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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曦穿戴好华贵的朝服,开门站在了屋檐下,吕云从身后走来,双手呈递上了御剑,“王爷,您的配剑。”
她侧身看了一眼,缓慢伸出手接了过来;轻声叹道:“曾有人言,剑在人在;剑毁人亡,如今我不能放手的又何止这一把剑……”
把剑挂在腰间,她长叹了一口气,抬脚踩上那遍地的雪白,留下一串串沉重的脚印。
当日午时设宴于凤庆殿,传召各位藩王及王公大臣上殿饮宴,久不露面的炀帝高坐在御座上,神情有些呆滞,就像一尊雕塑般一动不动的坐着,连脸色也青白如泥塑,轩辕洛霄坐在他左侧,一脸恰到好处的浅淡笑容。
顾曦款款走上了大殿,殿中顿时鸦雀无声,她无视众人敬畏的视线,径直走上前行礼道:“臣永安王顾曦参见圣上。”
上座不答她就扬声说了三遍,轩辕洛霄面色微沉,向她投去了凌厉的视线,一扬手道:“永安王请入座吧。”
两人的关系比起以往显得冷淡了许多,群臣们不禁暗自猜测起来,如今这朝廷里,权臣当道后宫专权,圣上坐在那里就如同一个摆设,当年那些老臣们也死的死贬的贬,朝中能说得上话的还有几人?因而谁也不敢明确表态站在哪一边,以免将来赔上的是自己的身家性命。
午时一到宣布开席后,气氛渐渐缓和了下来,福王上前献上贺词和礼单,她年不过而立,容貌清俊举止儒雅,言谈间进退有礼,丝毫看不出端倪。
轩辕洛霄借着酒杯掩饰,神色变得十分阴沉,瞥了一眼状似悠闲的顾曦,他心中充满了怒火和恨意,原来她从一开始就已打定了主意,竟然趁着他生产休养之际,暗中放乌氏族入关,为了刘怀瑾,她连自己的地位,甚至是性命都不顾了!
他唇角不禁勾起自嘲的弧度,暗笑自己愚蠢,昨夜竟然还去自讨耻辱,若不是为了宁儿,他绝不可能向她低头,这个卑鄙无耻的女人,为了让他心软才故意做出温柔的举动,他怎么能忘记她由始至终都是个花言巧语的骗子,就算是有血脉相连的骨肉也打动不了她那颗冷酷的心。
仰头喝下一杯酒,他旁若无人的瞪视着她,她那对什么都不在意的表情是如此的刺眼,他的宁儿难道不是她的孩子,她竟是想将这座江山拱手相送,弃他们父女于不顾?!
心头猛地一颤,为自己这种懦弱的想法而自厌,事到如今还想着倚靠女人才是最愚蠢的,他已经发出了密令,命临潼关的守军严阵以待,并让瑶玉火速赶往西郊督军作战,他就不信他手上四十万大军敌不过区区二十万蛮族人,他一定要让刘怀瑾有来无回,就算他能打进京城,也只能等着为那人收尸了!
“绝不会让你们如意,就算是杀了你们,也不会让你们死在一起!”他紧握住酒杯心里暗恨道,怒气的波动让杯中的酒水溅洒了出来。
温热的酒液让他眸色渐深,侧身在赫连袭月耳旁耳语了几句,只见他呆钝的神情似是有了一瞬的清醒,招手唤了宫侍来吩咐备酒。
侍人托着白玉酒壶上殿之时,殿中顿时安静了下来,人人屏住呼吸注视着前方的动静,谁都知道此时才是宴会的重头戏,圣上卧病深宫久不临朝,太女又尚在襁褓之中,永安王摄政已久,只要有了这一纸任状就是名副其实的摄政王。
这杯托孤酒一定要敬也一定要喝,顾曦端起酒杯来手上一顿,这味道她不会不熟悉,这杯酒是杯毒酒,虽然只是杯普通的鸩酒,喝下去恐怕也支撑不了多久。
“永安王可是不愿意喝?”轩辕洛霄似笑非笑的看着他,眼中满是嘲讽之意,她不是不在乎这条命吗?他倒是要看看她是否真的愿意为那人丢了性命。
顾曦无声轻笑,谢恩后仰头一饮而尽,他知道她无法拒绝,想必已是知道了入关之事,她早就料到一旦大军压境,又能瞒得了多久,这杯酒已算是最好的结果,起码她还能以王爷的身份体面的死去。
看着她喝了下去,轩辕洛霄心头一空,这种解脱又绝望的感觉让人窒息,对这个无情的人他一直满怀着厌恶与恨意,她就像他那个不负责任的母亲一样,总是说着甜言蜜语,又总是为自己做过的事找各种借口。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落入酒杯之中,他端起这杯酒来掩饰心酸,入口的酒水竟是这般苦涩,想起她在城头上说过的话,当一个人什么都有了反而想念平凡的生活,他对她未必是爱,只是疲倦后一时的错觉罢了。
顾曦双手握拳额上渗出了冷汗来,五脏六腑痛得犹如被烈火焚烧,面上却依然维持着镇定自若的神色,以她的功力大概还能支撑一阵子,无论如何也要等到大军入京才能倒下……
此时西郊临潼关城门紧闭戒备森严,大雪过后天寒地冻,站在城头执勤的士兵忍不住跺着脚呵着热气,“这天气可真冷,站在这儿吹风简直是要人命!”
几人私下里交头接耳着,一人扯了扯身上的棉衣抱怨道:“这棉衣不抵寒,营里又要缩减伙食,眼看着就要打仗了,还让人吃不饱穿不暖的,这不是让大家去送死吗?朝廷每年的军费支出何止百万,多半都被上头的人吞吃入腹,这样还不够,还要在我们的吃穿上花废心思,一个个捞尽了好处养得满腹肥肠,等到上阵杀敌又要靠我们冲锋陷阵,凭什么要为这些人去卖命?”
此话一传开,城头上一阵议论纷纷,这几日人人又饥又寒,心中早就憋着一股子怨气,这会儿被人一挑拨,顿时如炸开了锅一般群情激奋。
有人高喊道:“我们不能再任人鱼肉,杀了那些狗官,去向朝廷讨个说法!”
城头上一喊,四下里一片回应之声,两个士官见情势不对,想悄悄逃走前去通风报信,却被人一刀从身后串在一起钉在了城门上,这一幕刺激了所有人的情绪,一路砍杀出一条铺满鲜血的道路,城中的将军府已是岌岌可危。
张珂收到了消息,急得如热锅上的蚂蚁,外面喊打喊杀声越来越近,她着急喊来侍从吩咐道:“快把消息通报朝廷请求援军!再晚一步我命危矣!”
不知危机靠近的京城尚在一片祥和之中,饮宴已罢,顾曦在吕云的搀扶下回了沁熙殿,她佯装酒醉实则中毒已深,强自压下了毒发却吐出了一口污血来。
“王爷,您没事吧?”吕云扶她坐下,用手一摸她滚烫的胸口,感觉到急促的起伏顿时心下惊惶。
顾曦无力的摇了摇头,低声问道:“我没事,临潼关的事安排的怎样?”
吕云咬了咬唇回道:“王爷,为何要策反临潼关的守军,这样一来我们就再无回头之路了。”
“无妨。”她摆了摆手,缓缓道:“只要等楚将军回来,就无人敢拿本王如何。”
吕云一脸不信的看着她,她玩命一样的手段已经消磨了她的信任,此时她的每一句话都像是在交代后事前的谎言。
顾曦如何不知她的想法,淡笑着道:“本王没那么容易死,付出了这么多,若统统都是为他人做嫁衣,我定会死不瞑目!”她握紧了双拳,手心里满是冷汗,今夜又是一个寒冷的夜晚,等到那人兵临城下她又该何去何从?不管结果是生是死,她都不能白白被人背叛!
一阵珠帘的轻响打断了思绪,见轩辕洛霄冷着脸走了进来,她摆手对身旁的人道:“你先退下吧。”
吕云迟疑的看着她不肯离开,凤后浑身的杀气让她心怵,他能下毒就能趁人之危,她又怎能放心离开。
轩辕洛霄见她不动,冷笑一声道:“你放心,本宫不会趁人之危,她也不值得我亲自动手。”
吕云面上一僵,被猜中了心思一时有些尴尬,听他这么说也只好行礼离开了。
殿内变得一片寂静,两人对视了片刻,顾曦勾唇笑道:“坐吧,找本王有何事?”
轩辕洛霄一把揪住她的衣襟,咬牙切齿的道:“你为什么要这么做?我从来不知道你是这么愚蠢的一个人!若不是我昨夜收到了消息,到现在都被你蒙在鼓里,你是想让我和宁儿陪着你一起死吗?!”
顾曦咳嗽了几声,唇角留下黑色的血迹,他立马松开手任她歪倒在软榻上,她勉强撑起身子笑道:“你不是命禁军严守临潼关了吗?只要他们打不进京城,事情就尚有转机。”
“我是问你这倒底是为了什么?!”他怒吼一声,焦躁不安的来回走动,“你让刘怀瑾活下来,给了他军权和财富,他现在要回来抢你的江山,还是跟着另一个女人一起回来,你最后又能得到什么?”
顾曦苦笑道:“我本来就不想要这座江山,虽身为女子却不比你们这些男子志向远大,我想过些平淡的生活,不必日日为性命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