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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高煦当下便忍不住为自己人辩解:“天下一统乃大势所趋,黔宁王或有不善之处,功过是非自有后人论述。土民归化、平息厮杀,大伙儿都变成了一家人,一起和睦生活在神州大地上,可不是坏事。段夫人一介妇人,何必为了军国大事耿耿于怀,况且你们几个人又能改变甚么?
战争已经过去了,大理已恢复太平。朝廷正调整国策,安抚白民民生,今后彼此都能好好过日子。”
段杨氏气得浑身发抖,盯着朱高煦的目光、让他觉得似曾相识,那双眼睛如同深渊,只有深不可测的仇恨。她撕声道:“我先夫没有谋反!他唯一的错,只因是大理总管之族弟!先夫笃信佛主,平生只爱读书,他心地良善、仁厚谦逊,爱惜名声颜面,从未带兵与明军为敌,他有什么错?为何要屠戮我们全家……”
朱高煦愣在那里。
段杨氏咬牙切齿,眼睛里却没有一滴眼泪,她的情绪有点崩溃,“沐英当着我们族人的面,叫人用白话当众唾骂侮辱他,把不相干的乱伦恶事污蔑在他头上,用烧红的烙铁烫他的脸!我冒死躲在人群里,亲眼看到了所有事,他们无法抵赖!沐英当面看着,还在与众将谈笑作乐。
敢问汉王,这些事只是公事么?沐英带兵灭我国、夺我地,那是大事,但他辱杀我亲人,此深仇大恨,我活一天就一天要找沐家血债血还!绝不罢休!
那烙铁烫在先夫脸上,就像烫在我心头上!我的心已经死了,只有恨。
那残忍的笑声每天每晚都在我心里响起,我一定要听见沐英哭喊、惨叫、求饶,他死了,我也要看他的儿孙们生不如死。我要让他们尝尝那种滋味……”
段杨氏一边拼命挣扎,一边念叨着,后来已是口不择言、说起了朱高煦听不懂的白话。
她的脸渐渐扭曲了,变得非常可怕。她在挣扎的时候,绳子生生磨破了她的衣袖,白色的棉布上染上了一道道血痕。
这样的疯狂暴戾,朱高煦不觉得有任何语言能安抚她,只能等着。
不知过了多久,段杨氏喘息着,终于渐渐安静下来了。她的仇恨怨气已不见,只剩下冷冷的躯壳,仿佛是行尸走肉。
她的眼睛里一片苍白,没有任何情感、没有任何波动,仿佛死寂的深渊。
朱高煦没有贸然评论她的事,只是沉默。
他心道:冤冤相报何时了。数千年青史,不是只有某一族人才有血泪。
元朝时,汉人肯定比白民更惨!汉人是最贱的一等,比所有土人、甚至色目人的地位都低,和两脚羊似的存在。大明朝恢复汉家统治之后,可能因为愤慨于那段经历,起初对土司等各族确实非常强硬,也可能有报复之心。现在许多土人又开始愤恨大明人,仇杀不知何时能结束。
但是这些朱高煦没有说出来,只有弱国寡民心态才成天说被元朝的反动封建统治者欺凌;如今已无必要,因为现在元朝统治者的残余势力正在草原上簌簌发抖。且无论蒙古人、白民很多都已是大明百姓。
沉默良久,段杨氏先开口道:“我不是汉王的仇敌。我们有共同的敌手,那便是沐家!”
朱高煦不想落人口实,马上辩解道:“沐晟是大明朝廷封的西平侯,我是大明亲王,怎会是仇敌?”
段杨氏冷冷道:“当年元朝梁王封在云南,一心就想吞并大理,独大云南。汉王不想手握整个云南之地?哼!”
“呃!”朱高煦无言以对,他发现段杨氏虽是一介妇人,懂得倒不少。
朱高煦当然想吞下云南!将云南变成他一个人的地盘,然后动员军队,拥兵自重……想多了,朝中太子党会把他的算盘拿到父皇跟前,打得“啪啪啪”作响;父皇朱棣也会对朱高煦的用心非常猜忌。
此时朱高煦并没有明目张胆起兵,正因如此,他才没遭到大明朝廷的倾力打击;当然,同时他也不能随心妄为。就算他想扩充实力,也得遮遮掩掩,做得好看一点。
若要以吞并沐府的方式、来夺得云南的控制权,这件事却不能朱高煦来做!
段杨氏道:“现在我们势微力弱,够不上与汉王结盟?不过我有一条重要的消息,可以作为交易。”
“甚么消息?”朱高煦颇有兴趣地问道。
段杨氏道:“我告诉汉王,汉王就把我放了?”
朱高煦沉吟道:“得看什么消息。”
段杨氏道:“建文皇帝的消息。”
朱高煦顿时露出惊诧之色,看着她怔了一会儿。
“汉王不信?”段杨氏问道。
朱高煦不置可否。
他并不是完全不信……建文帝最可能来的地方,真可能就是云南!天下已是燕王系的天下,对建文帝来说四面都有危机,他出京后要躲藏,有熟人接应的地方才是首选。就像朱高煦前世出门打工,也是想先在陌生的城市联系亲朋好友,然后才过去,否则心里会有很多不安全感。
父皇朱棣似乎也琢磨出来了这个可能,因此才把朱高煦、胡濙都一起派到了云南,并明确地密令他们寻找建文下落!
第二百一十七章 六脉神剑
去年连楹行刺永乐皇帝朱棣,执锐器单骑直冲朱棣,片刻之间便被斩成肉泥;朱棣肯定没感觉到威胁,愤怒的只是连楹不拥护他的态度。
而今天朱高煦遇刺杀之事,目标不是他,他却真正感受到了威胁!
因此朱高煦除了对段杨氏的内情有兴趣,心里还一直记挂着那个刺客。
他便开口道:“本王还有所惑,望段夫人解惑。既然,段夫人对沐家有深仇大恨,为何要贸然派遣刺客、去行刺沐小娘?沐小娘一个十几岁的女孩儿,杀她有甚么用?”
段杨氏皱眉道:“那沐小娘名叫沐蓁,雪恨要杀她?这并非我的意思。”
“雪恨……段雪恨?”朱高煦念了一遍。
段杨氏道:“有一件事不得不告诉汉王。我本有个安排,想让雪恨混入沐府,再设法以美色引诱沐晟,之后借机刺杀沐晟。但雪恨不赞成此计,尽管是假意,她也不愿委身于仇寇。
因此雪恨自行其事,潜藏在梨园附近,意欲在梨园杀沐晟,用这种法子达到我的目的……汉王有所不知,沐晟每过十天半月就会去梨园。”
朱高煦心道,我知道的。但他没必要告诉段杨氏,便点头道:“嗯。”
段杨氏继续道:“雪恨本不会对沐蓁动手,但出了点事,可能让她觉得、在梨园杀沐晟的机会不会再有,于是临时决意先杀掉沐蓁。反正沐蓁也是沐家的人。”
朱高煦问道:“出了点什么事?”
段杨氏答道:“柳坝村的养蜂人。柳坝村外只有大片杜鹃花,雪恨说,找杜鹃花采蜜的养蜂人很少,觉得那几个养蜂人很蹊跷,提醒过我。但我大意了,太相信自己的判断,没人发现过我的行踪。
所以雪恨告知我、她要行刺沐晟时,我依然留在柳坝村,觉得出了事之后,在那里更加安全。不然很难找到更好的藏身之地。”
“厉害!”朱高煦不禁叹道,“青出于蓝而胜于蓝。段雪恨是段夫人千金?”
“正是。”段杨氏低头道。
朱高煦忽然问:“段雪恨会不会六脉神剑?”
“甚么?”段杨氏一脸茫然,“段氏子弟皆习武功,但未曾听说过此等剑术。”
朱高煦还是隐约觉得,有哪里不对,但一时又说不上来。良久之后,他才恍然道:“既然段夫人母女以谋刺沐晟为复仇手段,为何又要打探建文皇帝的下落?”
段杨氏想了一会儿,才答道:“我们要亲手杀了沐晟!但如此也不能解恨,须得让沐家也尝尝获谋反大罪的滋味,他们私藏建文帝,便是居心叵测意欲谋反,大明朝廷必定要清算他们,最好满门抄斩!”
朱高煦不得不认同,段杨氏的阴谋极可能有效果,他在京师亲眼所见,真的激怒了父皇的人是什么下场!沐英对待段杨氏家还算好,不过是辱杀家主,杀人而已;而朝中大臣,还有女眷也被凌辱的事。沐英当年的目的,可能仅仅是为了让土司屈服,而非泄愤。
段杨氏的回答有几分道理,但朱高煦还是觉得有点牵强。
究竟段杨氏隐藏了甚么?才让朱高煦无法放下内心那若隐若现的猜疑?
……朱高煦暂时没有纠缠这个问题,又问道:“本王想证实最后一点猜测,段夫人在阿姑庙放了一碗饭,是甚么意思,是否给同党传递了某种消息?”
段杨氏瞪了一下眼睛,“没甚意思!那天我正好带一碗饭菜回柳坝村,但没有人会吃,当时雪恨并不在柳坝村。于是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