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庞元英的葬礼很是隆重,几乎所有在册的捕梦师和监察员都来了,满满当当坐了一屋。而坐在最前面呢的,正是监察院和研究所的大佬们。
白玉堂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着台上致辞的研究所所长,又低头把玩着手中寸许长的竹简,极力压抑内心的不屑与愤怒。
他还是收下了那颗血红的颅骨,因为那是庞统的希望。
那时候——
“带我去找阿策,剩下的就拜托你了……”庞统两指如勾,狠戾地剜出了自己的双眼,连同公孙策的头颅一起交给了白玉堂,“走!你一定要认清自己的心,不要被他们给骗了!”
白玉堂只觉得身上一轻,回身就发现自己被关在一个极大的透明圆球中,这个泡泡一样的东西正带着他缓缓上浮。
“庞统!你要做什么?!”白玉堂使劲儿敲打着球壁,却好像打在棉花上,“庞统——”
白玉堂越升越高,半空中,他看见昏黄的天空不知什么时候变的血红,远处的大营中涌出一群无面人——那是庞统的潜意识,他们飞快向庞统聚拢。
“滚出来吧,庞元英!”庞统身上流光滑过,很快就换上了一身铠甲,“你我终需一战,出来啊,我心底的罪恶!”
“庞统——”白玉堂从未见过如此耀眼的庞统,即便他的双眼已经变成了两个可怕的血窟窿,他也依旧是那个万夫莫当的飞行将军。
平地骤然风起,卷起土地上的灰烬。身着黄袍的庞元英忽然出现在焦土上,身后也是一群看不清面容的人……
“庞统!”白玉堂已经看不清两人的动作了,他只能看到两边的力量极不对等,与其说是对战,不如说是庞元英单方面的剿杀。
血色的云层遮蔽了他的视线,厮杀的声音也渐渐远去,白玉堂跪在柔软的圆球内失声痛哭。
伤害公孙策的人,庞统一个都不会放过。
“喂……你、你怎么哭了……”一只手拿着一包纸巾递到白玉堂眼前,“别、别太伤心了,擦擦眼泪吧。”
白玉堂诧异抬头,一个瘦弱的女孩瑟缩了一下,往后退了几步,靠在另一位高个儿女人的肩上,伸出来的手却没缩回去。
“追悼会上哭不奇怪吧,我是庞元英的拥趸。”白玉堂接过纸巾,按了按眼角,“谢了,陆珠。”
“哦,也是哦。”陆珠点点头,“我也很崇拜庞大神,可我一点儿都哭不出来。我是不是……很怪?”
“怎么会,每个人表达伤心的方式是不一样的。”那个高个女人揽住少女的肩膀,斜眼看向白玉堂,“我说的对吗,白玉堂?”
白玉堂轻咳了一下,点点头:“是啊陆珠,苏虹你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刚到,还没去监察院销假。”苏虹拉着陆珠坐下来,他们的座位本来就在边缘,这会儿才来也没什么人看到,“不过……我也不打算回去了。”
“为什么?”白玉堂有些好奇,监察院管理监察员,研究院“帮助”捕梦师,双方互相监督,彼此合作。相比苛刻的研究院,监察院似乎更有人情味儿一些。
“因为你手里这个东西。”苏虹冲着白玉堂手中的逐渐点点头,“那是庞统吧。”
白玉堂收起绘有鬼面绿竹的简牍,眯起双眼:“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苏虹微微一笑,移开了目光:“白玉堂,你是不是傻?骗谁也别想骗我。”
白玉堂神色一凛,这才觉得自己确实愚蠢。
苏虹是陆珠的监察员,也是监察院里少有的强势到能自主选择捕梦师的人,因为她能感知到捕梦师的梦境,甚至能在一定程度上左右他们梦境的走向。可惜的是,到目前为止,能和她配合无间的捕梦师只有陆珠一人。
因而研究院虽然头疼陆珠能力低微,却也容忍她占据了监察院最有能力的监察员。可即便如此,陆珠也免不了要时常去研究院报道,配合一些所谓的治疗,看能不能增强自己的捕梦能力。
“虹姐,我想去看看小蝶。”陆珠惴惴地开口,好像一只受惊的小兔子。
“现在还不行。”苏虹温柔地揽住她,“待会儿我陪你一起去。”
“白玉堂,我很快就会带珠儿离开这里。”苏虹压低声音,又轻轻拍了拍低头玩手指的陆珠,“监察院内部出了问题,已经和研究院的那些人搭上了,我不能把珠儿留给他们。”
白玉堂恍然,苏虹能这么强势自然有监察院的支持,如今看来……
天要变了……
“待会儿我们还要去找小蝶……”陆珠抬头看了白玉堂一眼,又很快低下头,“你们要不要跟我们一起走。”
“我的车上有四个位置。”苏虹淡淡道,“原本是想带庞元英一起走的。”
白玉堂没有回答,只是看向前方,庞小蝶身着丧服,黑色的身影在众多凭吊的人中间,是那么的弱小。
研究院的院长已经讲完了,现在上台的是监察院院长的秘书,那人缓步上台,抬头冲着台下的人们微笑——竟然是好久不见的柳青。
“原来是他,监察院那帮废物还真没用。”苏虹嗤笑一声,拉着陆珠起身,“白玉堂,我们先走了,有事再联系。”
白玉堂轻轻点头,什么也没说。
庞元英的追悼会持续了一整天,等到一切都结束的时候,所有人都疲惫不堪。庞小蝶抱着庞元英的遗像,被一群人簇拥着往外走,看上去还算平静。只不过,在路过最后一排座位的时候,白玉堂注意到她冲着自己摇了摇头。
不能上前吗?白玉堂只得停下脚步,目送一行人上了车。
研究院和监察院的车才过去,苏虹的车就跟了上去,陆珠还冲着白玉堂比划了一下,让他放心。
苏虹……应该可以相信吧……
回家的路上,白玉堂回忆之前监察院中熟人的都叮嘱,不由得皱起眉头。
柳青追随的那人发动了事丨变,一夜之间血洗监察院,这最后的守护也不复存在了。
怎么就……如、此、艰、难!
白玉堂长叹一声,形势如此,还是得早做打算。他停下脚步,发现自己竟然站在了孤儿院外。
孤儿院今天正逢开放日,有许多爱心人士前来参观捐款。当然,若是有缘,也许会有孩子得到自己的家。
白玉堂走进院子的时候,孩子们正玩得开心,或者说正显露出他们活泼的一面,以取悦那些可能成为他们爸爸妈妈的人。孤儿院虽然能保证孩子们吃饱穿暖,但毕竟和家庭有很大区别,老师们再负责也不可能面面俱到,更无法满足成长中的孩子渴求的爱。
这里的孩子是敏感的,他们本能的知道领养人喜欢怎样的孩子,各个儿笑得格外灿烂。
可这里面没有卢珍,没有那个乖巧得让人心疼的孩子。
白玉堂找了一圈,终于在生活老师的指点下,在保育室的最后一排找到了他:“珍儿?”
“五叔!”卢珍眼睛一亮,忙撇下手中的书本扑倒白玉堂怀里,“五叔你终于想起我啦!”
白玉堂摸了摸毛茸茸的小脑袋,轻声问:“怎么不跟他们一起出去玩?”
“才不要呢,他们好讨厌!”小卢珍扭着屁股往他怀里钻,“五叔,你带我走好不好呀~”
白玉堂忙坐下,搂着卢珍坐到自己腿上:“怎么了,是有人欺负你吗?”
“……没有。”卢珍低着脑袋,摆弄着白玉堂的衣领,“是,是有人想收养我……”
收养卢珍?刚才老师见他来了欲言又止,难道是因为这个?
“这……”白玉堂一时有些怔忡,但他很快便又挤出一个笑脸,“珍儿见过他们吗?”
“嗯。”暖暖的小手在胸前轻轻拂过,“他们来过两次……”
“那你觉得他们怎样呢?”白玉堂觉得有什么酸涩的东西哽在胸口,让他连呼吸都有些艰难。
卢珍默然不语,白玉堂的声音更加柔和了:“珍儿,他们对你好吗?”
“他们……他们挺和气的。”卢珍轻轻地说,“我说不想和他们一起走,他们也不生气,后来又来找我……”
“那就是他们喜欢你了。”白玉堂叹息道,“有人想做珍儿的爸爸妈妈难道不好吗?”
卢珍抬头看着他,看上去有些委屈:“可他们不是五叔啊……四、四叔不在了,五叔只有我了……我、我怎么能……”
白玉堂心头一痛,再次把卢珍搂入怀里:“小傻瓜,你有了新的爸爸妈妈,五叔也能去看你呀,五叔并没有失去你呀。”
“真……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白玉堂笑了笑,“五叔什么时候骗过你,珍儿,你要相信五叔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