上次他问过沈徐氏,帖子上的字是不是她写的;眼前信纸上的字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寥寥数行隽秀却有韧力的行书。内容写着,在沐府寿宴上,胡濙和沐蓁的表哥耿浩有过交谈,被梨园的李楼先看见了。
朱高煦看罢收起了信,没理会送信的人,便继续向北面步行。
沈徐氏为何要密告这个消息?朱高煦默默地揣摩她的用意。
他想了一会儿,觉得此事仍不能说明、沈徐氏就同意投靠汉王府了……朱高煦见识过她的若即若离。沈徐氏那天晚上没有立刻答应朱高煦,就是想有所保留。
正如她当晚便说出的疑虑,她与朱高煦并不能平起平坐。不对等的地位,或许让她觉得,沈府还是会被朱高煦以某种方式兼并。
但沈徐氏又想从朱高煦这里得到一些庇护,更不愿意得罪汉王府。所以这次密告是一种示好和靠拢的意思?
朱高煦想了一会儿,脸上犹自露出了一丝笑意,心道:那寡妇就是如此性子,往往主动对人态度暧昧,撩来撩去却又不肯就范,让人很恼火。那天朱高煦恼怒之下口出骂词,似乎也没有完全错怪她。
……
京师的戏楼比云南更多,就连大一点的茶楼、酒肆也能听听小曲、杂戏。
六月间的京师,已是非常炎热,午后大伙儿都不想出门走动。人们除了可以午睡,若是能到戏楼听一出戏,也是一件很惬意的事。
杜二郎就刚在一座戏楼里听了出戏。他走出戏楼,犹自还在哼哼着戏里唱的调子。
他心情很好,最近又升官了。之前现实北镇抚司的小旗,一个月后又升了总旗。有指挥使纪纲提拔之故。
纪纲把杜二郎当心腹,待他非常好。杜二郎有时候还真是,从心里感激着纪将军。
杜二郎走到门口,还想着戏里的故事……汉朝的大司马卫青竟然曾是个马夫!卫青英雄了得,又因有他姐姐的裙袂关系,才被皇帝重用,成就了一番大业。
哼哼了一阵调子,他忽然闭嘴站在了原地。他一副若有所思的表情,没头没脑便喃喃道:“有趣,这出戏当真有意思!”
身边的两个锦衣卫的跟班听罢,也赶紧附和了起来。
杜二郎埋头想了好一会儿,便向洪武门方向走去。他到锦衣卫衙署走了一趟,问明白纪纲今天不出去公干,便回头往北镇抚司那边去上值了。
北镇抚司的库房里有一本卷宗十分奇怪,杜二郎前几天就发现它的特别之处了。
听守库房的李校尉说,“靖难军”刚进城几天,圣上的心腹道衍大师、金忠等人就亲自来过,带着人在旧档里翻找、拿走了一些东西。道衍大师还趁同伴没注意,撕掉了几页纸,不过李校尉看到了……
杜二郎现在是纪纲身边的红人,北镇抚司的武将就算官位比他高的,也对他相当客气。他在北镇抚司能过问的事也很多,不局限于他自己的职权;因为武将们会猜测,杜二郎办的是指挥使的事。
所以他一早就找到了那本残缺的卷宗;但杜二郎之前没敢带走,盗走库房的卷宗是大罪!
今天他终于下定了决心,再次来到了北镇抚司库房,和李校尉等人打了声招呼,便走进去佯作查找旧档。李校尉一直在身边跟着,一副听从吩咐的模样。
校尉不是武将,不过是锦衣卫的普通军士,被人称作校尉、力士罢了。
“你去给我弄杯茶水来喝。”杜二郎闸巴了一下嘴,不动声色地吩咐道。
李校尉忙道:“杨总旗您稍等,小的立刻去端。”
李校尉刚刚从一副架子转身过去,挡住了视线;杜二郎立刻走到了旁边的木架前面,伸手从一只木盒子里拿出一份卷宗。然后他把绑着袜子的脚从皂靴拔出来,将卷宗塞进去,赶紧又把脚重新塞进靴子。
这时,杜二郎发现自己的手竟然在抖!他以前没少干偷鸡摸狗的事,但偷东西从来没像现在这么怕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