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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门走了有一会儿了,刘鎏忍不住回头看去,就看到贺域晴站在清凉殿的大门口,身影有些寂寥。
她忍不住问身边来送她出宫的小太监:“陛下近日在清凉殿中歇息的次数多吗?”
问完话,随手塞了小太监一块银馃子。
小太监接了赏银,才小声地答:“已经有近十日不曾来过了,宫里新纳了两名美人,陛下……许是忙着呢!”
刘鎏心下暗暗叹气,止不住有些心疼贺域晴。
这次进宫,看到的贺域晴,与当时第一回见面时,判若两人了。
虽然贺域晴眉目间仍然有些活泼样子,可是言谈举止间,已经有宫廷中的刻板拘谨了。
初见时的贺域晴,最不耐烦的就是赵国上流社会的各种繁琐礼仪,如今却为了一个男人,在深宫当中,将自己训练成懂礼守礼的模样。怎么能不叫人心疼?!
刘鎏的车驾在傍晚时分回了王府,进府之后,万夫人身边的婢女就来请刘鎏:“世子妃,我家夫人想请您去殿中一叙。”
刘鎏狐疑地看那婢女一眼,随即笑道:“刚从宫里回来,有些乏了,你去回了你家夫人,就说改日吧。”
婢女一愣,脸上免不得挂了些不高兴来:“我家夫人也是有要紧事跟世子妃商议,世子妃既然乏了,那便算了吧!”
说完,转身便走。
红袖在刘鎏身边,看到这婢女大胆,忍不住泼辣性子发作,气哼哼地道:“世子妃,您真是好性子,这种敢给您甩脸子的刁奴,就该拿大板子先招呼着,什么时候学会了规矩,您在跟她主子说话也不迟!”
刘鎏好笑地看她一眼:“小美人儿,你家世子妃没那么小气,你也说了这是个刁奴,跟她一般见识做什么?左右她也不敢当真在我面前放肆了!走吧,先回殿里。”
主仆们回了安陵殿,一进门,就看到陈文柠在殿门口呜呜地哭,看到她回来,立马扑过来:“世子妃,您可算是回来啦!”
刘鎏心口一跳,看见殿内有些乱相,顿时板了脸:“出什么事了?”
陈文柠哭着说道:“世子妃,您今儿个刚走,就有人拿着一块肚兜来,说是绿腰姐姐和外院的侍卫私通,那肚兜就是证据。那些粗使婆子不由分说地把绿腰姐姐带下去了,就在这安陵殿门口打了二十个板子,就把人拖下去关进柴房了!”
刘鎏又惊又怒,好哇,她才一时半刻不在王府里,这些人就开始对她身边的人下手了。
“你先起来!”刘鎏将陈文柠叫起来之后,才低声问道,“那肚兜当真是绿腰的?”
陈文柠立即摇头:“那些人来的时候,绿腰姐姐就说了,东西不是她的!但是上头绣着一朵梅花,人都说,是绿腰常用的图样。”
刘鎏冷笑,她才嫁进来几天?
绿腰常用的图案,居然都被人打听去了!
“走,随我去前厅。红袖,你去外院找陈扬,只说是我的命令,叫他带人去柴房,将绿腰带出来。”刘鎏爽利地吩咐,“文柠,你随我来!”
陈文柠擦擦脸上的泪,跟在刘鎏身后一路到了前厅。
林万成也得了消息,他晌午过后也出了门,刚刚回来,就听说方夫人被人撺掇着干了这么件蠢事,急忙要来找刘鎏,二人倒是在前厅外遇上了。
“林公公回来了?”刘鎏寒着脸看他,“想必也听说了吧?我身边的婢女,竟叫人给捉了,打了个半死……这事儿,还请林公公做个见证,审问个明白才好!”
林万成心里暗暗将方夫人给责怪了一通,急忙派人去叫各宫殿的主子来前厅议事。
直到前厅里掌了灯,各方人马才算是到齐了。
方夫人倒是姗姗来迟,一进前厅,就朝刘鎏笑道:“世子妃可算是回来了,臣妾派人去知会您一声,倒是扑了个空。”
刘鎏似笑非笑地看了她一眼:“夫人倒是好个雷厉风行的办事风格啊!本世子妃宫殿里的婢子,倒是有劳夫人来管教!这要是传出去,怕是本世子妃要被人耻笑了!”
方夫人心下一惊,讪笑起来:“世子妃这是哪里话?臣妾既然分了这掌家之权。王府里出了这样的丑事,自然要赶紧处理了才好,以免夜长梦多呢!”
刘鎏冷笑,转头看万氏:“不知道这件事情,万夫人可知情?”
万氏款款地站在下首,朝刘鎏行礼答道:“臣妾也是事后才知道的。”
“方夫人,不知道你是从何人口中得知,我的婢女绿腰,和外院的侍卫私通的?私通的侍卫又是谁呢?”
方夫人笑呵呵地答:“告密的人自然不能让世子妃知道,臣妾也是答应了要保密的!至于,与绿腰这贱婢私通的侍卫,正是世子爷身边的近卫,萧翎。”
刘鎏心里明了,面上就是冷冷一笑:“说是搜到了一件肚兜,在何处搜到的,肚兜呢?”
方夫人见她冷笑,心里有些突突,转念一想,自己是确认过的,应当不会有差,也就淡定地朝自己的婢女打了个眼色。
那婢女捧着盘子过来,拿一块黑布遮住了,到了刘鎏近前,才给掀开。
刘鎏也不忌讳这些,伸手就将肚兜扯了出来,光天化日之下,对着灯光仔仔细细地看了两眼,越看心里越是放心,半晌,才转首将肚兜扔到了地上,冷笑道:“我倒还是第一回看到这么粗糙的肚兜,我英国公府向来婢女的吃穿用度都是不差的,这肚兜的料子,是最常见不过的细葛,上面的绣花也是阵脚歪歪扭扭。我身边的婢女,针线活一向是极好的,会一手绝妙的双面绣,怎么会将自己的贴身衣物上的图案,绣得这么粗糙?”
方夫人心里一抖:没人跟她说过,绿腰那蹄子居然会双面绣啊。
方夫人身边的婢女急忙将那肚兜捡起来,仔细一摸,还真是有些粗糙了。
方夫人见婢女的脸色,也有些为难了,忍不住呵呵一笑:“世子妃,按理说,您殿里的婢女,平日里是什么样,您是再清楚不过了。这绿腰往日里,和那萧侍卫眉来眼去的,大家都看着呢!兴许是要绣了这个肚兜拿去送人,并不贴身穿着的,才不尽心,布料也糙了些吧?”
刘鎏笑着眯了眯眼,看方夫人:“哦?夫人真是会说笑!安陵殿里的布匹,件件都是精细绸缎,这等细葛布,我打小就只见府上拿来做抹布的,怎么会特意带进王府里来,叫婢女拿去做肚兜?”
这话说得,明摆着炫富,堵得方夫人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堵回去了。
刘鎏转头不看方夫人,只看着被带进大厅里,已经被打得半死不活的绿腰:“绿腰,你自己来说,这东西,是不是你的?”
绿腰被打,趴在担架上勉强抬起头来,嘴角还带着血迹,惨笑着看刘鎏:“小姐,奴婢断然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来,小姐要给奴婢做主啊!”
刘鎏转头看方夫人。
方夫人忽然呵呵一笑:“哪有犯了错的人自己会痛痛快快地认了的?”
刘鎏有些奇怪地看着方夫人,按理说,一个在王府后院里混了一辈子的人,不该这么蠢的,可如今看这方夫人,竟像是没什么脑子。
事情是明摆着的,她竟还想要跟刘鎏对着干。
“夫人莫不是觉得,本世子妃身边的人,就这么好欺负,随便你们诬赖的?”刘鎏冷笑着转头,“绿腰,这肚兜,是谁拿来给方夫人告状的,你可知道?”
绿腰怎能不知,抬手指了安陵殿的门房婆子:“是王嬷嬷拿着这个肚兜给方夫人,诬告奴婢的。”
王嬷嬷一看这架势,脸色就有些变了,只是仍旧梗着脖子答:“老奴也是无意间见到了,心知绿腰姑娘平日里喜欢绣这梅花图案。这肚兜又是萧侍卫路过之后,老奴在草丛里捡的……老奴还看到绿腰姑娘给那萧侍卫做了鞋送去……一想,这肚兜怕是绿腰姑娘的!就……就去与方夫人说了……”
刘鎏看了绿腰一眼,她脸色惨白,面上的委屈顿时变成了惊惶。
好嘛,在这儿等着呢!
“刁奴,敢在这里攀咬?!你一个守门的嬷嬷,能看到本世子妃的贴身婢女和外院侍卫来往?编的一口好谎话!”
王嬷嬷把脖子一梗:“老奴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呢!老奴还听说,绿腰姑娘和萧侍卫,据说还是往日里世子爷去英国公府爬墙,他们两人才认识的!”
刘鎏脑中嗡地一声,冷冷地看着王嬷嬷。
这婆子一番话说完,厅上静默了片刻,大家看着刘鎏的目光,都